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


    文观言听罢更是三丈摸不着头脑，这个安王妃看起来不过也是双十年华，更是整个康宁城都知道她是因为毒害继母，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而被宣相关在城外一关就是七年。


    这样一个人能与自己有什么陈年旧事。


    他越想心下越是不安，仿佛有一个答案尘封在心底深处呼之欲出，但是那似乎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任凭自己怎么都想不出。


    文观言不想再与她打哑谜，“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与你能有什么陈年旧事？”


    “文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宣忆谙脸上虚伪的笑意在看着文观言那张脸的时候片刻都维持不住：“你还记得你初入京城的时候吗？”


    “本宫想，纵使文大人天姿聪颖，又得贵人相助得以上京考取功名，但是京城缺文大人这样的才子吗？”


    天下才子如过江之鲫汇聚于康宁城这一方之地，一个不起眼的边陲小镇来的学子，有什么造化能在诸多才华横溢的才子中脱颖而出，得祝家青睐。


    一门之隔，文观言再也维持不了镇定，手中的杯盏重重磕到桌案上才隐藏起自己手抖得根本拿不住一个轻得掂不出重量的杯子得事实。


    “你……你知道些什么？”


    ——


    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窗棂前，毛茸茸的脑袋歪着打量房间里的人，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似是在催促他们快些过来把信取走，自己好结束任务回家。


    赵寻抓起信鸽，熟练的从脚下的信筒中取出纸条，看了一眼后递给越沛：“王爷，是齐康里的信。”


    越沛展开卷起的纸条，看了眼后便将纸条用烛火引燃，看着这张纸条在茶杯里燃烧成灰烬。


    窗外的阳光正好，几缕光线透过枝丫的缝隙投照到越沛所用的那张檀木书案的边角。


    这个时辰，齐康里应该快从宫里出来了，越沛吩咐赵寻：“齐康里出宫后，你把他带到这来。”


    赵寻眉头皱起，忍不住劝阻：“王爷，这个地方除了你我二人可再无旁人知晓……贸然让齐康里来此是否有些冒险？”


    越沛不想听他婆妈，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回。


    赵寻见状只得噤了声，他知道越沛决定的事是不会更改主意的，是以转身奉命去齐康里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等人。


    檐下铜铃轻摇，铃铛作响，赵寻走后这个房间便陷入安静，只听见山间鸟叫虫鸣，惬意又自然。


    杯盏里燃烧的纸条早已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小团灰白色的纸灰，偶有山风轻拂便会随风跳动。


    越沛拿过另一个杯子，把里面的水倒入装有灰烬的杯子里，看着灰烬在水中化开，化作浑浊的水。


    齐康里不会武功，一路被赵寻扛着扛到了隐藏在山间的木屋。


    赵寻一松手齐康里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在绕着圈的转，他站不稳踉跄几步扶住一旁的竹子才稳住身形，弯着腰干呕不止。


    “齐大人要吐就吐快点，王爷还在等着你。”赵寻瞅着齐康里的“惨状”颇没良心的催促道。


    “你……”齐康里抬起手有心要还嘴奈何现在顾不上也说不出话，只能被赵寻揪着袖子把自己的手扔了回去。


    有机会他定要在王爷面前好好“夸赞”这个小子，实在太欠收拾。齐康里一边吐，一边在心里腹诽。


    “齐大人来了，快请坐……”


    齐康里被赵寻一路风驰电掣的抗了半个时辰，又在外面吐了半住香的时辰，这会脸色苍白的跟张白纸差不多，整个人恹恹的。


    越沛看他脸色难看成这样不由得像赵寻投向询问的目光，进了趟宫就成了这般模样，难不成是越青朔那个脾性乖张的家伙怎么着他了，瞧把人吓的。


    赵寻当然不是告诉越沛是他把人吓成这个样子的。


    越沛转过头问道：“齐大人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无妨，下官昨日没有休息好罢了。”齐康里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接过越沛给自己倒的水，喝了口压一压后，问道：“王爷将下官找来可是有事吩咐？”


    越沛当着他的面把那杯浑浊的水倒入手边的盆栽里，“你的信本王收到了。”


    越沛：“王妃之后不管去大理寺做什么你只需按她说的去做，不用阻拦。”


    齐康里：“是。”


    “齐大人在大理寺有十来年了吧？”越沛问。


    齐康里称是，他在大理正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来年，做事稳妥，深得两任大理寺卿的信任。


    “有件旧事本王想请齐大人帮我查一下。”越沛点点头继续说道：“京中盛传七年前本王的王妃下毒毒害了自己的亲弟，宣相震怒将其关至晚园，这件事大理寺中可有记载？”


    齐康里想了想才说：“有，不过这件事当年只是在卷宗上草草记上几笔，大理寺并没有遣人去查。一切所知皆由宣相口述。”


    按律法，康宁城一旦发生命案大理寺都要接手此案深入查询，再将真相公之于众。


    宣忆谙下毒戕害继母腹中的孩子，虽然沈槐没死，但她腹中成型的男胎却是保不住了，这便也算除了命案，应当将宣忆谙押入大牢移交大理寺审理。


    但宣彧当时怒火中烧失了理智，提了剑便向年仅十三岁的宣忆谙砍去，若非圣上及时赶到，恐怕宣忆谙如今的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圣上深居宫闱，竟还能知道臣子家的事，及时赶来救下宣家女娘。”越沛听罢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以他对越青朔的了解，先不说他就不是个会救人的良善之辈，即便他是，那可是宣彧的女儿，他视宣彧为眼中钉，竟然没有趁此机会给宣彧重创。


    大晏律法，为官者家中若是出了戕害家人之事，严重了可是要自请辞官以此向圣上谢罪。


    但是宣相竟什么影响都没有受到，越沛那年不在京城，但也知道越青朔已不再受制于人。


    能够扳倒宣彧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让它从手中溜走，这可不像越青朔的为人。


    “事后圣上说要顾及宣相的颜面，下令不许众人非议，当时的王妃也已被关在城外，这事便也就此作罢。”齐康里从回忆中将这件事慢慢讲出。


    就在这三言两语中便可窥见其中有诸多疑点，如齐康里所言，这件事短短几天内就被越青朔和宣彧压了下来，严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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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谈论此事，大理寺按宣彧所言将罪过全按在了宣忆谙身上，等越沛回京时这件事早已被康宁城的百姓淡忘。


    即便是听说也只是想让众人知道的假象罢了，越沛道：“劳烦齐大人回去后将此卷宗找出来送到王府。”


    “是。”齐康里：“王爷是想要从王妃着手一查当年旧事，这对我们行事可是有何帮助？”


    “……”


    等了片刻也没等见越沛说是，也没等到他说不是，齐康里心里犯起了嘀咕，还没有来得及揣摩这其中有何深意，就听见越沛说：


    “这你不用管，照做便是。”越沛余光扫向赵寻：“送齐大人回去。”


    “齐大人，请吧。”赵寻不怀好意地嘴角扬起。


    齐康里：“……”


    择日不如撞日，齐大人立时决定不再择日告赵寻的状，扭头张口就要将赵寻此人的恶劣行径全抖搂出来，不过赵寻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便将人不由分说的薅了出去。


    “齐大人别乱说话，咱们还是好同僚，晚些时候我请你吃酒啊。”赵寻将人拖远了确保越沛听不见他们说话后才对齐康里笑着说。


    齐康里：“……”


    齐大人心里啐了一口，有种别怂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颇会吃，自己比他多活了近二十年，在康宁城竟然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美食。


    想到这齐康里决定不跟这个没轻没重的年轻人一般见识。


    大理寺暗牢中。


    文观言内心深处即便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想起他恨不能从自己的记忆中剜去的一件事。


    他抬眸看向宣忆谙，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想要做什么？”


    宣忆谙走近了几步，附身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文观言，笑着说：“我想做什么以文大人的聪慧会猜不出来？”


    摊上这样的事，左右不过想要寻人复仇罢了，只是……


    “你知道此事牵连甚广么，凭你？你查的完，报得了仇？”文观言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言语间全是对宣忆谙异想天开的嘲讽。


    “不过他们还是小看了你，一个小丫头居然隐忍蛰伏至此。不过你妄想做的事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在寻死。”文观言语气冰冷，凝望着宣忆谙一字一句告诉她。


    宣忆谙直起身子，不去理会他在自己听来是疯言疯语的话，指腹轻弹，一根在昏黄烛火的照耀下闪着寒光的银针出现在宣忆谙双指间。


    那银针细如发丝，软若柳草，但是现在被宣忆谙夹于双指之间却坚韧如铁。


    “文大人知道这针上淬了什么毒吗？”宣忆谙的视线在银针上游走，自顾自的说话，文观言只是盯着她一眼不发。


    宣忆谙也没打算文观言接自己的话，偏头看了眼文心，文心点头会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鬼魅身形擒住文观言的手，将其穿木头相连的缝隙中展露在宣忆谙面前。


    宣忆谙眼疾手快，将银针对准了文观言中指的指甲与指腹中间把银针推了进去，一根手指头长的银针整根没入血肉之中。


    文心瞅准时机运功将银针彻底推进血肉，让其顺着血脉游走直抵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