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谁是谁的心肝宝贝

作品:《英雄病自救进程

    刚回到宁韵城的姚珖差点忙成赛亚陀螺,她先被医院强行抓去值了个大夜班等到彻底交班才有时间把这次回访记录登记好,其间还因为坐着交班吃了个大投诉。


    哈哈,不如把我钉在墙上这样我就能永远站着了,哈哈哈。


    紧接着又顶着张蜡黄的脸和半残的胳膊被监察署拉去关了一整天小黑屋,等到被放出来时她惊觉自己的三魂已经走了七魄或许已隐隐约约看见太奶向她招手的身影,于是往监察署大厅上的沙发上一躺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到再醒来时已是月上梢头。


    姚珖掐了把自己隐隐发痛的眉心,灌了口水后边往外走边往四人群里发消息,刚迈出监察署的大门耳边就传来“咔嚓”一声,她迷茫地转向声音来源——笑嘻嘻举着收发器给自己拍照的宋含章。


    嘿,哥们,这就不用拍了吧,形象怪不好的。


    这厮换了件白大衣,高领毛衣松松地围在他修长的脖颈上,右耳的流苏耳坠已经换成了玉铛,流淌的纤纤月光映在他的脸上,真真是面如凝脂,神仙中人。


    嘶,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拍吧拍吧。


    “采访一下姚小姐,第一次进监察署感觉如何呢?”


    姚珖撇嘴摇了摇头,“不太妙,大厅里的沙发都快给我睡出腰间盘突出了”,她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希望以后都不要因为这个原因睡监察署了,太心碎”。


    先考虑活着,再想着幸福。


    她不过随口一说,哪知这二愣子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支笔一板一眼地记录着,最后才把收发器对准自己,笑道:“姚护士很具有人道主义精神呀,希望市民朋友都能加强学习,携手共创美好宁韵城”。


    姚珖笑着锤了他一下,“走吧,吃饭去,我要饿死了”。


    宋含章反去抓住姚珖的手,不出意外地被冰了一下,他脱下大衣给她穿上,顺道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本子。


    本子应该有些年头了,不过被保存的很好,封皮上大喇喇地写着:与姚珖儿有关的一切,“姚珖”两个字不仅被加粗且上面疑似还画了几朵茉莉花,宋含章翻到自己最新记的那页,认真读道:“我的心肝宝贝姚儿”。


    听到这句话的姚珖瞬间红成爆炒小龙虾,她摆着手语无伦次道:“干嘛,要在监察署门口跟我表白啊,先说好啊,我现在有一点点低血糖,到时候我要是激动晕倒可别吓到你啊”。


    不要小瞧肾上腺素的威力啊。


    宋含章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倒了一粒速食丸递到姚珖嘴边,脸上写满了:看我想的周到吧,求夸夸。


    这是什么50世纪版哆啦章梦?


    姚珖就着宋含章的手咽下速食丸,认真地听他往下念:“首先,我要说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选择,你就是我的全部,是我的一切;其次,我确实很小心眼很爱吃醋,我希望你的眼睛只停留在我身上,希望你心里只装着我一个人,希望被你明确地爱着,我无比珍惜你的包容;最后,姚珖,如你所言我们关于爱的定义可能不一样,可是爱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我会用余下漫长的时光证明我的心与身都属于你一人,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宋含章眼巴巴地望着他,像是等待她的宣判,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偏巧姚珖就吃这一套,于是她踮起脚揽着宋含章的脖子抱住他,感受他“扑通扑通”飞快跳动的心脏,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我愿意,我非常愿意”。


    宋含章轻轻拥着姚珖,久久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亲吻,没有欲望,只有爱,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至宝,真切地去感受她的存在。


    姚珖心想按照剧情走向不应该有一个吻吗,不该啊,难不成现在走的是柏拉图路线?可是今晚的宋含章真的超级无敌好看啊,姚珖心里天人交战,丸壮怂人胆,她心一横打算给宋含章的脸颊来一下,她慢慢地踮起脚凑近对方的脸,默默在心里倒数:


    三、


    二、


    一!


    “你俩干嘛呢!”


    “咳咳咳”,做贼心虚的姚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一个大转头就想去找破坏自己好事的混球,早不来晚不来非卡个点,太没眼力见了!


    不过当她转过来后却石化了——混球竟是自己的亲老爹!靠,这什么社死局面?


    宋含章牵起她的手,嘴角一弯,“姜叔叔晚上好”。


    宋含章他爹宋清与姜淮有很深的渊源,姜淮出身天水姜氏,先祖本是游医,因在战乱中救助百姓而被封伯;与之相似,宋清出身庐江宋氏,先祖本是乐师,因古虞国认为乐师能与鬼神通而受到王的宠信,而后在战乱中庇佑民众被封侯。


    说来奇怪,两位先祖一同受封却来往不多,原因无他,这二位性格实在相差甚远,连山伯游医出身,喜欢云游四海寻访奇方,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随心所欲,逾不逾矩就不知道了;而乐记侯平生最是守礼,家族中有一大堆堪称“糟粕”的族规,这些族规在历代侯爷的层层加持下,上至婚嫁进学下至拉屎时间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堪称包办中的包办。


    因此,连山伯看不惯乐记侯的迂腐,乐记侯又觉得连山伯过于轻浮,两人基本见面就掐,不过他俩掐的次数实在不多,原因也无他,连山伯常年在外飘着不着家,而乐记侯因为妻子早逝而茶不思饭不想,没多久就魂归太一了。


    两个互相看不惯的家族各自绵延,本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直到金荣之乱,平时嚷嚷着自由民主的家族都在第一时间跑路了,反倒是事儿精乐记侯与遛猫逗狗的连山伯留了下来,族中青年多殁于此役,曾经鼎盛一时、族中门生号称可以绕宁韵城三大圈的两大家族只剩下了几个幼儿,其中就有姜淮和宋清。


    直到女皇继位褒扬有功之士,他们才得以重建府衙,再立新规,不过因为家主年纪太小只能由当时还不是首相的吉尔代为管教,因此,姜淮与宋清一同长大,情同手足,也因为出众的外貌与才学搏了个“宁城双星”的雅号。


    雅,实在是雅。


    再到后来,奥拉被通缉离奇死亡,宋清郁郁寡欢自请去嘉黎战场效力,三个月后坠机身亡,尸骨无存。


    年仅十二岁的宋含章失去双亲,当时滞留在南北边境的姜淮得知消息后连夜去嘉黎江收敛兄弟的遗骸,旋即上疏请求收养宋含章,却被脑袋搭错筋的国王驳回,他只好退而求次请求吉尔首相代为抚养,因此,没能得到抚养权的姜淮决定给宋含章双倍的爱,整天赖在首相府里当爹又当妈。


    姜淮气势汹汹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好”。


    老爹你好不情愿呐。


    姚珖拉着宋含章往自己老爹那边走,抠眉道:“哈哈,老爹你怎么在这呢”。


    “我怎么不能在这?我作为南虞合法的纳税人走这条路怎么了?碍着姚大小姐事了?”


    面对姜淮喷涌而出的唾沫星子和死亡三连问,姚珖机智选择沉默,倒是宋含章不怕死,上赶着挨骂,“姜叔叔当然能走,小珖就是担心您刚从南虞回来又出门接她,怕您累着”。


    姚珖点了点头,默默在心里给宋含章点了个赞。


    哪知姜淮根本不吃这一套,父女连心直戳姚珖要害,“我看她是气我破坏她的好事了”。


    看破不说破怕啊您。


    姜淮话锋一转,笑道:“再说了,谁说我是来接她的?我是专程来接你的,我听吉尔首相说你在北虞遇到刺杀受伤吓得我连夜从嘉黎回来了,怎么样,严重吗?还难受吗?”


    好你个宋含章,怪我什么都不和你说,自己倒是把事情藏的够严实啊,姚珖见缝插针地送了他几记眼刀。


    宋含章赶紧为自己正名,摆手道:“都是谣传,吉尔爷爷故意放出消息诈北虞人呢,我一点事都没有,身体倍棒”,说着还原地旋转一圈让姜淮看。


    姜淮围着他仔细看了看,乐滋滋道:“嗯,没受伤就好,不过今晚还是要跟姜叔叔一起住,咱爷俩这么久没见可要好好聊聊啊”。


    宋含章唯恐姜淮再爆出什么惊人之语,只好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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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淮自觉目的已经达成,忽略自己闺女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蹬着自行车哼着小歌晃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早点回家,小心女流氓”。


    呆在原地的姚珖是又羞又气,没反应过来的宋含章还在忙着解释自己不是有意骗人,真是个呆瓜。


    “老板,四碗阳春面,不要香菜,两只鸭子去头”,姚宋二人到时薛衡正倚在柜台点单,一边点一边跟营业员侃大山,看起来心情不错。


    “哟,来啦,老位置”,薛衡拎了四只碗上楼,示意姚宋二人拿筷子和勺子。


    姚珖跟着后面问道:“雪姐呢”。


    薛衡头也不回道:“正在跟她那’前’男友交涉情感大业呢”。


    姚珖“啧”了一声,刚上楼就看见了神清气爽的余雪卿——得,又复合了。


    “不是说你们不合适吗,怎么又好上了”。


    余雪卿刚想要回答却被姚珖抢了先,“雪卿姐姐不把自己的最后一丝感情榨干是不会结束的,对吧”。


    余雪卿不可置否地一挑眉,顺嘴道:“确实,不像姚某人遇到点事情就撤退,美名其曰’要给这段感情留一个完美的结尾’,太妙了”。


    姚珖反驳道:“我这次是真的改了,不信你问含章”。


    宋含章把一边烫碗一边应道:“对对”。


    余雪卿不屑地切了一声,转头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们说魏照野给社区里的人下毒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高慧下毒?这哥们也太狠了,连自己人都杀”。


    薛衡猜测道:“可能他觉得平笙的死跟高慧脱不了关系想报仇吧,话说魏照野跟平笙到底是什么关系?”


    余雪卿抢答道:“肯定是爱而不得”。


    宋含章把卤汁浇到鸭子上,道:“我倒觉得像爱而不得,得而不惜,放而不舍,失而不甘”。


    姚珖心想可有人说到她心坎上了,赞道:“我也是这么觉得,博士给的资料显示平笙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孩子,她早些年是学舞的,拿过两届朝夕杯银奖,可谓是天赋异禀,但是在三年前的朝夕杯大赛后,她却选择放弃舞蹈转去学法”。


    “舞蹈生改学法律?”


    姚珖点头道:“对,她就读于青城女大,且门门都是A”。


    青城女大以其出名的法学以及超七成女性学生闻名于全球,校训即是:让世界倾听女性的声音,南虞半数以上的女性政治家多毕业于此,而且学校里的奖学金和助教工作机会特别多,相当于是带薪上学,就是录取率不太友好,目前是0.032%。


    薛衡咋舌道:“这也太天赋异禀了”。


    余雪卿疑惑道:“青城女大的就业率不低,学校里的助学岗时薪更是甩外面企业一大截,以平笙的成绩完全可以留在学校,她为什么会选择去宁韵城的餐馆工作?”


    薛衡猜测道:“可能是学校里面有黑幕?”


    余雪卿把手里的纸卷吧卷吧顺手打了薛衡一下,撇嘴道:“青城女大的面试是纯人工智能操作,面试官完全看不到面试者的任何信息只能通过仿生交谈去选择与自己企业最适配的员工”。


    薛衡摸了摸自己的头,委屈道:“这只是人家的猜测嘛”。


    宋含章抱胸道:“疑点太多,高慧常年不在家,魏照野又不愿意说,且平笙又是’自愿’去北虞的,这件事怕是不好推进”。


    “博士不是说有一种机器可以利用人残存的中微子去追踪记忆吗?”


    看着姚珖跃跃欲试的样子,宋含章替她倒了杯水,提醒道:“确实有这种机器,可前提是要有残存的中微子,你觉得平笙现在具备这个条件?”


    姚珖大手一挥,道:“有没有试了才知道”。


    余雪卿佯装疑惑,老实巴交道:“既然能追踪记忆,为什么不给大司命试试?”


    提到大司命薛衡那可是来了兴致:“给我老师试干嘛?”


    余雪卿故意逗他,“当然是让他赶紧想起当年你往他衣襟上抹鼻涕的囧样啊,哈哈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