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上，两人还是没有任何交流。


    回到旅店，上楼，路过雷诺的房间。


    房门大开着，屋内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瞪了眼身后的奥弗诺斯，诺斯深呼吸一口调整心情，敲了敲门框。


    好消息：雷诺在房间里。


    坏消息：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


    雷诺只穿了条底裤趴在床上不省人事，一个女人蹲在床边正在翻他的包裹。


    眼前的场面让诺斯有点尴尬，她咳嗽了一声想要吸引女人的注意力，“抱歉打扰一下……”


    正低头专注的女人被吓地一下子直起身。


    “我没有偷东西！”


    “嗯？”


    都不用诺斯开口问，那个女人……不……女孩就把她知道全部吐露了个遍。


    简单来说就是雷诺跑到她们酒馆找妓女，女孩就跟着他到她们酒馆隔壁的旅店开了间房，结果她衣服都脱了，雷诺却推门而出跑了。


    她穿好衣服追出来，见雷诺醉倒在大街上，就把他扶了起来，雷诺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个地址。


    “旅店的钱还是我垫付的呢，而且他喝酒也没给钱，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钱！”


    见诺斯面色不好，女孩还伸出三指，“向光明神发誓，我只拿我自己的那份钱。”


    诺斯面色凝重地习惯性吩咐奥弗诺斯到隔壁取些银币。


    奥弗诺斯冲着她的背影努了下嘴，乖乖的照做。


    “不……不用这么多的。”


    诺斯在腹中措辞后说道：“谢谢你，多亏了你他今天才不用露宿街头，我们是从外地来的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这些钱是对你的感谢，如果这些银币能帮到你的话，也是他们的荣幸。”


    毕竟是萍水相逢，诺斯想多说些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女孩犹豫，诺斯：“要不是你好心还把他送回来，说不定他今晚会冻死在路边，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女孩没再推脱，带着慌忙攥着银币跑出了房间，经过门口还不小心撞了诺斯一下。


    一直跑到楼梯门口她才停了下来，还转过身朝着诺斯鞠了个躬。


    诺斯朝着女孩温柔的笑笑，“不用这样，是我要感谢你才对。”


    诺斯想她一定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孩子不该经历这些。


    “姐姐，他一进酒馆我就一直盯着他，没有其他女人靠近……而且就算他不跑我也不会和他睡觉的！我只是想把他灌醉偷点钱！”


    最后一句女孩直接是喊出来的。


    她走后，房间回归安静。


    看着瘫在床上的雷诺，诺斯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定除了脑袋上的包外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你帮他换下衣服。”


    诺斯才懒得探究他为什么独自出去买醉，让奥弗诺斯把人收拾好后，诺斯从外面反锁好雷诺的房间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奥弗诺斯第四次换水洗手的时候，诺斯还是开口了：“有这么脏吗？”


    奥弗诺斯扭捏地没有回答，半晌才小声嘟囔，“他底裤上也有呕吐物。而且那里不干净……”


    诺斯没理他的别扭，只丢下一句：“幸苦了，今天你可以睡在床上。”


    接着就走到灯下拆开了家里寄来的信封。


    是今天早上收到的，里面有两封，一封来自克莱德。


    诺斯大致扫了一边，主要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的各项事宜，并且提到他捡了一条小狗，想让自己帮忙取个名字。


    另一封来自塞西莉亚，800字的信，她用700字表达了对诺斯的思念，剩下90字告诉诺斯，她收到消息，她的母亲塞西莉好像最近在塔纳城活动，并且附上了地址，让诺斯去碰碰运气。


    塞西莉亚的母亲是非常厉害的女巫，说不定可以帮忙解决和奥弗诺斯契约。


    最后还剩10个字，“记得一切以安全为主！”


    诺斯不知道她是要为塞西莉亚对自己的信任而开心，还是对她公事一字不提表示……哎，算了……


    诺斯叹了口气提笔写了回信。


    *


    收拾好一切，诺斯关掉了台灯，摸黑爬到了床上。


    平时恨不得把和自己距离拉到最小的奥弗诺斯今天只占了一个边边。


    奥弗诺斯前几次试探用手背贴着诺斯睡都被诺斯躲开了，为了不惹毛她被踢下床，奥弗诺斯摸索到了不碰到诺斯但又可以离她最近的方法。


    就是面对诺斯侧躺，手肘弯曲枕在脑袋下面，这样肘关节距离诺斯就只有不到一掌的距离。


    奥弗诺斯还因为自己想出的这个聪明姿势在心里偷偷笑了很久。


    由于没办法用最传统的方式进食，魅魔只能靠这种方式“望梅止渴”。


    诺斯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今天奥弗诺斯的疏远的行为很明显。


    少见的，诺斯失眠了，平日里她只要一沾床马上就能进入睡眠状态。


    听到细细簌簌的翻身声音，诺斯确定身旁魅魔也还没睡着。


    “今天下午，在王宫的时候你不该那样。”


    诺斯从平躺的姿势换成面朝奥弗诺斯侧躺，“很危险。”


    “……”


    黑暗中传来奥弗诺斯略带质问的声音，“如果是雷诺呢？”


    “如果是雷诺那样做你也会生气吗？”


    “你是你，雷诺是雷诺。”


    “今天下午我就是雷诺！”奥弗诺斯终于翻了个身面向诺斯，“如果不是我，雷诺也会向我一样做的，‘绅士不应该让淑女独自面临危险’书上是这样说的！”


    “而且也没什么危险的，我打得过他！还是说你就是怕我伤害到那个什么卡特？！”


    奥弗诺斯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诺斯放任情绪酝酿了一会儿，起身再次点亮了台灯。


    “你……”


    奥弗诺斯也起身坐在了床上，双手揪着被子，眼眶通红，见他又是那副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诺斯泄了气，“和卡特王子对上这件事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其实答应和他切磋的下一秒我就后悔了。你就是在这个情况下还要继续拱火。”


    “你说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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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如果是雷诺这样做的话我确实不会那么生气，原因是不管雷诺怎么作死都是他的事，我和他从前是上下级现在是同事，只有工作上的关系，你明白吗？”


    听到这句话奥弗诺斯把原本伸展着的腿收了回来，身体前倾，终于不是蔫了吧唧的样子了，“其实你是担心我的对吗姐姐？”


    诺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奥弗诺斯，我觉得咱们俩已经摸索出了最舒服的相处模式了，我还是希望你能一直听我的话，如若不的话……我会很头疼。”


    奥弗诺斯膝行两步来到站在床边的诺斯跟前，他仰头看了她一会儿。


    诺斯也静静地等着。


    奥弗诺斯是个听话的孩子，他没让她等太久。


    “对不起姐姐，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会乖乖听话的。”


    这次短暂的、完全没有直击痛点的对话后，一人一魔再次躺回了床上，虽然距离又回到了亲密时的样子，但她们脑中的想法南辕北辙。


    看着再次黏黏糊糊凑到自己身边的魅魔，诺斯大概知道自己的意思应该是被他过度解读了。


    但对话达到的效果还是相对满意的，一人一魔都睡了个好觉。


    诺斯醒来时发现奥弗诺斯的脑袋已经蹭到了自己怀里。


    用手指抵在他的头上轻轻推开，下床一把拉开了窗帘。


    街上已经有人来回走动了，诺斯面对窗外拉伸了两下，正巧看到一队巡逻骑士拉了一辆叠满人的板车经过。


    目送着那辆板车越走越远，诺斯又拆开了昨晚写好的那封回信。


    在末尾又加了一段，趁着等墨干的功夫，诺斯又翻来覆去读了几遍。


    最后还是划掉了最后几个字。


    “姐姐早上好！”奥弗诺斯难得睡到自然醒，摊煎饼似地赖在床上。


    已经完全没有昨晚别扭的样子。


    诺斯也笑笑，“早安，快收拾一下，我们出去一趟。”


    能看出来奥弗诺斯心情不错，知道要出门还专门打扮了一下，比昨天到王宫觐见国王还要正式。


    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罐蜂蜡，挖出来在手揉了两下准备往额前的刘海上摸。


    诺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经过昨天的冷战，奥弗诺斯敏感了不少，听诺斯这样问，立马停下来解释：“之前路上碰到的一个摊贩奶奶送的。”


    “我看这边好多人都会把头发这样梳上去，所以也想试试……是不太好吗？”奥弗诺斯的语气小心极了。


    诺斯看着他的这样终于有些后悔昨天打他那一巴掌，“没什么事，我只是好奇问问，之前没见你用过这个。”


    奥弗诺斯干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又把头转回去准备继续。


    “其实你平时的样子就已经很……”


    “嗯？”


    诺斯话说了一半又收了回去，直到奥弗诺斯抹完头还是念念不忘的在她身旁绕圈，问她到底要说什么。


    诺斯有些庆幸自己刚刚没把那句话说完，因为把头发全梳上去的奥弗诺斯确实要比平时更加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