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怀疑

作品:《忘记我,爱上你

    江令宸在哭。


    林嘉言以为自己弄错了,但黑暗中微不可闻的呜咽声、颈肩湿润的温热感,以及他全身控制不住的抖动,都让她确认他就是在哭。


    她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直到窗外天际的最后一丝斜阳彻底消失,映入屋子里的变成江对岸的霓虹时,林嘉言伸出手紧紧抱住江令宸:“江,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我呢。”


    什么谎言,什么烦恼,什么关于情感的哲学思考,在这一瞬间全都变得微不足道。林嘉言不可救药地心疼,只想为他撑起一片天空。


    在别人身上,无论男人或女人,她总有种莫名其妙的英雄主义,或是别人口中的“母性光辉”——她不喜欢这个比喻,因此更倾向于用前者表达。


    面对江令宸时,这种情绪趋势她总想让他在她的帮助下变得开朗。


    开朗到失忆时期的一半程度,她就有别人无法理解的满足感。


    “女人总幻想自己能拯救男人,所以总被渣。”谈青在知道林嘉言和陆云纪分手的原因时如此高谈阔论,“林嘉言,停止你泛滥的同情心,停止你的‘拯救者综合症’,需要拯救的都是渣男,渣男有什么好拯救的。”


    林嘉言从来没想过拯救陆云纪,谈青的评论对陆云纪是不准确的,但这句话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她清醒地沉沦,也不知道和傻里傻气地进入男人的感情陷阱里相比,哪种行为更应该被新时代所不齿。


    和林嘉言设想的所有压力来源完全不一致,江令宸似乎在说另一件事:“言言,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他。”


    “他?谁?”林嘉言的脑海里快速闪过许多人名,很快定位到其中一个,“是赵盟吗,赵盟做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他?”江令宸抬起头,借着霓虹的光惊讶地看向林嘉言。


    “真是他?滨江中心商场的事故难道是他搞出来的?还是说,他把责任全甩到你一个人身上?”如果她没记错,那个项目早就被江令宸驳回,后来赵盟趁他失忆时固执地接下来了。


    “如果只是甩锅就好了。”江令宸仍带着些许鼻音,笑容苦涩,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我和赵盟从小学时就是邻居,我爸去世后,他们家给过我们家许多帮助,朋友虽多,可说他是唯一的生死之交也不为过。”


    “以前确实有听你提起过。”提到的不多,赵盟反对江令宸和林嘉言结婚,林嘉言也对那个表现势利的人没太多好感。


    “我在读研的第一年就准备创业,我把规划告诉了赵盟,他比我还兴奋,不久后提出要和我合伙创业。当时,妈妈特别反对,她告诉我,朋友之间一旦牵涉到利益分配的事,也许最后连友情都没了。”


    即使靠着林嘉言肩膀的姿势应该没那么舒服,江令宸仍然保持这个动作。


    他继续说道:“我不同意她的观点。我和赵盟那是过命的交情。言言,这点我可没夸张,爸妈刚离婚那阵子,妈妈总是精神恍惚。正好我放寒假,妈妈上班前给我煮了一锅粥,出门时忘了关火。我在写作业也没留意,那锅粥冒了出来,把煤气炉子的火浇灭了。那时的煤气炉哪有什么智能关气功能啊,等我闻到味道不对时,已经全身乏力很快失去了意识。”


    这些故事,他第一次与她分享。


    林嘉言轻轻拍了拍江令宸的背:“是赵盟发现你了吗?”


    “对,赵盟来找我打球,从窗外看到我倒在客厅。”他顿了顿,“我们住的是平房,没拉窗帘的话,从外头就能把家里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冬天很冷嘛,我们把门窗关得严实。也不知道赵盟从哪里来的力气,拿起院子里的砖头敲碎了窗玻璃,捂嘴憋气跳进房里,硬生生把我拖了出去,结果他也差点煤气中毒。”


    从小累积的信任,让江令宸坚信不管发生什么,赵盟都会是他这辈子最好的异姓兄弟。


    同样的,他也完全信任这位好兄弟。


    于是当赵盟提出共同创业时,他将自己的计划内容毫无保留地与好友共享,又在赵盟提出“这原本就是你的计划,我的出资比你少点这样你永远都是公司的最高决策人”时,更加为自己有这样的好友感到幸运。


    “临江成立之初,赵盟只当共同创业是支持我的一个途径,等公司上了正轨之后,他对临江的事业越来越上心,可是……”江令宸叹了一口气,“我和他的管理理念相去甚远,我只想对员工负责、对项目负责。赵盟的野心比我更大。”


    “他对我意见挺大的吧?”几乎是视林嘉言为临江最大的绊脚石。


    “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他常常对你冷言冷语,却从来没有严厉地制止过他,反而理解他的出发点。”


    “江,我不想再听到你跟我说对不起。”关于这一点,林嘉言倒是没太介怀,“每次你听到他对我说奇奇怪怪的话时,都会及时打断他,站在我这一边,这样就够了。”


    她倒也没希望他为了自己和最好的朋友翻脸。


    林嘉言不问、不引导,只是认真地听江令宸说他自己想说出口的话。


    “我应该早点跟他摊牌的,而不是明明不认可他的作风,还是由着他随心所欲做事。如果我早点说出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江令宸虽然还没说到赵盟究竟做了什么,但极大的悲伤早就意在言外。


    似乎是回忆到了最痛苦的内容,江令宸突然沉默了。


    林嘉言不着急听到下文,干脆先轻轻推开他,站起身,重新将他抱住。


    江令宸靠在她的胸口,双手回抱她的腰,闷声道:“滨江中心商场那个闹事的工人阿城原本只是在跟包工头交涉,拖欠薪水当然也是包工头的个人行为,甚至那些薪水和这个项目无关。阿城爬上没封顶的顶楼,用个人性命要求包工头还钱。没想到一个没留意从楼上摔下楼,幸好下一层有个大露台,没拆除的脚架救了他一命。”


    “我从这些剪报上看到了,当天晚上你就亲自跑到医院处理了他的医药费,我想按照你的风格,应该早就跟他的家人达成处理共识。”


    “嗯,阿城并无大碍,初十晚上从楼上摔下来,十二就出院了。我很快更换了工程队,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没想到两天之后阿城突然找到媒体添油加醋,这件事很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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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酵。”


    林嘉言拼命回想时间线,将江令宸所说的和她的对齐。事情闹大的时候,应该就是她回来找他对质的那天。


    她还记得赵盟很生气地从江令宸办公室摔门而出,看到她的时候还十分直白地向她表达不满。


    一瞬间,她对赵盟有无数个假设,可她不想说出来,不让江令宸左右为难。


    “我想你应该能猜到,赵盟原本打算炒作这件事。他计划先把这件事闹大后,紧接着发公告澄清已经处理妥当,再让阿城接受采访,解释过错方只有包工头一个人,并当众感谢临江的处理方式。这样一来,临江一定会声名大噪。”


    “你肯定不会同意他的想法。”


    所以那天她看到赵盟的时候,他大概才在江令宸这儿碰了一鼻子灰。站在赵盟的角度,做的全是为临江好的事,结果江令宸全都不领情。


    “我当然不会同意!”


    林嘉言暗自疑惑,这不过是他们诸多经营理念不合的表现之一,并不至于直接让江令宸失望和难过。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单手伸向桌面的那沓媒体报道内容,快速翻看上面的日期,恍然大悟:“赵盟还是擅自实施了炒作计划?”


    新闻是从元宵节当天开始扩大讨论,要说没有背后推力绝无可能。


    “炒作计划?是啊,他何止擅自实施了炒作计划!”


    江令宸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他放开林嘉言,熟悉地从屏幕后拿到遥控器,按下主灯开关。


    办公室里一下子变得明亮,林嘉言眨几下眼睛适应亮度,然后才注意到江令宸的双眼里布满血丝。


    “造谣攻击临江,给公司按上莫须有的罪名。鼓动阿城的家人和工友们到楼下闹事,打砸一楼大厅。”他带着少见的怒意,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林嘉言,“这可不是炒作计划,这简直就是想直接置公司于死地。”


    林嘉言打开文件袋,里面装的是赵盟煽动舆论的证据,包括相关的聊天记录,以及留下了赵盟批注的新闻原稿。


    她不意外赵盟会干出这些事,她担心的是江令宸无法接受好友做出如此过分的行为。


    “除此之外……”江令宸深吸一口气,“N市的景浩商场是公司前期投入很大的建设项目,被人恶意竞争抢走了,对方的报价无论怎么评估都是最多可以实现盈亏平衡,还是在所有物料都只采用最低标准的前提下才行,否则大概率亏损。”


    他说出了最难过的原因:“我让正东帮忙查了那家公司,发现实际控股人是孟希芸的堂哥,而实际操作人是赵盟。”


    江令宸越来越绝望:“言言,你说有多可笑,赵盟用别人家的公司截图自己的公司,偷的还是临江的技术方案。早上我找赵盟当面对质,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笑了起来,脸上却只剩下痛苦这一种真实的情绪:“赵盟说,临江的存在让他充满挫败感,他早就想把临江卖掉换一笔钱走人了,既然碍于我的关系逃脱不了,他能做的就是毁掉临江!”


    林嘉言瞪大眼睛,突然联想到了在江令宸失忆时,她对赵盟产生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