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金榜名
作品:《吹面不寒心上月 gb》 李进甫出事之后,整个礼部几乎都被换成了吏部的人,吏部想做些动作,并不算难事。
李琅月让他帮忙查过吏部的人员变动,想来也是在这里等着吏部。这些漂亮文章背后的猫腻,沈不寒不相信李琅月看不出来。
沈不寒思忖良久,把李琅月可能会下的每一步棋都想了一遍后,才终于给出自己的评价。
“这些卷子,堪为甲等。”
李琅月沉默地望着沈不寒,在其他官员全都屏住呼吸的时候,李琅月才终于出声。
“确实堪配甲等,这几份卷子——暂且留下吧。”
其他一众官员闻言,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总算是有卷子能入得了公主殿下的眼了。
几经商议后,作为主考官的李琅月终于是给今年科考定下了等次。
“就按照这个誊录金榜吧。”李琅月吩咐礼部的官员。
“遵命。”
礼部收到指令后,便开始誊榜。
沈不寒凝视着榜单上的名录久久不语,他想他应该知道李琅月要做什么了。
“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这个考题出的妙,虽然有些举子心中未必和他们的答卷想的一样,但毕竟李琅月是科举的主考官。
这世上总归是自诩清高者少,趋炎附势者多,为了科考登第,大部分的举子得向着他们的主考官李琅月说话,而这些士子也如愿以偿地科举及第。
先是主张和亲的李进甫一党闹出舞弊丑闻,紧接着有科考前列的士子为她造势,其后还有裴相一党的不少官员在科考中得了李琅月的恩惠,必然会在朝堂上还她这个人情,借着科举中士子们的反应反对李琅月去和亲。
如此,自下而上都反对定国公主和亲,李宣自然得再重新思量和亲的其中利弊。
这是一招好棋,以退为进,一箭三雕,兵不血刃。
就算之后要查舞弊,也只能查到吏部的头上,李琅月可以推脱是吏部欺上瞒下,自己全不知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是沈不寒总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不相信,李琅月会为了自己,纵容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让那些舞弊之人风光及第,真正有才之士沉沦下僚。
李琅月一定还有后手,只是这个后手是什么,沈不寒不知道,李琅月也不说。
夜晚,骆西楼从窗户翻进李琅月的屋子,李琅月没有睡,一直在窗边等着她。
“怎么样,都办妥了吗?”李琅月焦急地问。
“我办事你放心,肯定妥当。你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就成。”
骆西楼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一口气将茶水全喝完了,用袖子随意地擦了擦嘴角,对李琅月道:
“不过你猜,我回来的时候,瞧见了什么?”
“什么?”
“沈不寒大半夜不睡觉,朝着咱们府邸的方向喝闷酒。你说,他心思这么细腻的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管他发现了什么,熬过了明天便好。”
李琅月站在窗边抬头望月,冰凉如水的月色从指间疏疏漏下,勾画着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圣都,薄雾笼纱,俱是看不清的人心。
旧时月色,几番照我。明日明明是他人揭榜,她却和自己登科那年一般地紧张。
相思一夜梅花发,等到明天,花应该就开了。
******
礼部南院的朱墙下,料峭的晨雾早被人潮蒸腾成白烟,每年放榜的时候这里都是人头攒动,被围得水泄不通,老老少少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全部里三层外三层地挤在一面墙前,就等着金榜揭晓的那一刻。
这可是鱼跃龙门的机会,能不能翻身成龙,就在此一举。
侍卫簇拥着李琅月到南院前,乌泱泱的人群让李琅月有些头晕,耀眼刺目的日光映着举子们炽热焦急地视线,灼得李琅月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元德十九年,她跟着沈不寒,也在这群举子之中。
她与他也和他们一样,紧张期待着一个花团锦簇的未来。
时辰到了,李琅月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礼部官员道。
“揭榜吧。”
揭榜的刹那,李琅月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元德十九年揭榜之际,她对未来有着无限期许。那顺宁二年的这次揭榜,就是她的一场豪赌。
赌的不是前程,而是性命。
金榜揭晓,千万双眼睛全都汇聚在了那一面墙上,急不可耐地寻找着自己想找的名字。
礼部的不少官员却在看到金榜的瞬间变了脸色。
这不是原定的榜单!
“公……公主……这金榜……”有官员哆嗦着上前,脚软得几乎都快站不起来了。
金榜被换,这可是杀头的大罪。陛下要是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通通都要完蛋!
一群官员惊惧万分地望向李琅月,李琅月却只是安静地端坐在马背上,神色清静自若,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周围的嘈杂喧闹全都与她无关。
部分会看上司脸色的官员,立刻心中便有了数。
定国公主肯定对换榜一事是知情的!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公主怎么连吭都不吭一声啊!那些世家大族朝中显贵家的公子都给换掉了,您是公主无所畏惧,那我们这些人该怎么交代啊!
朱墙金榜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捶胸顿挫,有人落寞黯然,有人状若疯癫,但更多的是看客们围在一处评头论足。
“天哪,清河崔氏崔佑虔竟然不是状元,只是一个探花?”
“这个状元郎是谁啊?晏仲举,怎么之前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听说是个寒门,是稷下学宫祭酒的弟子。”
“上次寒门中状元是不是还是那个沈……”
“那沈不寒如今是什么身份,这是我们这等小民能乱说的吗?”
“……”
在一众津津乐道的议论中,有些个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不可能!小爷怎么可能没中呢!明明……”
明明礼部已经有人向家中递信了,科考第十名!怎么会没有他的名字!
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甩着马鞭抽打着围堵的人群,怒目圆睁着准备冲上前质问李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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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旁的家仆死死地抱住。
狗急跳墙的也不止这一家,那些个乘着华盖马车,呼朋引伴前来看榜的公子哥,怕早就把牛皮吹嘘了出去,此时看到名落孙山,一个个面子上都挂不住,全都失态地打骂手底下的家奴。
李琅月望着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不屑地嗤笑一声,对身边的官员道:“金榜没有问题,本宫自会同陛下解释。”
“诸位若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自然无需多虑。若是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情,本宫只能奉劝你们早些写好自陈书,好自为之。”
李琅月将话放下,扯动照夜白的缰绳,策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在马蹄扬起的风尘中,有官员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造孽,造孽啊……”
******
神策军练兵场中。
神策军操练的声音气干云霄,耳边擂鼓轰鸣,刀剑铿锵,沈不寒却完全不为所动,整个人仿佛神游天外一般,完全不在状态。
“大人?”
旁边一个负责操练演习的校尉,有些忐忑地出声试探。
“无事。”
沈不寒摆摆手,示意继续,那个校尉才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沈不寒昨晚一宿没睡,在庭中朝着李琅月府邸的方向,枯坐着看了一整晚的月亮。
今早开始,他的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他原本以为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并没有当回事,直到这眼皮跳得他心里不住地发慌。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金榜一公布,裴松龄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承了李琅月的情,得了李琅月的好处,自然只能一边倒向李琅月,在和亲一事上向着李琅月说话。
李宣新君即位,羽翼未丰,自然不敢和满朝文武相抗衡,李琅月去和亲一事基本上只能就此作罢。
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他会感到如此惴惴不安,总觉得这期间会横生枝节。
“师父,师父,出大事了!”
杨迁策马冲入神策行营,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气还没喘匀,直接跪到了沈不寒的面前。
“出什么事了!”
沈不寒的心狠狠地往下一坠。
“金……金榜不是原来的那份……公……公主已经进宫面圣,状……状告裴……裴相和吏部……舞……舞弊徇私……”
杨迁边喘边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册,上面是更替后的榜单。
那些有水分的名字,全部被换掉了,无一留存。
沈不寒只觉得脑子一阵嗡鸣声作响,如山陵崩裂,洪流倒灌般带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直接牵过杨迁的马,如疾风骤雨一般从神策行营飞驰而出。
但终归是来不及了。
待他赶到大殿之外时,朝堂之上,李琅月手持科举试卷,对着皇帝和百官众臣的面,凛然厉喝道:
“微臣李琅月,携科举舞弊之卷,状告左相裴松龄,伙同吏部、礼部多为官员以权谋私,徇私舞弊,泄露考题,替换试卷!”
“科举乃我朝选贤之大计,此等欺上瞒下,祸乱朝纲之举,请陛下下旨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