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急召

作品:《错撩权臣后他入戏了

    “叶棠,够了,少说些。”


    角落里,从始至终只言不发的一位三十岁的清丽妇人厉声喝止了她。


    “还有你,岁欢。”妇人手指指向那杏色袄裙少女,道:“都消停消停,明天还要早起拣货。”


    叶棠闻言,骤然起身,指尖上几簇凤仙花被甩落在地,溅起潮湿的泥星。


    她叉腰看向那妇人,冷笑道:“哟,这不是咱们的押镖女锦瑟嘛?哎呀,我倒忘了,你可是被柳将军退了货的——算不上押镖女了。”


    清丽妇人锦瑟的眼神凄厉地扫过她。


    “叶棠,外人在,我不愿与你争吵。”


    “哟,你当我愿意搭理你?”叶棠讽笑。


    形势遽然僵住,如弓弦紧绷,一触即发。


    江月见拉住那少女岁欢,轻声问:“什么是押镖女?什么是被退货了?”


    岁欢小声回道:“每趟去京城,除了外头那四个胡人男人外,柳将军会再从女孩子们中选一位押镖女同行。凡被选中的,都得了黄金万两,留在了京城,做了达官显贵的小妾或是外室。运气好的,还能做个填房。”


    江月见心头一跳,问:“你们怎么知道是留在京城发达了?”


    岁欢回:“都有书信寄回的。”


    而那头,叶棠的脾气没收住,尖笑着自地上拾起凤仙花来,举到面前轻吹了吹尘灰,风情万种地坐回原位,笑了。


    “可惜呀,咱们锦瑟空有绝色容颜,虽然早嫁过人了,柳将军也未嫌弃她,可不知怎地,送进柳将军房中,半夜就被退回了,次日的押镖女也换成了别人。”


    锦瑟攥着背角,露出毒蛇般狠毒的笑意,道:“叶棠,你嫉妒我,对么?你年纪轻,又未嫁过人,可在商队半年了,还未曾选中做那押镖女,柳将军连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你。可怜的是你,不是我。”


    叶棠似被戳中痛处,骤然起身,扑向锦瑟,被凤仙花染得通红的手指抓住她散落的发,纠缠扭打起来。


    *


    谢徵玄一夜未眠。


    烛泪忽坠,灼了他的手,他恍然未觉,只是攥着那账簿,翻来覆去地审阅。


    定山长叹,道:“主子,流光不会有事的。”


    溯风忿忿不平,嘴硬道:“她不识好人心,出事才好。”话音未了,又忍不住拂手道:“算了算了,呸呸呸,不作数,都不作数。”


    谢徵玄开口,一夜滴水未进,声音干涩低哑。


    “人都召回了么?”


    定山道:“亲卫三千人已快马自雁门关赶回,午时前可抵达城门。届时只要主子一声令下,拿下浔阳城亦不在话下。”


    谢徵玄修长的手指抵住额头,漫不经心地望向汩汩垂坠的烛泪,默了一瞬,低声道:“守在城外,听我号令。”


    然而天还未亮,李守一忽然匆匆来访,并带来了自京城中传来的一道皇帝密令——原来皇帝自收悉骠骑将军叛国,雁门关失守的消息那日,便急火攻心,伤了肺腑,病症愈重。


    然而近来朝廷动荡不堪,多座州府的士大夫竟联合起来进京游行,要为将军府讨要公道。


    皇帝病重,却不能放任朝局不稳。大黎文武并重,读书人是朝廷的未来,这些喉舌必须要紧紧捏在皇家手中。


    皇帝甚至隐隐提及,朝中还有人谏言,绝不可放任坐拥三万亲兵的摄政王拥兵自重,据守边关,以防骠骑将军的前例再现。


    皇帝又表态,并非他不信任皇兄,只是京中事态紧急,非摄政王他无人敢信。


    是以,这才急召摄政王回京,全权处理士大夫游行之事。


    李守一再三敦促,道是必须即刻启程,否则皇帝问责,他小命不保。


    谢徵玄只冷漠挥手,道:“本王觉还未睡够,你说走便走?”


    李守一冷汗直流,只得踌躇地守在了柳宅门口。


    定山兄弟心中烦闷,若应召回京,皇帝必会将追捕江颀风的事假手于人。若应召不回,可不印证了主子有造反之心?


    这真是将主子架在火上烤了。


    “主子,怎么办?流光姑娘那边也不便我们插手,不知情况如何了?”


    溯风烦躁道:“若我们走了,那流光指不定怎么死在柳如是的手上。”


    谢徵玄手抵额角,下巴上冒出一茬青涩的短截胡渣,低声道:“等她出来再议。”


    溯风与定山面面相觑,主子竟要抗旨,等流光平安归来?


    *


    天微微擦亮。


    西南侧卧房里骤然响起珠玉迸碎的脆响。


    叶棠攥着罗裙裾,云鬓散作乱絮,十指作鹰爪状扑打。


    锦瑟杏眼圆睁,玉色绣鞋蹬在小榻上借力。


    二人咬牙切齿。


    “别打了!”岁欢捧着摔裂的茶盏,急得直跺脚。


    另外两位穿柳黄衫子的姑娘叠声相劝,却见叶棠猛地扬手掴在锦绣腮边,指甲上的凤仙花液染上锦瑟的清丽面容,好生狰狞。


    锦瑟怒急,转身将叶棠掀得踉跄,应声而倒跌倒床榻上。


    江月见忙凑去扶人,忽听廊下脚步细碎,门扉砰然洞开。


    但见何慈挽着半臂倚在门框,耳坠子随着喘息轻晃:“夜半就听乌鸦聒噪,便知没好事。你们几个,是要拆了商队不成?”


    话音未了,她目光扫过一地碎瓷中无言望向她的江月见,手中货物册子倏然掉落。


    “你跟我出来。”


    她脸色阴沉地叫了江月见同她出了房门说话。


    江月见刚踏出房门,那四个守夜的胡人便虎视眈眈地盯向她,何慈赶忙将她拉到院落一角。


    “你来干什么?”


    江月见说:“何姐姐,我说过,我一定要来的。”


    何慈将手汗在粗布围裙上擦了又擦,呼吸起伏几次后,压低了声音问:“就算想逃,一定要靠柳如是吗?”


    “我……何姐姐,我有我不得不来的理由。我只是想同你说一声,前日里我言不由衷,未能体察姐姐苦楚,你莫怪我。”


    何慈背身,快速以手背拭泪,道:“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商队中午就会前往京城,你是不是跟柳如是说好了,让他助你离开?”


    江月见点头。


    何慈四处张望了下,见别尔哥和柯阿正警戒地盯着她,连忙低声道:“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别指望柳如是了,我会送你走,知道了吗!我还得去柳宅同柳如是禀告今日运送的货物,你千万留心着些!”


    话音刚落,她迅速疾步离开了此处。


    别尔哥抱臂走来,冷声问:“何慈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等下寅时拣货干的都是粗活,让我悄悄偷懒,别被你们发现。”


    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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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嗤笑,说:“你以为谁指望你帮忙干活儿?”


    二人不怀好意地逡巡她两眼后,指挥她快回房去,别在外头打眼。


    江月见点头称是,退回房中。


    烛火轻晃,几道身影似隔着天堑,分立房中两侧。


    叶棠歪在钿榻上绞着帕子拭泪,襟口闪着水光。锦瑟背坐着奁前,对镜梳妆,细细擦拭腮边残红——叶棠的指痕与那抹凤仙花汁绯红交错,令她脸颊都肿胀了几分。


    岁欢绞着衣袖来回转,“叶棠姐姐,锦瑟姐姐,都别生气了。”


    江月见叹口气,对二人各自行礼。


    “二位,都怪我惹了姐姐们伤心事,我给二位赔罪了。”


    叶棠擦干泪痕,甩开帕子,娇艳容颜转瞬又完美得无懈可击,她嗤笑着道:“别给自己贴金了,我们吵架可不是因为你。”


    锦瑟亦是冷笑,“三天不吵,我就认你叶棠长记性了。”


    “哎哟喂,也不看看今天是谁吃亏。”叶棠得意极了。


    二人言语虽还是针锋相对,但江月见竟隐隐从中听出些惺惺相惜的意味来。


    “姐姐们,敢问这回押镖选的是哪位押镖女呢?”


    岁欢回道:“是吴姣姐姐,自天水城来的。”


    江月见一惊,想起尾生提过他的邻居吴姐姐,便是自天水城来商队做工的,会是同一人吗?


    “她在哪呢?”江月见问。


    房中默了一瞬,而后便是彻底的寂静。


    叶棠葱白手指按着领口,拉过岁欢衣角,往床上攀去。


    锦瑟指尖还沾着湿水,腮边红痕未消,却已扶着扶手缓缓起身。行动间,锦瑟袖口拂过铜镜,不经意叩翻镜面,脆响声惊破寂静。


    江月见望着众人沉默举止,忽觉西窗灌进穿堂风,烛火猛跳了三跳。


    这诡异的沉默令她心中不安,直觉吴家女儿的下落正是商队秘密的关键。


    可四下望去,众人不再言语,竟都闭目假寐起来。江月见只好躺在一角,思绪纷繁,强自冷静下来,梳理线索。


    寅时拣货,午时就要出城,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据她们方才的只言片语可知,商队每往京城去,都会选出一位押镖女前往,而这些押镖女,在去过京城后便再未归来。


    而每一位押镖女的遴选,都与柳如是有关。似乎押镖女会在出镖前几日被送去柳如是房中,待押镖日才出现,跟着商队出城。


    至于押镖女都跟柳如是发生了什么,从叶棠的言语中也可窥见一斑……貌美的、未曾出嫁的年轻女子是首选……


    所以锦瑟被送入柳如是房中,却在夜半会退回时,此事才会成为她的耻辱。


    她已三十余岁的年纪,身材瘦削,绝不比年轻艳丽的叶棠要美,为何柳如是优先选中了锦瑟?又为什么反悔将她送回?


    江月见侧眼望去,但见锦瑟绣侧躺在床边,腮边红痕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清丽的眉眼偶尔间轻颤一瞬,我见犹怜。


    江月见心跳如锤,是了……锦瑟亦是弱柳扶风的娇弱美人,与林漱玉和她,是相似的气质。


    ——柳如是一直在寻找林漱玉的替身。


    夜半被退回的锦瑟,是唯一一个入了柳如是房中,知道押镖女会发生什么的人。


    种种猜测哽在喉间,她再不能忍,忽然起身朝锦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