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正是。”


    “你和否然前去。”


    算无遗答得自然，一时间故今噎在那处，不知说什么。


    “不是，那，那你们干什么来了？”


    算无遗灌了口水，慢悠悠道：“确定否然的安全，顺便告诉你们这个消息。”


    故今：“……”她拿起茶壶就把里面的水朝着门外都扬了，差点浇抱剑的十宗主一身：“喂！你干什么！”


    算无遗：“……”


    慢慢放下伸出去的手，他看着见底的茶壶，咂咂嘴。


    “顺便？仙顶夺曌，听起来就不简单，我和否然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去了骨头都不剩，还拿什么见生玉。你直接去鬼界找我们吧！”


    十宗主冲进来：“你以为我们不想去吗？仙顶夺曌只有适龄弟子才能参加。此次在九极宗举办，万象宗实行督查之责，更不能私自舞弊。师伯从不做无准备之事，他既提出，自是想好了一切，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故今：“闭嘴！”


    就你最烦人。


    她抱胸沉思，长睫一动：“你真都弄好了？万无一失。”


    算无遗凑过来，小声道：“事在人为，看你决心。”


    故今：“……”


    她拍桌，一锤定音：“好，那就去九极宗取见生玉。在此之前……”故今撇嘴：“那仙顶夺曌到底是什么？”


    “仙顶夺曌乃是修真界十年一度的宗门等级排名，也是修真界资源重分之比。”


    “其中以各派弟子最为代表门内实力，前往举办仙顶夺曌的宗派先行训导三个月，以避免所谓的不公平。”


    “而后将弟子打散分科，进行三轮比试，决出弟子排名及门派综合排名，以排名划分资源。”


    故今挑眉：“那你们不是还派了其他弟子，干嘛还要我们去？”


    “若是其他弟子得到头奖见生玉，那便不能再给否然，不然就是不公。”


    “若单论比试，谁能赢得过扶桑？所以，你们不仅要和其他门派弟子抢，还要同本门弟子争。”


    故今轻笑一声：“话是这么说，可惜这捕灵阵在，我就是再想得第一也难……你们有没有办法解决？或者有百妖之血先解了这阵？反正见生玉早晚会到手。”


    十宗主放下剑：“你怎知！”


    算无遗抬掌制止十宗主：“不用那么麻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故今：“……”


    故今：“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看着算无遗，实打实好奇：“你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你是因为会算命，才叫算无遗的？”


    “才不是。”十宗主又抱上他那把破剑，张开他那个破嘴：“那是因为师伯走哪都不忘记带着他的算盘，而且从来不会丢，所以叫算无遗……”


    算无遗：“……”


    迟早他要堵上老十的嘴。


    他将内含的细节同故今讲了讲便起身：”要说的就这些了，待你伤完全恢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故今摸上肩膀，点头。


    小结：“宿主，你好坏。”


    故今：“……”


    百妖之血的确可解捕灵契。


    接下来……故今捂头：“你说那个否然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


    门外，算无遗没走多远便看见否然和十二。


    否然先一步看见算无遗，闷闷喊了声：“师父。”


    算无遗先是笑了一声，俩条白眉蠕动蠕动，才道：“这一路上变数颇多，但没想到最大的变数竟是那扶桑。”


    “接下来要干的事情既已知晓，那就早做准备。”他递给否然一个储物袋：“那些人能找到位置，并指名要找季识焉，肯定和当年季家灭门的事情脱不了干系。魔物入侵，我和十二修补结界后再去九极宗，期间小十会暗中跟着你们，大可放心。”


    他沉吟道：“除了此事外，还有什么异常吗？”


    否然愣了一瞬，飞快低下头：“没了。”


    方才否然和故今在门内争吵，声音忽大忽小。算无遗眼中飘过了然，摸摸否然的头。


    “能把你气的鞋都不穿就跑出来，着实……厉害。”


    “师祖！”万象宗弟子匆匆而来：“门外有个……妖，”他面色有点古怪：“说要找故今。”


    算无遗和十二对视一眼：“？”


    一双鞋飞过来，被十宗主伸手接住：“你乱扔什么？砸到人怎么办！”


    故今靠在门口：“你不是接住了吗。诶，那个小弟子，你问那妖是不是叫阮柳……是的话她就是来找我的，把她放进来。”


    弟子：“你……”他皱眉询问算无遗：“师祖，这……”


    算无遗挥手：“去吧。”


    待故今非要拉着否然去见阮柳，院中只剩下算无遗三人。


    “哎……”算无遗抬袖蹭蹭白眉：“否然大了，有事知道瞒着师父了。”


    十二：“……”


    十二：“师伯，你可曾和扶桑挑明？”


    算无遗擦了半晌，收手背立，声音沉下来：“自然没有。若飞鹤宫覆灭手法真的和几十年前季家灭门时一样，那就更不应该挑明。以防扶桑绝地反扑。当年万象宗以大代价降服她，没办法再经历一次了。”


    十二：“我也没同否然说起此事，怕否然心存芥蒂，无法再借她……飞鹤宫地面密密麻麻的空洞，和当时季家地面如出一辙，我实在是吓了一跳。扶桑有何理由要对季家下手？”


    十宗主脑袋伸过来：“师伯，十二，你们在说什么？”


    十二：“……”


    十二：“师兄，你别说话。”


    算无遗移目远望：“就像将扶桑就地正法之时，师父也曾问过，她为何要窃取龙脉。她也不曾说。”


    “恐怕两件事，背后都有人指使。”


    十二呼出一口气：“能指使扶桑，此人究竟……”她轻轻蹙眉，试探开口：“不过……我倒是觉得此次同扶桑接触，她有些不太一样。降服扶桑时，我虽年纪幼小，也记得她实为痛恨当日参与降服的万象宗众人。但此次，我看她对师伯倒是一反常态，甚至还能坐下来喝茶。果真还是老宗主说得对，‘天生地长，本为灵物，只是未有教化，有些偏激。知晓百事之后，是非善恶自有分辨’。方才同否然聊天，这一路……倒也有趣。”


    十宗主：“她哪里不一样，还是那么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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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她连正眼都没给十宗主：“师兄，你闭嘴。”


    算无遗却没说话。


    半晌，他叹口气：“若一直如此便好了。”


    “就怕，真相大白……”


    “你死我活。”


    十二闻言一怔，颤着双睫垂眸。


    *


    阮柳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像随风而飘的柳枝，她东摸西摸，又伸出头去看门口持剑而立的弟子：“原来你们是仙宗之人，怪不得。当日那雷劫不会是你招来的吧，劈得我好惨。”


    她今日没穿黑袍，一身翠绿，被黑色掩盖的柔媚露出来，不若故今冷硬肆意。


    茶壶提高，水流随着袅袅热气掉入杯中。故今推着杯子递给阮柳，挑眉看她：“知道这里有仙宗之人你还敢过来？”


    阮柳理直气壮：“为什么不能？”她眼睛一转：“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打出去！”


    她摸着茶杯，抠了又抠：“嗯……我来找你们，是想问问你们接下来去哪啊？”


    “嗯……”迎着故今的目光，阮柳转着茶杯：“我，我好久没入世了，对这世间也不甚了解，无边渡的天我都见腻了，”她又小声嘀咕：“虽然这几天变样了，但是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她趴在桌上，仰头看故今：“你们肯定知道哪里好玩，带着我也不亏，我可是扶桑大妖！可以保护你们，上次我就不就救了你们吗！”


    故今轻笑：“那还真谢谢你。你没地方去？”


    “怎么会！”阮柳坐直身体，突然又泄气：“那些地方都不好玩，还总有修士抓妖……”


    静默了半晌的否然突然开口：“飞鹤宫被覆灭，宫主贺道一金丹俱碎，右腿被捏断，疯疯癫癫。你当日说要找他们复仇，竟真去了。“


    故今呛住，瞪大眼睛看否然：“你怎么……”知道！


    否然却没看她，仍低头对着茶杯，故今又去看阮柳，阮柳显然更吃惊，两腮鼓鼓的，艰难把水咽下去，才慌忙张口应道：“当然！我可是扶桑大妖，说到做到！”


    她神色更加开心。故今扯起嘴角：“哈哈哈哈不愧是你。”


    “我们暂时去不了别的地方，不过，我可以推荐去一个地方，那里绝对有趣。”


    阮柳暗淡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哪里哪里……环……青翠！我喜欢这个，听起来就好绿！”


    “在繁花都白兰，是我朋友开的酒楼，那里外商来往，热闹景色又好，马上要开斗花宴，绝对适合你。你拿着这个去，他就知道了。”


    “真的！太好了！那我就去这里……”她接过信笺，有些犹豫：“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去别的地方呀，到时候也可以叫我！”


    “行。”故今掏出百妖谱：“滴一滴精血在这上面，到时候我就知道你在哪，可以去找你。”


    送走阮柳，故今神情微松。


    昀台带着那些孩子，虽有罗旺帮持，仍旧势单力薄。现在有了阮柳，飞鹤宫又消失……昀台和环青翠的安危自然有了保障。


    她转头看见否然，笑容一僵，开始头痛。


    否然正放下茶杯，抬眸，静静看着她。


    “是为了我，灭了飞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