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该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又多了一件，李许是怎么又跟曹岐联系上的，俩人闹分手要死要活不是挺不愉快的吗，这又是在干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呢已经有人组织排练了，好家伙李许这么多天没洗过一回脸，这会除了洗面奶还提供上宝宝霜了，她小声戳李该：“你爸到底出了多少钱。”李该正是纯恨的时候，啧了一声没搭理李许。


    来了个妗子指挥今天近亲走一遍，要兵分好几路在村口屋头牌位前头迎人，上账磕头回大礼，谁来拜见就跟着磕头烧纸，这步骤听着非常简单，就是儿子要倒叽喇着一双草鞋，背着那个山一样重的绸布包，女儿要捆着一截草绳嚎啕大哭，李许居然还是领哭的，再次突击了节奏。


    李该被叫着走了，满村找一个李家的年轻媳妇抓把土给程莉莉供上，目前提供了三个人选，一个没出月子，一个在边境，最后一个明天坐高铁来，李该没眼力见：“是不是除了高铁票还得给人点感谢费？”


    领着他的娘娘忙摆手：“咦你把额们当啥人嘞，这是给自家婶子接回门呢，还能要钱么。”李许那边也在挨骂，要找个女婿来，李许心说：别着急，有个自告奋勇的女婿就要到了。


    这村里游手好闲的男的比同龄女娃可好找多了，一搂一大把，她还没说上话呢明天给她妈端茶酒的女婿就上岗了，李许：......那我还有个对象在路上咋整，她张嘴要问的时候瞧见李科利了，他跟周围的人学，倒也没避着李许，跟村支书闹矛盾了。


    这个村分成了三撮人，老李家是中间最有势力的一支地头蛇，有钱辈分还高，有村长还有会计，大概有1/3的人口。另1/3的是苗家和白家，这两家抱团，是隔壁几个村划支队土改的时候并过来的，有比较紧密的姻亲关系，苗家出了个村支书，负责开土葬的条子。剩下的是杂牌军，里头出了个其他教派的少数民族，他们不举办葬礼。


    这几家的规矩都是程莉莉这种在外头去世的不能进村，但是李家势力比较大，加上嘿社会比较多，（李许听了听感觉中间大部分都是小混混，不成气候）所以环村一周从正街口太进来了，但是进祖宅里头还有李元中张乃秀的棺材，风水先生一掐算，给程莉莉扔过道了，后续兄妹俩闹了一场，拉进去了。


    说到坏风水，李许心说你们当务之急是少搞点这个拉帮结派，修路脱贫才是要紧事，这路烂的都粘脚，程莉莉一进村就得全村拉灯，怕起尸坏运势，李许又在心里琢磨：要是起尸这么容易我还打什么比赛，拿手电筒照两下我妈这会都回去了。


    张乃秀闹除了因为自己没面子被人戳穿不待见儿媳妇，想早点给抹不平的事儿摆了之外，还因为重棺了，她不愿意。这会儿三方会战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东西，死个人比过年还热闹，都得回来，拉砖的小工是税务局长的大爷，宗族和现代的碰撞，说县委书记的老婆都被堵着没进成村，在外头摆了49天才下葬。


    李许跟李该眼对眼，互相觉得明白了，李该想的是：我不信他要上这么个破地方支持土葬，我妈几天就淌油了你这49天得什么样了。


    李许想的是：你们这烂地方交通这么不便可能是车卡门口进不来了，他媳妇没了多久迎进来个新的啊？


    李家的意思是已经大办了很隆重了，从正门进没必要进正屋了，对你们的运势也不好，还影响李元中两口子的命，李许为了掩饰自己的神色，伸手抹脸，一闻指甲缝耳朵眼里都是灰气，浑身被柴火味儿熏透了，说来说去就是明天要封路摆仪式，让李许她小舅组织让步呢。


    李许：到底要干什么明牌打吧行吗？


    李娟丽从烟熏火燎的人堆里钻进来，半蹲在地上问坐在小马扎上的兄妹俩要给程莉莉明天烧什么，李许：“电视手机，我妈巨八卦，连载综艺，她还要给她爱豆打投呢。”程莉莉真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看小孩唱跳哪个都喜欢，上话题广场被教着必须唯投，不能给临近的几个也投票，该保不住出道位了，可以给离得远的下位圈投。


    程莉莉又扣，他一家子一天三顿喝那难喝奶，比赛结束四个月了还没喝完呢，李该：“别给她看电视了！再当上妈粉我受不了了，给她烧两本专业书吧，她不是爱当老师吗，最近好像报了个什么心理，也来两本，五十岁正是踏实学习的年纪，别弄电子产品耽误她。”


    他俩这么一吵又是动静，周围商量不出个屁来的男的们也凑过来了，当着李许教李该：“找对象不要找你妹子那样的，看起乖啥都不会性也坏得很，长得丑心地善良会做家务最重要，读没读过书都好，你妹子就是让书把脑子读坏了。”


    李该吓得赶紧看李许，生怕她又气不顺也要吵架，他想不到李许正美呢，她抓紧给胡春桐打字：他们夸我漂亮！对他们的仇恨少了一些。


    胡春桐没头没尾听了这么一句，又看见一条新消息：我说实话，刘冰冰来我们村都得被指点两句，当然了没有说我比得上她的意思。


    这又发什么疯呢？


    外头唢呐声已经起了，就在李许天灵盖上吹，现在要挨家挨户接着去吹灯，李许带着孝哪里也不能去，正本来应该是姑爷去磕头送礼的，这会没有，他们商量出了几个子侄一齐去了。


    李许就被带回去守灵，又被让进屋里树胶。她这几天第一次这么早躺床上睡了，甚至还有床，霉腥气有点重，她凑合着睡了，睡得很不踏实，梦见了一个穿着小黑鞋的女士要一条棉裤，详细到材料新旧，李许一听这么多毛病绝对是程莉莉，但是不像她这两天见到的程莉莉，她听到手机响，醒了，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她只看前几位就知道是曹岐打来的，他打过来的第一句是：“小许，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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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妈妈了。”


    李许：？什么话说得跟我有似的，你不是来陪我的吗，再哭回去我没工夫哄你。


    那头更委屈了，呜呜喳喳哭得比唢呐还响，李许：我发定位给你你东西多吗？不多打车来吧，我在这村混得不咋地抽不出空来接你。


    她也没管，发了个定位就给电话挂了，出去找李该，这会院子到处都点着白蜡，走两步就得给裤腿白帽提起来，碰见就是一股烟，她在岩浆里衣服都没燎出来这么多个窟窿，她找李该讲曹岐晚上就到了，想让他跟李宏科讲，为了防止尴尬先讲了讲程莉莉罗里吧嗦说了一箩筐的话（其实她觉得长相上并不像程莉莉）李该：“走看看给妈拿回来的盘缠里有没有。”


    他俩又去被白布红绸捆得紧紧的包裹里乱翻一气，没找着，李该：“先别管你那小对象了，找姑。”李娟丽一听又把事情推给了李宏科，他这会去拉棺材盖板了，张乃秀倒是在，“让她娘家那一条就是的。”


    李该李许怎么敢把这话说给舅舅听，李该：“给你小对象打电话让他买条棉裤来。”李许再打过去曹岐正和那边鸡同鸭讲，对面不肯去，说是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兄妹俩又操着一口刚突击来的方言跟司机沟通，“加钱。”


    他马上就认识了，“这地方让我咋回来哩，没有人去空车回来嘛。”明白了钱没到位，李该：“加钱，你先拉着我弟去商场一趟，他买个东西，你在底下等他，很快就出来了，到地方了我们给你钱。”那边还不愿意，李该加了好友设置了延迟转账，直接全转过去，还叮咛曹岐呢：“没到地方你千万别给钱，中间别下车，把他车牌号念给我。”


    李许也叮咛：“我听你声音有点感冒，你给自己也买个外套，这里比不得你家，早晚很冷的，有吃的买些先吃了，我家里饭你吃不惯的，再买个牙刷。”


    曹岐吸溜着鼻涕一一应了，司机很诧异地问他：“小伙子这是你啥人，不是给人骗来见网友了吧？”曹岐呜呜喳喳还哭呢：“我丈母娘没了。”


    “呀看不出你这小伙还这么重感情。”这话让李许听见她又得飞踹曹岐，别讲这晦气话，我回去就给我妈把李家学一遍，她必回来复仇。


    他俩自觉安排好了一件事，正好李宏科回来了，要升棺发材挪两个棺材的位置，好给程莉莉起发到新棺材里，还要铺满银钱，李该就把这事学了一遍，意思是给曹岐安排个睡的地方，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几个抬棺的壮劳力又在骂：“谁让你们把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去的，咱家还买不起一条棉裤吗要外人带。”


    不是？让我舅带就很有面子吗，这个村种棉花都给我吗整不来一条棉裤，到底谁丢人了。


    子涵现实时间播报：23:59，倒计时3秒回到游戏。升棺——


    2发材——


    1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