卫菱隔老远，就瞧见乔疱人守在摊位那在等她了。


    “麻烦借过一下，谢谢。”


    她小心地避开人群，往摊位处走。


    “乔疱人久等了。”


    卫菱喘着粗气，把车支稳后从怀里把刻好的竹片拿了出来。


    “小卫女莫急，不妨事。”


    呵呵，不急你来这么早？


    卫菱心里腹诽，但面上却堆起乖巧的笑意。


    她的目光在乔疱人和他带来的二个徒弟身上扫过，未见钱袋子！


    她笑得更灿烂些，指尖用力，将竹片捏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催她催得如此急，怎地交钱交得这么慢啊。


    “呵呵呵~”


    乔疱人嘴都校僵了，也没见卫菱有动作。


    他目光下移，瞥见卫菱手里攥着的物件，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忘了什么。


    他抬起手，手掌摊平，“小卫女……”


    等了半天，乔疱人也没感受到手心有重物覆压上来的感觉。


    他一扭头，就看见自己带来的两个傻徒弟还在那冲着卫菱傻笑呢。


    “蠢货！”


    乔疱人气得抬起腿，往两个傻徒弟身上一人踹了一脚。


    他干脆直接自己上手，从大徒弟身上把荷包夺了过来。


    “小卫女？”


    卫菱识趣地拿过乔疱人手里的东西，把竹片递了过去。


    “乔疱人若有看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当着乔疱人的面，卫菱直接打开抽绳，当面清点了里边的钱币。


    清一色的齐大刀，数到第二十枚时，卫菱作罢，准备回去再数。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她把钱袋子藏到提前准备好的空桶里，就准备支摊开始做生意。


    一扭头，瞧见乔疱人三个人头挤头，嘀嘀咕咕地不知道研究什么呢。


    “乔疱人可还有事？”


    望着他们三个的样子，卫菱可不觉得他们是在等她开摊子后要点碗馄饨吃。


    “小卫女，这……我看不懂啊！”


    该死的徐子烈！


    卫菱忍不住抱怨。


    就猜他给精简的有问题，省字也不是这么省的！


    “乔疱人是指何处？”


    卫菱歪过头，顺着乔疱人的目光看过去。


    “都看不懂。”


    乔疱人笑得有些羞赧。


    “不瞒小卫女，老朽不识字啊。”


    卫菱瞪大眼睛，震惊地跟乔疱人对视。


    得！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真是得亏她图便宜，没找姜处士。否则那么多钱币不都全白花了！


    乔疱人自认不是脸皮薄的人，但被卫菱这么瞧着，老脸隐隐发烫，有些不好意思。


    卫菱反应过来，挪开视线。


    她左右张望，见此刻来得早，集市上也没什么人，道：“要么，我把方子给您说一遍？”


    “行！”


    “这法子行！”


    乔疱人高兴地直拍手掌！


    =========


    过路的行人在经过卫菱摊位的时候，就没有不朝着这边张望的。


    诡异！


    实在是太诡异了！


    两个肥头大耳的壮汉瞪大眼睛就那样盯着过往的路人。


    在他们背后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姑娘低声在说着话。


    这场面，越看越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做豆腐最难的便是点卤水。


    卫菱把其他地方一笔带过，仅把石膏水的配比说得细致了些。


    “乔疱人，我可说明白了？”


    卫菱从车上拿起竹筒喝了几口。


    说话说得，她嗓子都干了。


    “说明白了，说明白了。”


    “卫娘子说得言简意赅，老朽听懂了。”


    乔疱人边说，边把竹片往怀里塞。


    虽然他不识字，这竹片也是花钱买回来的，回家当个传家宝都绰绰有余。


    万一他以后的子孙就有出人头地，会读书的呢！


    卫菱的摊前已经聚起来吃饭的食客了。


    “乔疱人自便。”


    她支应一声，赶紧把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馄饨这东西新鲜，整个集市仅她一家。


    而且卫菱也舍得投入，百姓普遍都吃不起肉，是以她这骨汤汤底和猪肉做馅便赚足了食客的偏心。


    哪些渔船上做苦力的渔夫们口口相传，今日来得人比昨天翻了一倍。


    “小卫女，这以后是都卖吃食，不卖豆腐了？”


    “对！”


    卫菱用袖子擦了额头的汗水，对着吃馄饨的食客道：“豆腐方子已经卖给水为乡的乔疱人了，以后想吃豆腐大家可以去水为乡。”


    “水为乡？我们可吃不起。”


    “我们一天赚得钱币，连水为乡的一碗水都买不起。”


    众人纷纷摇头，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水为乡这么贵啊？”


    卫菱还真没了解过那家店的价格。


    毕竟她没钱，下不起馆子。


    连平日摆摊，她都是自带吃食。最奢侈的，也就是花两枚铜币买个麦饼吃。


    “那可是王公贵族才吃得起的地方，我们这种人，门都进不去。”


    “这样啊！”


    卫菱脑子里想起她唯一进去水为乡的那次。


    在提起乔疱人之前，确实是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看样子，是乔疱人提前打过招呼，她才有这个特殊，能踏足。


    啧啧啧！


    卫菱心里有些遗憾。


    她要是看仔细些就好了，她要是识字能看清里边的菜单就好了。


    “小卫女，来个大碗的馄饨。”


    “诶，好嘞，您稍等。”


    卫菱来不及细思，赶忙拿碗给客人盛馄饨。


    不到午时，卫菱的馄饨便售卖一空。


    车上除了今日的流水，可还有一笔巨款呢！


    卫菱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似平常那般收摊回家。


    她要坐床上一刀一刀，好好数！


    徐子烈也不知是上山拾柴去了，还是采野菜去了。


    又是没在家！


    正好！免得他发现这笔巨款！


    卫菱把门仔细掩好，还从里边上了门栓，防止有人推门进来。


    她房间的门窗也关得严严实实的。


    接着缝隙里透过来的微光，她把袋子里的钱全倒在了塌上。


    1枚，2枚，3枚……


    “发财了！”


    “发财了！”


    “哈哈哈哈哈哈！”


    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卫菱立马收声，憋住了笑。


    整整900枚齐大刀！


    她发财了！


    哈哈哈哈哈哈！


    卫菱往怀里搂了一把钱币，高兴地在床上直9打滚。


    笃笃笃！


    门忽然传来声响，卫菱倏地从床上惊起，手忙脚乱地把钱往袋子里捧，随后藏到衣柜里。


    “来啦，来啦！”


    “别敲了！”


    卫菱用手捋了下刚才从发髻上散下来的头发，然后打开了门栓。


    “你在家啊？”


    “怎么好好的把门锁上了？”


    卫菱见徐子烈两手空空，还特意探头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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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看了一下，还是没有。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呢？你不在家干嘛去了？”


    卫菱发现他不在家，已经不止一次了。


    之前她忙，没去细究，但现在想想，这厮还是有些可疑。


    “我……我按你的吩咐去山上挖野菜、拾柴，走半路突然想起来忘了带工具，回来取了啊。”


    是吗？


    卫菱瞥了下徐子烈的手，看清了他指缝里乌黑乌黑的异样。


    她抱着胳膊，靠在门上，注视徐子烈去拿篮筐和绳子。


    “我下午无事，我跟你一块去吧。”


    “好……好啊。”


    卫菱没错过徐子烈僵直的那一瞬间。


    果然有鬼！


    上次卫菱她们挖野菜的那个区域，这次再去已经量不足了。


    想必是这阵子有别人也发现这片财富了。


    反正也要捡些柴回去，卫菱两个人便往山深处走。


    最近没下雨，山里的资源没那么丰富。


    蘑菇、木耳压根没看见。


    连荠菜都没挖够数。


    倒是马齿菜挖了不少。


    这样下去，她刚有起色的馄饨摊危矣啊！


    “小卫女？”


    卫菱循声望去，是村长夫人。


    “今日没出摊啊？怎地有空上山了？”


    卫菱不想暴露馄饨摊的事情，便没多解释。


    “家里没柴火了，就早点收摊来山上捡些。”


    卫菱瞄见村长夫人挎在手臂上的篮筐，里边像是蘑菇。


    “您来山上采蘑菇啊？”


    本是日常的一句闲话，村长夫人听完，像是藏什么宝贝似的，遮遮掩掩的，还用布把篮子里的东西遮起来了。


    “没，我就随意来逛逛。也到点了，我先回去了。”


    切！


    卫菱冷哼。


    把她当贼防呢啊！


    谁惦记她那点蘑菇啊！


    卫菱蹲下身，继续挖着马齿菜。


    蘑菇有什么好的！


    好运不是次次都有。


    卫菱和徐子烈在山上忙活一下午，也仅挖了一筐菜回来，其中大部分还都是马齿菜。


    卫菱猛灌几口水，干得冒烟的嗓子才缓和些。


    菜园子里，绿油油的韭菜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对啊！


    她可以用它啊！


    这样还省了去山上挖的偶然性！


    说干就干。


    卫菱趁着天没黑，撸起袖子就朝菜园走去。


    割韭菜的间隙，卫菱想到了自己家的萝卜山。


    反正要存不住了，不如明天再做一种馅料试试。


    压在最底下的萝卜坏了不少。


    天马上热起来了，这些过多没吃完的便存不住了。


    卫菱舍不得把坏掉的萝卜扔掉。


    便挑了一些损坏面积小的，削去烂掉的部分，其余的切成片，放到笸箩里准备晒成萝卜干。


    用去包馅料的，卫菱可不敢用不新鲜的。挑的都是干干净净、水水灵灵的。


    毕竟食品安全可是大事，给人家吃出问题，她赔不起。


    前些天在刘屠夫那买的赠品还剩下一副猪心。


    挂在院子里，就算不招猫猫鼠鼠的惦记。院门外人来人往的，也难免让别人瞧见。


    于是，卫菱踩着凳子，从绳子上把它解下来。


    晚上吃炒猪心！


    “啊！”


    卫菱看着灶台上的锅，火气噌地一下从脚底冲到头顶！


    “徐……子……烈……！”


    她提起锅底破了大洞的锅，发出了河东狮吼。


    她的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