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无边渡(五)

作品:《目标是杀死男主

    否然被带走了。


    故今甩甩头,勉强保持清醒,盯着石牢门。


    她明明是树木成妖,不惧寒暑,如今竟是周身发冷,但不能睡。


    梦里是抱着头的姚世青和从前。


    没有否然。


    她得去找否然。


    随着灵力回归,故今开始清醒,石牢外又传来脚步声,对面牢门敞开,送进去一人,生龙活虎地大叫:“飞鹤宫就这点手段!待我扶桑杀出石牢,埋了飞鹤宫,拧了贺道一的头插在树下!让飞鹤宫在修真界就此除名!!!”


    她还没喊累,身上的捆妖锁形同虚设。从飞鹤宗第一代宫主问候到第三十七代。故今觉得,飞鹤宫大事年表都不如她记得清。


    “省点力气,干件大事如何?”


    对面牢内声音一停:“你谁?干什么大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故今哼笑一声:“扶桑大妖,早有耳闻。我是……无名小卒。不过,我能带你出去。”


    对面:“……”


    黑发红唇绿眼,模样特征像极了传说中的大妖扶桑,她趴到石牢门前,从缝隙打量:“就你?”


    “做个交易,我带你出去,你帮我……救一个人,凭你扶桑大妖的实力,很划算吧。”


    “你都这样了,还能出去?行吧……看你的样子也也不敢骗我,”那妖眼珠微转:“我就信你一回……那现在快出去吧!”


    故今微微一笑:“不急,时候未到。”


    傍晚的火烧云燃天,夜晚就盖住了月。


    石牢更加阴冷,只有指甲挠墙声。


    故今:“……”


    故今:“你别挠了。”


    对面牢内声音一顿:“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故今:“……还没到时候。”


    挠墙的声音又响起来。


    故今:“……”


    故今:“我说,这位大妖‘阮柳’,捆妖锁你自己能解决吗?”


    “哼,形同虚设。我只是被贺道一那狗道士使阴招放倒了,这石牢有禁制,只要出了石牢,捆妖锁算什么。”


    故今轻笑:“好,那……你被雷劈过吗?”


    阮柳:“?”


    她跑到石牢旁,侧耳听了一会,确定自己没错:“这怎么……当然没……”阮柳张嘴停住。


    故今:“嗯?”


    阮柳站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扶桑大妖,区区雷劫,我在化形之际可是受了七七四十九道!”


    “哦。”这个故今自己都不知道。


    “那就好。”


    阮柳皱起眉毛:“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眼前白光一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边渡这一晚,迎来了夏季最大的雨。


    闪雷交加,渡口的水一浪一浪拍上岸,像卷起破絮棉被,被一铺上来,岸口的渡桥就消失。随水而游的鱼,尾巴摇动跃至空中,鱼腹却是腐烂的,又被雨水冲掉气味,返回水中。


    水,黑而未知。


    雷云圈状翻滚,一圈叠一圈,鱼鳞一样扩大,蓄力汇聚中心,柱粗紫雷击鹤顶,无边渡顿时一片银白。


    直到几息之后,紫雷消弭,鹤顶缺角。


    贺道一喜极,看着右腿,怎么也摸不够,突而闻声抬头,中气十足:“怎么回事?!”


    “宫主!!”弟子连滚带爬:“扶桑逃了,她闯进栖梧宫,还把……还把那个小孩抢走了!”


    贺道一眯眼:“还不去追!”


    飞鹤宫弟子飞快扛来步辇:“请宫主上辇!”


    贺道一抬手挥符,步辇轰然炸开,他抬头狂笑:“哈哈哈哈哈,以后用不上这步辇了!!四大仙宗……”


    他步行下阶,立在众弟子身前,挥袖抬首:“必有飞鹤宫!”


    *


    阮柳挥手切断牢锁,撇嘴:“不是说好救一个,这多少个了,你都认识啊?”


    否然昏在故今肩侧,故今将他衣袖拉下,遮住那些狰狞的伤口。


    故今眼也不抬:“多谢阮柳,不愧是扶桑大妖,能在飞鹤宫如入无人之境,还救下那么多人。“


    阮柳抱胸:“呵,飞鹤宫算什么,想当年三大仙宗我哪一个没去过……哎呀,你夸我也没用,现在赶紧走!”


    被救的人一时不知进退,竟有人瞪着眼,扑上来:“我杀了你们!!!”


    “你不想活啦?”阮柳挥手,那人“铛”一声撞墙,晕了半晌,人群中挤出来个姑娘,看见故今:“是你!!”


    故今抬头,睁大眼:“……我没猜错,你在这里。”


    是“秋兰舞姬”的主人,那个邻居姑娘。


    “那日与你分开,夜晚入睡深眠,醒来就到了此处,眼见不少同牢之人抓走被吸干,那人从垂垂老矣变为风华正茂。但过段时间又变成老人,周而复始,我躲在里面,这才能挺到被救。”


    被救出来的人看见故今与她相识,胆子也大起来:“她是来救你的?那我们怎么出去?“


    故今掀眸,起身,众人这才发现她衣衫尽被血沾湿,面色惨白,眼黑如墨,身有鬼气,又不敢说话了。


    故今:“不是,我也是被抓来的。不过,石牢被毁,飞鹤宫大乱,你们可以趁乱逃出。剩下就靠你们自己了。”


    她托着否然,没有手再去握邻居姑娘,低声在她耳边道:“飞鹤宫会全力抓捕我和……那个姑娘,你们放心跑。”


    邻居姑娘看了眼阮柳,知她并非凡人,点点头,上前拥住故今:“你们小心。”


    阮柳甩手:“有完没完,快走。”她捞起故今,冲上半空,被暴雨浇了一头一脸。


    “啊!都怪你那个破,破方法!早知道是雷劫劈开石牢,我就躲远点,结果还受伤!”她神色一凛,看向身后:“贺道一那个老匹夫!”


    她难掩惊诧:“他的样子,怎么回事?!”阮柳强自按捺慌张:“气息怎么这么强盛,明明之前还追不上我。”


    “我跟你说我不是怕他啊,我只是被雷劫劈受伤了。你看见那片林子了吗?那是无边渡唯一一处秃木林,地势复杂,除非他贺道一把秃木林拔地而起,不然很难抓到你们。我把你们放在那里,你们自求多福吧!”


    “多谢”刚出口,就随风而散,阮柳直接把故今扔了出去。


    阮柳回头向贺道一一笑:“贺道一!!我扶桑定会回来报仇的,你和飞鹤宫都给我等着!!!”


    半空中传来的猎猎之声和各色光晕被暴雨包裹,离故今很远。


    幸好有秃木抵她一下,免得直接掉地的痛楚。连绵不绝的雨水浇得人睁不开眼,仿佛直面洪水。她斜歪在地,肩膀腰腹用力,身下泥水混着,虽黏但滑,方便她借力滑到秃木之下,暂且避雨。


    黑发濡湿后像细绳勒在脖子上,故今攒住一口气,拉开外袍,否然皱着眉,脸色好了许多。她垂眸咬破手指,沿着他唇抹了一圈,继而用牙把外袍扯断,将否然绑在自己身上,后背抵着秃木树干,一点点蹭起身。


    她深深喘息。


    雨幕湿沉,织成沾水的布,糊在脸上截断鼻息。


    地面方才还是有利的湿滑,如今变成了走路的阻碍。故今耳尖一动,扶住秃木向深处走,无暇兼顾身后的涓涓血水。


    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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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拔出颇为费劲。


    四处灰蒙一片,像极了梦中无垠的黑色空间,故今身子晃了晃,连忙托住否然,再去扶秃木已是晚了,双膝跪在泥水里,身上已感受不出何处冷何处热,只是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是也。


    “……你为什么……要杀季识焉?”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他要杀我,我……就杀他。”


    “……”


    “他……他不可能杀你。”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


    雨声很大,故今想要缩起身体,却靠上热源。


    小时候她捡到一只小猫,偷偷抱在怀里,也是这样哼哼唧唧。


    “你……别乱动。”


    “到时候,又要说我……动手动脚。”


    那只猫哼出人言,四爪摁在她身上,故今才停止对热源的探求,埋头在猫的颈窝,展开眉。


    “我才不是浪荡子,明明是你自己……靠过来的。”


    “嘶……你好冰啊。”


    “故今,你的伤口怎么才能好呢……”


    哼哼唧唧实在恼人。


    她摸到毛茸茸的头,揉了揉小猫的耳朵。


    “乖,别吵。”


    别吵。


    可是哪来的猫。


    养母根本不让她养猫。


    “猫……”


    故今撑开眼缝,一截透粉的脖颈和鼻尖一点红痣。


    “……是也?”


    故今困惑,而后还是抵不住,合上长睫。


    梦里的猫又变成炸毛的大白虎,故今趴在虎背上,颠地想吐。


    毛发扎的脸侧很痒,她微微转头。


    颠簸停下来:“……怎么了?”


    指腹轻柔一抹:“抱歉……是我的头发。”


    故今感受着虎背说话时的震颤,头顺着滑下,又被掌心挡住,将头归位卡住,贴着虎颈细腻的皮肤。


    虎呼吸一顿,手掌托着她脑袋换了个方向,才长出一口气。


    “雨停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出去之后……”


    话音一顿,颠簸更强:“飞鹤宫……缠人!”


    故今皱眉,过了好久,身子一震,后背生疼,逼她睁开眼。


    “你这小子,还往哪里跑?”


    “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密法变成……跑了……这么远。”


    声音断断续续。


    巨木通天。


    蜿蜒的枝条拧成方锥,巨锤凿下,把贺道一顶出去。


    故今像一个装满水的袋子破了洞,洞越扯越大,留下她破破烂烂趴倒在地。


    她耷拉着眼皮,目光呆滞片刻,睫毛抖动起来。


    梦吗。


    她真敢想。


    单手支起膝盖,膝行到否然身边抱起他,故今看向身旁的秃木。


    她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外国童话《竹取公主》。


    抹开遮挡眼前的泥水,景色终于由红变白,故今扯唇笑:“你是什么……秃木公子。”


    否然被放进中空的秃木腔内。


    幼嫩的五指被泥水裹的黑一块白一块,指节发红,指尖有血色,格外刺眼。


    但那五指还是紧紧勾住故今的衣摆,不愿松手。


    故今将血抹在否然唇上,回握否然的手,扯开自己干净的衣襟,一点点把否然手指的脏污擦掉。


    “你……又要……扔下我。”


    否然勾住故今衣摆。


    “……”


    否然的手指从弯曲拉到绷直,还是没能留住那点衣摆。


    故今的身影渐渐变成一线,直至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