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被加入实验之后，第一时间就被用来提取精神力。


    可她虽然人是昏迷的，但精神力海的抵抗比另一个学生要强得多，无论他们怎么加强刺激值，四公主的精神力海几乎都没有波动，可以不给任何反应。


    实验一筹莫展。


    居然还有人提出建议：“要不，要不直接毁了四公主的精神力海？这样她就再也没办法防御了！”


    这个念头令明华悚然一惊。


    她看向提出建议的教授，对方还在滔滔不绝：“反正我们有药物可以使用，不怕她所有的精神力都被毁掉，直接毁了她的精神力海，我们可以在她精神力耗尽之前，尽可能完整地析出她的精神力……”


    毁掉精神力海的药物？


    明华神色微动，问：“这药物最开始，不是会把人的精神力一起毁掉吗？”


    那教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只答道：“那是初代药物，初代药物服下后，精神力海会立即崩溃，精神力也会跟着耗尽，但现在我们的药物已经到了第五代，能够在精神力还崩溃的情况下维持一天的精神力，这样一来，足够时间给我们提取精神力了！”


    他说着，觉得十分可行，眼巴巴看向明华。


    明华心里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但还是点点头：“好，就这么安排。”


    很显然，现在已经不是她能阻止的，就看耶稣手里还有什么别的招数等着她。


    当天夜晚，明华尝试一下，用灵力凝聚成风暴袭击科学院。


    但那风暴才刚刚靠近，就被那半球形的防护罩吞噬。


    明华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可是筑基期修士的攻击，居然会被这么轻易地“吃掉”，可见背后之人的实力，绝非普通筑基期。


    她似乎，遇到了可怕的对手。


    *


    对于四公主的实验毫无进展，但皇室那边似乎也急切寄来，各种针对科学院的搜查从来没停止过。


    连带着一些小道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先前还对皇室十分不满的民众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倒向皇室，认为科学院此举实在是过分了些。


    双方都在不动声色地博弈，此时，无论哪一方能够占据先手，都会成为胜利的决定性因素。


    同样的，身处在实验室内部的明华也没有一刻放松。


    既然她的身份已经被发现，而对方还没有光明正大拆穿她，那她接下来的举动就更加肆无忌惮。


    将从垃圾星上抓来的实验体一一“假死”之后弄到旁边，何悦和面具杀手都不是傻子，一清醒过来，很快就自己寻找隐蔽之处藏身。


    明华只分出去一缕神识跟随，知道他们没有危险之后，也不再过多留意。


    唯一麻烦的，则是被严加看管的四公主。


    虽然从四公主身上无法提取精神力，可这些教授们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在四公主身边，连眼珠子都不错一下，根本就没给她将人弄走的机会。


    四公主自己也颇为厉害，明明已经身陷险境，经受这样的折磨，可居然还没被折磨得半死，中间屡次清醒过来，一旦清醒，就又要拼尽全力挣扎，给这些教授们本来就不顺利的实验增添更多阻碍。


    看到教授们焦头烂额，又没办法伤害实验体的模样，若非场合不对，明华是真的能被逗笑。


    但眼下，试验进度没有进展，教授们的耐心却也同样耗尽，他们商量半日，最后还是决定启动零号方案。


    “……我们也是没办法，如果她始终清醒，我们不可能做接下来的实验。”


    几个教授都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认同这一做法，明华若有所思：“如果实验体反抗激烈，你们都是这样，直接毁掉精神力海吗？”


    教授点头，表情痛惜：“是啊，他们要是听话一点，不反抗，也不用受损。”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根本就没有把对方当成是人，反而只是在惋惜自己的实验体不够完整。


    明华看着面前人模狗样的教授，心里面的厌恶到达了顶峰。


    果然，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有邪修。


    明华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滔滔不绝的教授忽然打了个寒战，他有些意外地停下来，紧了紧身上的白大褂，狐疑地看看上面的空调。


    “不应该啊？不是恒温的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冷？空调坏了吗？”


    他自己碎碎念，旁边的人却已经迫不及待了：“我们快点给实验体注射，早一点看看我们的药剂对她这样的实验体，能够损害到什么程度！”


    旁边人动起来，被催促的教授有些不满意对方的话，哼哼唧唧说：“催什么？不着急，这虽然是皇室血脉，可精神力的强度也不过是个普通的S级，当初我们的初代药剂，可是连近百年来最强精神力者，惟一的SSS级都扛不住，何况是她？”


    几个人嘻嘻哈哈，说话间满是对药剂的信心，可却让在一旁听着的明华心里一痛。


    那不是她在痛。


    而是，她。


    明华的眼里杀气更甚，如今即便没有刻意去搜寻，她也能够确认自己的仇人。


    科学院只是其中之一，真正毁了原身精神力海，让原身流落垃圾星忍饥挨饿至死的凶手，就是制造这种泯灭人性的药剂的耶稣！


    好好一个医学院，不想着如何救世济民，居然想的是如何将精神力者的能力剥除，从而制作成敛财的工具，真是丧尽天良！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还是利用科技和医学作为掩护、剥夺普通人权益的科学院、医学院，亦或是将人命不当人命的半兽人一派，这些领袖明明都有着超出凡人的实力，可他们却从来没想过利用自身能力改变现在发生的一切，只想着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


    明华心下一动，或许正是如此，这个星际世界才这么多年来对星际风暴毫无办法，明明那是最佳获取灵气的方式，可他们却在一次次星际风暴来袭后放弃一个个星球，最后龟缩至此。


    对于这样的世界，明华生出将它们一起毁灭的心思。


    她晃了晃有点发僵的脖子，表情冷硬。


    既然这世界遵循弱肉强食的规则，那么，她就做那个最强的吧。


    *


    另外一边，几次三番派出人手，可往常跟在明华身边那两个小孩就像是人间蒸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踪迹。


    耶稣发过几次火，但也无济于事，副手战战兢兢表示，那两个小孩最后一次被发现是进入了那间酒店，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分辨不清男女的人。


    经过几次比对，他们最后才确定，跟他们一起消失的，是联赛前十名的选手里面唯二的女赛手之一飞鱼。


    耶稣冷笑起来：“好啊，好一个第三名，既然第五名已经来当实验体了，那这个第三名，也给我一起来吧！”


    耶稣下达指令：“无论是上天入地，给我把这个飞鱼和那两个小孩一起抓来！”


    他这边吓了指令，手下人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告辞离开。


    眼看着实验无法进入下一步，耶稣深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季雪晨皱眉，问：“你去做什么？”


    耶稣回头，表情阴鸷，可还是露出了招牌大笑，配合着他那一脸的大胡子，看着说不出的瘆人。


    “我去找她，这么些日子了，我们也该坐下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大胡子，明华的表情平静。


    但季雪晨却有些沉不住气：“你考虑清楚了吗？耶稣给你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我们保证，尽量在不伤害你精神力海的情况下，配合你完成实验，全程，你都可以保持意识清醒，任何时候都可以叫停实验。其余的条件可以随便你开，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耶稣也依旧保持着笑容看明华：“或者，你还有别的要求？放了四公主？”


    明华同样回以微笑：“这可是你们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实验体，你舍得？”


    爷爷哈哈大笑：“比起你，其他所有实验体都不值一提。”


    明华挑眉：“这么说，我该感到荣幸？”


    耶稣渐渐止住了笑，话里满是深意：“其实，你应该觉得自豪，有了你，其余人才有改变自己的可能，你牺牲自己，能成就千千万万人，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面前人表情悲悯，配上他的外形，竟然真让人生出几分信服来。


    但明华不吃这一套。


    她身子往后，懒散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表情玩味：“看来你对我，很有信心啊。”


    不只是耶稣，季雪晨也没提出反对意见，看来他们都认为，按照原身的个性，搬出这样为国为民的大道理，原身一定会屈服。


    看来原身从前不仅是个大好人，还是个道德高尚的大好人？


    明华的态度令耶稣都有些拿不准，他无法从明华的表情中看出她的真实想法，只盯着明华看了片刻，又一次挂上了虚伪的笑容：“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帝国之师，竟然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愿意搭救吗？”


    这一次，耶稣直视着明华的眼睛，希望能够在她眼里看到情绪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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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华的眼睛却如同一汪深潭，让人无法看穿。


    她笑着一抬下巴：“帝国之师么？你见过，精神力海被毁掉的帝国之师？”


    两人此刻都已经将一切摊开来讲，季雪晨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还是恢复表情，冷硬地问：“你的精神力海已经恢复，不然，你哪里来的精神力和我们对着干？”


    听得出对方冷硬下藏着的不安，明华嗤笑一声，瞥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季雪晨：“谁毁了我的精神力海，谁才是先和我对着干的人。”


    季雪晨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


    “我现在做的，不过是以牙还牙。”


    明华重新看向耶稣，眼神淡淡。


    耶稣却比季雪晨淡定得多，他哈哈大笑：“哎呀，这都是误会！当初可是我想方设法，给你改头换面，还想把你救出来，哪能想到，运送你的星际飞船遭遇了星际风暴，整个飞船都在风暴中解体，我自然也没能找到你。”


    耶稣光说这些还不算，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苦劳”，他还乐呵呵招呼：“这样吧，我先帮你恢复你的本来面貌，来证明我的诚意。”


    说完，耶稣拍了拍手，跟着进来两个女医生，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士。


    明华施施然站起身：“好啊。”


    现如今既然已经摊牌，那就要看看耶稣这边的“诚意”，而明华已经将灵力灌注全身，一旦有任何不对，她当先就要让耶稣和季雪晨这两个罪魁祸首血溅当场。


    好在这次耶稣真没弄什么幺蛾子。


    如今的医学水平相当之高，明华被两个女医生和护士领进治疗间，最里面摆着一个跟培养仓差不多的仪器，唯一区别是上方没有透明盖板。


    明华躺进去之后，两个医生就在侧边面板上操作一番，很快，明华就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疼痛。


    但疼痛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更多的则是一股轻松感从脸上散发开来。


    明华坐起身，两个女医生立即上前，笑意盈盈领着她来到镜子前。


    对着镜中那张面孔，明华表情淡定，可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张脸，之前在梦境中只见过模模糊糊的影像，可现如今看清了她才发现。


    这张脸竟然和许多年前，还未曾踏入修道之旅的她一模一样！


    “怎么样？看到我的诚意了吗？”


    这时候，耶稣和季雪晨也走进来，见明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不语，心下大悦：“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现在，我们可以谈合作了吗？”


    镜子前的明华回转身来，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孔此刻却是光华内敛。


    “好啊。”


    合作的内容其实相当简单。


    耶稣一生都在追求的是直接将普通人变成精神力者，为此，他研究了基因改造药剂，可直到现在，他的改造药剂才算是获取了些许成功。


    但在研究过程中，机缘巧合下，耶稣发现，他虽然不能让普通人变成真正的精神力者，却可以剥夺精神力者的精神力。


    为了证明这一点，耶稣很久之前，就开始各处搜集精神力者，用以完成自己的实验。


    但明华却不是他的实验目标。


    明华此刻已经被戴上了特制头盔，头盔后面接了不少导管，此刻正垂在她的脑后，似乎是她思绪的延伸。


    耶稣看向明华，似乎是在看一样垂涎已久的宝物，眼里充满了期待和垂涎：“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甚至说，我应该是你的恩人。”


    明华不动声色，反问：“哦？你害得我精神力海被毁，我还得谢谢你？”


    耶稣的手轻轻触碰着明华头上的头盔，表情沉醉：“当然！我的药剂当时出售给黑市，我不知道谁是买主，可是，当我听说你的精神力受损成为废人，再也不能做大将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被人害了！”


    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情，耶稣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那时候我就猜到，你一定会被人害死，为了留下你的命和我合作，我想方设法，拿到一手信息，才能赶在你被送往三等星球疗养之前，将你偷出来改头换面。”


    耶稣的声音猛地一沉，表情也从沉醉转为阴郁：“但不知道是谁，坏了我的好事，居然让飞船在前进过程中直接撞上星际风暴……要不是那一次风暴，我们早就合作多年，这中间的曲折，本不必发生！”


    耶稣重新看向明华，表情再度变得狂热起来：“相信我，明将军，只要我们合作，一切，一切都会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明华戴着头盔，冷淡地翘了一下唇角。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