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魆！”


    “刚刚那群毒蝎子我还不确定，这回真是魆啊，不是说封印无可撼动吗？”


    “怎么会这么巧，在灵山里出不来的都是新生里的翘楚？”


    “我看到孟千机还是有点害怕……”


    ……


    孟千机取出机械锁链扎在逆长生之上，姜照猛地回头，想起红眼在她进入灵山内部时丢出的玄铁锁链。


    “这个锁链……”


    “鎏金锁链，”孟千机的眼睛亮了起来，“真是识货，这是我独家特制，先前做了些玄铁的卖出去了。”


    姜照：“是这个吗？”


    “怎么在你这？”孟千机看见玄铁锁链上干涸的血迹，一下子就猜到姜照可能遇到了什么。


    “我那几个买家……”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先看看怎么应付那个魆。”萧瑾绪见两人突然聊了起来，紧张的情绪也消散了几分。


    “诶你干什么？”


    萧瑾绪后退一步，刚好被姜照的混天绫缠住腰身，这才没有直接从逆长生上掉下去。


    混天绫的另一头从逆长生的主干一直缠绕到姜照的腿上，在萧瑾绪出声后直接缠着他到了空中。


    “这什么灵器，从来没见过。”萧瑾绪刚想低头，水中魆就自水下整个探出来，高度足有三米，尾巴径直甩到他眼前。


    孟千机丢出从符修院那儿买来的爆炸符，这才转移了水中魆的注意力。萧瑾绪趁此机会找到魆的胸膛，笔直地甩出剑气。


    “嘶……”


    姜照听见魆发出的嘶吼声，层层的海浪摔倒他们的脸上，像是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天罚之剑，代行诛戮，请神无赦！”


    萧瑾绪没有迟疑，与其这么消耗灵力，不如直接请神，竭力而亡和损耗至死，不若选择前者。


    水珠飞舞，一道刺目寒光冲天而起，将乌云撕开一道惨白的裂口。光柱中，缓缓踏出一道身影，剑气落入水中魆旁的巨石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似有巨兽苏醒。


    “无赦剑神，是无赦剑神！”


    “看来灵修院的要出能入青云榜的剑修了，无赦剑神可是位列古神前十的……”


    “萧瑾绪究竟是什么来历？”


    ……


    无赦剑神抬手，虚握着，没有剑，却又似有千万柄无形的剑在他指间凝聚。一字落，天地剑鸣。


    那剑气骤然发出光芒，让魆彻底沉入水中。


    结束了？


    姜照刚想收回混天绫，树枝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撞着一样，让她险些站不稳。再低头，不知多少水中魆探出了头，源源不断地攻击起逆长生。


    “怎么跟刚才的毒蝎一样？”萧瑾绪又请了无赦剑神一道剑意，可被击落的魆好像能引来更多同族，让人眼花缭乱。


    孟千机摆完阵法，终于咬破手指，利用千机阵法请神：“开偃甲天门，甲胄护体，请千机老祖玄枢！”


    “不是说千机老祖的是编造出来的吗？居然真的被他请到了。”


    “难怪他能赢了乌墨呢，就是乌家也没人敢说千机老祖真的存在。”


    “快看快看，魆都沉入水里了！”


    姜照抬头，看见千机老祖的模样，与其说是神明，不如说是无数零件组成的“机器人”，面无表情，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落！”随着孟千机的话语，巨鼎朝着水中魆落下，终于让它们沉入海底不再上浮。


    “到此……”孟千机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他想抬手擦掉血渍，却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孟千机！”


    姜照收回萧瑾绪腰间的混天绫，等他在逆长生上站稳又抛出混天绫。孟千机面朝海面，直到鼻尖轻点海面，潮湿的腥味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呼……”下一瞬，腰间的巨力就把孟千机捞了回去，稳稳落在萧瑾绪和姜照之间。


    没等他们开口说一句话，海面中间又出现一个漩涡，无数嗡鸣声从中往外扩，直到姜照三人都捂起耳朵，那漩涡才开始扩大。


    “灵山要关闭了，浮丘老师，姜照还在里面。”


    宋书鲤终于找到了浮丘秋水所在之处，先前叫走她的正是无相期尊者之一。宋书鲤平时为人沉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急不慢，此时他的语速比先前快了好多，想尽快让浮丘秋水知道事情的经过。


    “我明白了，是有人假传尊者的意思，让我等在此处。”浮丘秋水眼中怒气未减，“想对我的学生动手，真是找错人了。”


    “姜照，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运转灵气，让我的一丝神魂进入火种之中。”


    碰——


    浮丘秋水的灵气好似被一道屏障挡了回来，原本就因为心急释放了较多灵力，以至于浮丘秋水生生吐出一口鲜血，观天鉴那头的姜照没有得到浮丘秋水的任何消息。


    随手擦掉嘴角殷红的血渍，浮丘秋水回头看着方才待的地方。


    “难怪……”


    “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叫过来，原来是设了阵法，让我短时间灵力阻塞，无法在第一时间联系到姜照。”


    浮丘秋水毕竟已经半步无相，恢复灵力运转要不了多少时间。


    但……


    这点时间足够姜照殒命灵山。


    “姜照，孟千机，要不我们结拜吧。”萧瑾绪已然灵力耗竭，索性又摘了个果子，边吃边说，“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孟千机：“那我做大哥。”


    “我做大姐。”姜照紧接着道。


    “不是，哪有都是老大的。”萧瑾绪被果子酸到五官都皱了起来，“刚刚不还是甜的吗？”


    脑海中的老爷子就好像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一样，怎么都叫不出来。萧瑾绪抓了抓头发，毕竟他和那个老爷爷相识也不久，他这个时候离开去找其他人也正常。


    “您要找到其他人的识海可以居住，还望你……”


    萧瑾绪连遗愿都想好了，老爷子却突然来了一句：“放心吧，你们死不了。”


    数不清的水中魆好像都聚集在了漩涡中心，但他们最终只看见一个巨大的鱼尾翻腾出来。随着嘶吼的声音越来越近，萧瑾绪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也没有灵力可以调动。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袭来，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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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瑾绪看见了此生最盛大的景象。


    “吾欲向天借轩辕，剑斩山河十万丈。”


    “请——”


    “沉香！”


    尚在山牢的时候，还有人问“沉香是哪里来的无名小神”，而此时此刻，万丈光华落入海面，原本汹涌的波涛瞬间被抚平。


    混天绫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着姜照的头发，让她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如果世间人能成神，那或许这就是人神的模样。


    “沉香？沉香……莫非是遗失的古籍里记载的神明吗？”


    “难怪她能打赢微生律，好后悔当时没去看打擂。谢遥那个奸商，留影石的价格卖那么贵，还搞垄断，害得我只能听别人说。”


    “我赌姜照是这届里第一个上青云榜的。”


    “姜照？你别忘了相里氏的小皇子可也是这一届的新生，赌相里亓桉稳赚不赔啊。”


    ……


    或许是因为在西南边陲待了很久，这个世界逐渐接纳了沉香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从山牢到西南边陲，从外院到内院的重重考核之后，姜照已然名声显赫，此时的沉香已能轻松控制自己的神力。


    不过碍于姜照境界尚低，最多只能使出筑基境的威力。


    斧子甩出的灵气爆发出巨大的光芒，让观天鉴里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嗡——


    宋书鲤紧紧盯着观天鉴，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玄明尊者的声音恰好传至宋书鲤的脑中：“灵山，已关。”


    灵山关了。


    灵山关了？


    灵山关了！


    浮丘秋水使出水影之步，带着宋书鲤赶回传送处，姜照几人就像是被弹出来一样，从灵山里飞出来撞在巨石之上。


    “疼疼疼……”萧瑾绪捂着脑袋，不知道得腰酸背痛几天才能好。


    “又要换零件了，原本还挺喜欢这条假腿的，诶姜照你胳膊是不是撞到了，要不我给你做个新的？”孟千机上下看着自己的身躯，又戳了戳姜照的胳膊，听见对方“嘶”了一声才放下手。


    “不必，我休息几天就好。”姜照暂时没有改造自己的想法。


    此时，迎接他们的除了对应学院的老师院长，还有一批身着长袍，带着审判台玉牌的不速之客。


    和季知节那边那帮身着甲胄的武将不同，这批人倒更像……


    给姜照行刑的那批人。


    看清为首之人的面貌后，姜照已然知道他们的目的。


    “甲等通缉犯姜照，犯劈山毁牢之罪，还不束手就擒！”


    萧瑾绪的混沌的脑袋一下清晰起来，甩出长剑踉跄地挡在姜照前面：“这里可是学院，你们审判庭的人是要跟学院作对吗？”


    姜照刚刚才救了他，现在对姜照见死不救可不是萧瑾绪的作风。


    孟千机拆掉那条半废了的假腿：“来啊，我看谁敢动我的结拜姐妹兄弟。”


    姜照：“没有结拜。”


    萧瑾绪将剑插入土中，勉强稳住身躯：“这是重点吗？”


    “阻拦者，一律视作同党，格杀勿论！”


    “姜照，还不——”


    “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