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质疑慕婉此刻的恒心，虽然他们之前并未往瓦剌安插人手，瓦剌那种游牧部落的生活他们怕是也没办法适应，但她要做的事情，是肯定会做成的。


    而慕婉在说完这么一番话后，也不顾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生产的身体开始快速做出安排。


    至于过年？


    她已经过了十几个新年了，将来还有几十个新年等着她，今年一年不过也没什么。


    现在除不干净瓦剌王室和那些兵强马壮的大部落，但她却可以提前做些事情。


    她这十几年杀的人不少，再除干净一个瓦剌王室，也不算什么。


    就算这样会在史书上留下不好的评价，可她又不在乎。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本以为自己会在新年前生产的慕婉也挺着肚子顺利过了新年。


    因着快要生产，今年新年慕婉这个景王侧妃并未进宫。


    倒是有人想趁着慕婉入宫时动手，但至德帝不配合，甚至还时不时地给慕婉赏赐东西，有他的态度在，这事最后自然是做不成的。


    而因着瓦剌愿意用一半国土来求娶公主的事情，大宣朝堂上也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但无论答不答应这件事情，大宣官员在一件事情上的态度倒是一致的。


    ‘大过年的，我们不谈这事，等年后再说。’


    一杆子把这事支到大半个月后，大宣至德二十七年也来了。


    大年初七，就在京城各处新年气氛已经稍稍淡去的时候，已经熟睡的慕婉却突然于深夜里睁开眼睛。


    在手中银针挥出去的前一瞬，她的耳边先响起一道熟悉的说话声。


    “是我。”


    “慕婉，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慕婉瞬间从床上起身，可或许是她的动作幅度太大，她这刚坐起身，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有东西流出。


    暗中回京的赤狐在发现慕婉不动后，也是赶紧抬步往前。


    在腹部传来抽痛时，慕婉也看清了一步一步瘸着腿走向自己的赤狐。


    “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话，慕婉也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还想解释的赤狐一看慕婉这反应，也是立刻对着外面喊道：“橙香橙秀。”


    门口的橙香橙秀一听赤狐喊她们，赶紧快步而入。


    在橙香橙秀围着慕婉检查的时候，慕婉却直直地盯着赤狐再次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我想回来陪你生产。”


    刚才还底气十足的赤狐这会儿既心虚的不敢去看慕婉，又贪恋这一刻可以肆意直视慕婉的时光，压根舍不得错开眼睛。


    “陪我生产？”说着话，慕婉在刚点亮的烛火下也仔细打量了一眼赤狐，看着他苍白凹陷的脸颊和哪怕隔着几步远也能闻见的血腥味，她也再次开口道：“就因为我要生产，你就故意受重伤回京？”


    如果说一开始慕婉还是猜测的话，那么如今在看到赤狐后，她就是肯定了。


    她就说，自幼习武的赤狐怎么可能不知道要避开身上的生死大穴。


    要知道当初她被她娘扔下悬崖的时候，赤狐可是一个人找到被狼群包围的她，带着她一起杀出来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因为替她爹爹挡了两个人的攻击就差点战死沙场！


    慕婉的眼神太过直接，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的赤狐这会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让西北军营的那群人看到胡小将军这般模样，定然是要大为震惊的。


    可他们看不到，就是赤狐这会儿也要被慕婉赶出门。


    “你出去！”


    “我不！”赤狐倔强地往前迈步，“我要亲眼看着你顺利生产！”


    “我知道，你就快要生了。”


    哪怕是第一次见识到妇人生产，可这几个月征战之余抽空看了不少医术的赤狐也知道妇人生产是一脚踏进鬼门关。


    他早就想好了，若慕婉顺利生产，那他就这么安静陪着。


    但若慕婉真被鬼门收走，那他就杀去鬼门关把她带回来。


    无论生死，他都要陪在慕婉身边，亲眼看着才行。


    赤狐倔强而又直白的眼神看得慕婉眼底发酸，她微微转脸，移开落向赤狐的目光。


    “那你先去躲起来，我要生产了，肯定会有外人来看我。”


    听到慕婉终于松口，因为受了重伤早就撑不住的赤狐差点高兴地摔倒。


    幸好慕婉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肚子上，没发现赤狐的严重伤势。


    橙香和橙秀也顾不上赤狐，而赤狐也在调整好自己的身体平衡后，慢慢回到他之前常待的角落躲好。


    这一次，因为身体实在吃不消，赤狐只能靠在一处角落，确定自己不会突然摔倒后，他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


    看也不看自己倒了几颗药，一把药丸塞进嘴里后，赤狐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受了一些。


    也就是这个时候，七星阁的其他人也纷纷走入这间屋子。


    这次慕婉生产，除了有几个她娘和她爹爹给的人是没人能取代之外，剩下用的都是七星阁的人手。


    慕婉的身体好，发动起来也快。


    等着赵少钦和卫仁收到消息赶来齐霞院的时候，慕婉的宫口已经开了四指了。


    “侧妃娘娘这速度已经很好，不用再服用任何药物。”


    卫仁站在产房门口，听完屋内产婆转述后便对着身侧的赵少钦开了口。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刚才屋内除了血腥味传来，还有一股熟悉的药香味。


    不过他不敢在这会儿询问橙香或者橙秀，只能又看着赵少钦继续道：“不过距离侧妃娘娘能生产还要有一会儿，可以先让人做点吃的送进去。”


    卫仁这话一落，屋内的橙穗立刻回道：“橙秧已经去了。”


    确定慕婉身边的几个丫鬟都稳妥后，卫仁这才依着慕婉的吩咐，对着赵少钦拱手道：“王爷，侧妃娘娘这边一切安好，微臣这就亲自去把药都备上。”


    “药都用不上最好，但娘娘这边万一需要……”


    “对对对。”


    至今膝下就一个儿子，还是个面容有瑕的赵少钦这会儿也是回了神。


    “你去准备着，本王也去那边坐着等，本王要全程陪着婉儿。”


    对着卫仁说完这话，赵少钦又侧脸看向成安吩咐道：“你去盯紧齐霞院外面，在侧妃顺利生产之前，后院任何人都不许过来！”


    赵少钦现在太需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了，没有一个健康的儿子，就算父皇再重视他，他的那群兄弟们依旧有话说他。


    现在只要慕婉顺利生子，那群昨天还对他态度模糊的新贵将门肯定就会立刻支持他！


    这个道理，不仅赵少钦清楚，其他王爷和其余势力也都知道。


    就在大年初八丑时到来的时候，景王府内外也瞬间乱了起来。


    后院的慕婖不甘心，叶家安排进来的人手也不甘心，她们的目的一样，去母留子。


    景王府外的人和她们目的相反，他们要去子留母，因为他们怕真除了慕婉，会看到君阳候发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数十名百战老兵也如鬼魅般出现在景王府四周。


    这数十人奉他们主帅之令守卫慕婉，今天，他们要做的就一件事情。


    但凡是敢在小主子生产之际冲进景王府的人，全部——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