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气氛骤然凝滞。柳映雪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到了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揣测，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皇后说得极是。”皇上大笑，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柳映雪，“不过柳大小姐还要等到明年才及笄，不如我先给你推荐两位侧妃吧，让她们先在王府伺候你。”


    这话一出，柳映雪只觉得浑身发冷。她还未过门，就要让她容忍侧妃？若萧寒瑾答应了，她宁可解除婚约。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萧寒瑾，心中忐忑不安。萧寒瑾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投去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皇上说得对。”荀王爷也开口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九皇弟年纪不小了，身边总该有人服侍。”


    众臣纷纷点头称是，殿内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说这是为了摄政王好，有人说这是皇上的恩典，更有人暗地里打量着柳映雪的反应。


    萧寒瑾冷冷扫了眼荀王爷，眼中寒意骤现：“若荀王爷觉得侧妃不够，不妨让皇后再为你指两个。澄世子年纪也不小了，为何到现在还没结婚？”


    荀王爷脸色一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萧寒瑾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动作优雅地放在案上。那枚令牌通体青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皇上可认得此物？”


    皇上的笑容僵在脸上。那是先皇赐予摄政王的令牌，有此令在手，就是他这个皇帝也不能强迫萧寒瑾做任何不愿之事。


    “既然皇上认得，那我弟弟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萧寒瑾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内一片寂静，连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大臣们都噤若寒蝉。皇上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萧寒瑾会在这种场合拿出令牌。


    柳映雪看着萧寒瑾的背影，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有他在，就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柳映雪的目光落在那张雕花桌案上，隐约可见一枚令牌的轮廓。


    她敏锐地注意到皇上和皇后脸色的细微变化。皇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闪烁；皇后则端坐如松，只是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白。显然那枚令牌有着不同寻常的分量。


    殿内檀香袅袅，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众人举杯畅饮，却无人敢提及那枚令牌的来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萧寒瑾缓缓起身，玄色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他目光如寒星般扫过在座众人，眸中暗藏锋芒。


    “臣弟感激皇上与皇后的好意，但我此生只娶柳映雪一人为妻。”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掷地有声，“摄政王府，永不设侧妃。”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西幽使臣所在的方向。那一瞬间的锋锐，让不少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将表情衬托得忽明忽暗。众人一时无言，空气仿佛凝固了。


    柳映雪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个男人，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她惊喜。她的目光在萧寒瑾挺拔的身影上停留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手中的玉杯被捏得咯吱作响。他狠狠瞪了皇后一眼，眼中满是责备。若不是她提出这个建议，也不会闹出今晚这般难堪。


    皇后暗自叹息，玉簪微微晃动。她也没想到萧寒瑾会当众表态得如此决绝。这一步棋，走错了。


    眼看场面尴尬，陈美府突然开口：“摄政王与柳大小姐真是令人羡慕呢。”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纤纤玉手轻抚鬓角，“不过皇上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我们这些凡人能服侍在龙榻之侧，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她说这话时，眼波流转，媚态横生。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皇上听得眉开眼笑，连带着看陈美府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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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为陈美府斟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玉。


    柳映雪冷眼旁观，这陈美府三番两次插话，皇上不但不怪罪，反而越发宠爱。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思绪纷飞。


    她又仔细打量皇上的面色，只见他眼下乌青，精神萎靡，与往日的龙姿凤态大不相同。虽然极力掩饰，但那股病态的虚弱感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正思索间，皇后已命人奏乐起舞。丝竹之声悠扬响起，宛如天籁。


    舞姬们身着轻纱，翩然入场。她们的舞姿优美，如同空谷幽兰，在月色下轻轻摇曳。歌声悠扬，一时间宴席上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柳映雪百无聊赖地看着舞姬起舞，偶尔夹几口鹿肉。这酒她不太喜欢，味道太过浓烈。她心里暗暗嫌弃皇上小气，连水果酒都不肯拿出来。


    萧寒瑾始终滴酒未沾，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柳映雪身上。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白贵妃坐在后面，看着皇上对陈美府百般亲昵，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揉碎。她心中恼怒难平，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不过看到皇后那假笑的模样，她又平静了几分。以皇后的性子，定然不会容忍一个屡次挑衅她威严的人。


    陈美府垂眸掩饰眼中的恨意，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摄政王不仅重伤了主子，还毁了主子的隐秘之地。尽管主子叮嘱她不要随意行动，但挑拨皇上对付摄政王，总是可以的。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宴席进行到一半，皇后突然问道：“那个位置为何空着？”她的目光落在一个空置的座位上，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管事连忙上前，躬身回禀：“回皇后娘娘，那可是西幽国的公主之位。”


    西幽二皇子司徽风立刻起身解释，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皇妹受了些伤，不便前来，还望皇上皇后能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