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诅咒
作品:《含笑半步癫》 眼见南宫低眉顺眼绕道而行,吊梢眼一行人的视线齐刷刷转移到魏乘风身上。
却见刚才还如同男模一样漫步在田埂间的魏乘风手一甩,把毛巾顶在头上,脊背佝偻,张口就是一口晦涩难懂的地道方言:“嗨哟,快啲返屋企食饭,下昼都得早早出嚟犁地……”
叽叽呱呱的什么玩意儿?
吊梢眼愣了几秒,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她一叉腰,凶神恶煞地挡在了南宫跟前:“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小鸡娃!”
蒙混过关失败,南宫遗憾地挺直腰板,魏乘风也把脑袋上的白毛巾薅了下来。
“你们家几十年都不在村里生活,凭什么还占着最正统的根的名头?”
吊梢眼展臂一挥,一个人喊出千军万马的气势:“鸡娃一家,滚出南家村!”
南宫举手提问:“等等,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为什么你们都对这个名头这么执着?”
一天到晚根根根,村里还能给个皇位不成?
“名头?”吊梢眼激动得唾沫星子满天飞,“天真!只要能成为南家村最正统的根,百年之后还能葬到村里风水最好的地方!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
吊梢眼双手高举,神色狂热:“后代万世千秋富得流油!子子孙孙个个能当大状元!”
吊梢眼身后那群沉默的男人们总算有了反应,表情也如出一辙的狂热。
能葬到风水最好的地方?南宫神情一振,再过俩月她刚好有这个需求!
阳光、雨露、鲜花、青烟……
生前看不够,埋黄土里她要尽情享受!
吊梢眼见她心动,一撇嘴不屑道:“你一个女娃,可没资格葬到祖坟里,这玩意儿你用不上。”
南宫神色坚定,一字一顿:“用得上。”
而且很快就能用上了。
吊梢眼顿时大怒:“我说你用不上你就用不上!我们家可比你们家人丁兴旺多了,要不是你们家占着根位,早就扶正了!小鸡娃,识相的就给我腾位置……”
吊梢眼嘴上说着,眼神却鬼鬼祟祟不住往南宫身后瞟。
魏乘风瞥见她的神色,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对劲,下一秒就见吊梢眼突然伸手飞快地要推南宫。
电光火石间,魏乘风神色一凛,瞬间擒住吊梢眼的手腕,却没想到一个小胖墩忽然从吊梢眼胳肢窝下钻出来,噔噔几步冲到南宫面前奋力一推!
南宫猝不及防从田埂上翻了过去,顺着斜坡骨碌碌滚了三四米,这还不算完,又在松软的泥地里靠着惯性滑行五米,最后一头扎进了水稻田的泥浆里,以脸扑地。
“南宫!”
魏乘风牙一咬心一横,跑到田埂边缘就要往下跳。
下一秒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震撼来袭:“给我按住那个小胖子!”
只见趴在水稻田里的南宫抬头,糊满泥泞的脸上一片漆黑,唯有眼睛亮得像灯泡。
魏乘风硬生生扛住惯性停下,转身长腿一勾,精准地把想溜的小胖墩踢翻在地,然后伸手一提,直接提着小胖子的后领让他双脚离地。
吊梢眼见状急了,冲上来就想抢人,结果被闻声而来的南天航魏耀宗以及其他南家村人团团围住。
就在南天航和吊梢眼撕扯的几分钟,南宫胸腔憋着一口气,双臂狂摆从水稻田跑到斜坡,又从斜坡翻上田埂,鞋都甩飞了一只,浑身裹满泥浆,累得弯腰撑腿直喘粗气。
南天航余光瞟见南宫这要饭似的造型,心疼得无以复加:“闺女,伤着了吗?”
南宫起身朝着南天航张了张嘴,瞬间缺氧感袭来,又弯腰扶着膝盖长长喘了一口气,喘气声嘶哑得像个破风箱。
“呼哧……呼哧……”
南天航更心疼了,转身一个灵活走位,硬是绕过几个拉架的村民,伸手撕上吊梢眼枯草似的头发:“羊蛋媳妇儿,你敢欺负我闺女,我跟你没完!”
旁边的村民一边拉架,一边也忍不住对着羊蛋媳妇埋汰几句:“你说你们找事干啥?人小鸡娃还怀着孩子呢。”
“还有小羊蛋,小小年纪这么缺德,将来也不怕遭报应……”
眼见众人七嘴八舌全都在数落自己,羊蛋媳妇脸一臊,心一横,直接坐在地上蹬腿哭丧:“明明是小鸡娃自己站不稳摔的,关我什么事?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们老实人啊!”
“你们非说我儿子动的手,有证据吗?有监控吗?什么都没有,你们想怎么着啊?”
“实在不行报警吧!把我儿子抓进去!一个八岁的孩子,让他去蹲篱笆好了!”
小胖墩这时也挣扎着从魏乘风身边逃离,跑到吊梢眼身边叉腰挺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真是无赖!
南天航紧咬后槽牙,正十分头大,忽然余光一闪,一股混合着淤泥尘土和清新稻田的芬芳之气迎面扑来,下一秒,只见南宫直冲战局中心,高高抡起胳膊——
“啪!”
原本梗着脖子十分嚣张的小胖墩脑袋歪向一边,亮出来的脸颊上赫然糊了半脸的泥。
火辣辣的疼痛感才袭来,小胖墩小胖嘴一张正要哭,就被一道幽幽的呻吟抢了戏。
“哎~~~~~~~~”
众目睽睽之下,南宫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长长地伸向苍天,眼中满是不甘,却无可奈何地向后倒去——她人是痛苦虚弱的,倒下的时候却精准地倒在了魏乘风的怀里。
南天航虽然知道南宫怀孕是假的,但这会儿还是被南宫逼真的演技吓得老泪纵横,他正要握住闺女的手,却被另一只大手抢先。
魏乘风一手揽着南宫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南宫的手,像是一个陪产的丈夫。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着中央的南宫和魏乘风,胸口闷闷的——这个家庭刚刚发生巨大的变故,差点被逐出南家村,这对小夫妻刚刚步入婚姻的殿堂,好不容易获得一个宝贵的小生命,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突然天降噩耗,打断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活着,怎么如此艰难!
这一瞬间,所有人低头默哀,为南宫一家而揪心。
只有吊梢眼一家眉开眼笑以为目的达到,还在探头探脑窥伺南宫的状态。
下一秒,吊梢眼就对上了魏乘风冷酷的视线,不禁后背一凉。
好像有什么,在暗中发生了。
“轰——”
天空猛地响起一道惊雷,魏乘风右手一抬,隔空一指,整个南家村风雨欲来。
“你们以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敢动我的女人,就是和整个北村为敌!”
“我诅咒你们这一脉,无人摔盆!”
吊梢眼冷笑一声,还想嘴硬。
旁边的南四婶先一步惊恐捂嘴尖叫出声:“完了完了!小鸡娃她男人可是北村的神!好灵得咧!这一报,必应!”
南家村AKA小神婆南四婶发言,相当权威。
吊梢眼血液倒冲,腿一软啪一下跪坐在地上,周围人也反应过来,齐齐看向小胖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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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胖墩duang地一下跪倒在地,胖脸惨白。
啊?我?
“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在人群外围响起,众人默契噤声让开一条道,南老太爷拄着拐杖缓缓走至人群中心,他的视线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羊蛋一家身上,目光骤然转冷,狠狠一拄拐杖。
“哼!”
————
祠堂里,小胖墩被扒了裤子按在条凳上打,藤条甩在屁股上的清脆响声混合着他的痛哭哀嚎连绵不断。
偌大的祠堂里依旧熙熙攘攘站着坐着许多村民,只不过这次的审判对象换了个人。
吊梢眼和她终于现身的老公羊蛋双双跪在蒲团上,脸色惨白,中间时不时朝魏乘风方向投去几道畏惧的眼神。
魏乘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举着棉签碘酒帮南宫消毒。
南宫身上的泥巴都快干了,胳膊手肘上的擦伤也开始结痂,这会儿正聚精会神看小胖墩受刑。
魏耀宗看看凑在一块儿的南宫和魏乘风,再看看自己搂着柱子看热闹的傻儿子魏殊昀。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到底是哪儿不对呢?
魏耀宗陷入深深的苦恼。
“……什么都能有,害人之心不可有,你们因为祖坟而闹事,”南老太爷一敲拐杖,威严地宣布,“今天,村里就要把你们家祖坟迁到最边沿上!”
吊梢眼和她老公低眉顺眼了半天,这会儿终于露出了最真实的表情——两人屁股一歪,眼泪唰唰唰往下淌:“不要啊!”
“抗议无效,迁坟仪式即刻开始!”
“这几块还没涂药,得洗了之后才能……”魏乘风还没说完,就见南宫方向一转,兴致勃勃钻进人群之中,“你干嘛去?!”
“观礼!”
魏乘风无奈地跟了过去。
田埂边,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吊梢眼一家跪在路边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大喊“不要”,然后眼睁睁看着一锄头下去尘土飞扬,先人的祖坟就此挖开。
真是现世报!
众人观完礼,时间已经将近半夜,南宫心满意足,昂首阔步地回了房间。
魏乘风正准备回自己那屋,迎面撞上了语重心长的好心婶子。
好心婶子:“小魏啊,今天情况特殊,真不用请医生来给小鸡娃看看?那要不,你去安慰安慰小鸡娃吧。”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而且他和南宫的关系,也太背德了。
魏乘风尴尬一笑,扭头看见南天航和魏耀宗站在旁边重重点头,显然很是赞同好心婶子的说法。
就连魏殊昀也上前一步,傻嘚得地拍拍魏乘风的肩膀:“去吧,哎呀你们两口子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不是,到底谁才是南宫的未婚夫啊?!
————
众人想象中“南宫抱臂垂泪默默舔舐伤口”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南宫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尽情欣赏刚刚趁乱拍下来的祠堂小胖墩痛哭流涕怼脸特写,笑得嘎嘎乐,以至于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上的擦伤,她闷哼一声,恋恋不舍地熄灭手机屏。
唯一的光源消失,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平静,而南宫心中还留存着几分欢乐的余韵。
果然当初没出国旅行是正确的选择,现在的生活也蛮刺激的嘛!
黑暗中,南宫满意地点点头。
可惜这趟人生旅行,只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后,她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