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是一条流浪狗，脏兮兮的小白狗。是琉璃和五条悟夜间溜出去玩时撞见的。


    温顺小狗很亲近他们，所以琉璃让五条悟也给它取个名字，像给自己取名琉璃那样。


    五条悟：“……”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根据白狗的毛色随口叫了一声小白。


    有了名字的动物开始认主，从此一到夜晚都会在转角口等他们。


    禅院直哉被琉璃控制，乖巧蹲下来。于是女孩掠过他身侧时，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琉璃继续跟着五条悟向前走了。


    禅院直哉回过头，先看到琉璃消瘦白皙的侧脸，而后是她垂首乖乖跟在五条悟身后往里走的模样。


    视线里，放慢节奏的无声画面甚至屏蔽了周围另一些“五条”们的嘲笑声。


    ---


    “……是她。”


    一群孩子们嬉闹着回到五条宅，然后被管家带去正院会客厅。大家不明所以，也不知为何大人们个个表情严肃。就在此时，一位身着浅橙黄和服的女孩藏在母亲身后，有些害怕，但十分确定且肯定地抬手指向五条悟身边的琉璃。


    “……”


    偌大的会客厅，诡异的安静了一瞬。唯有五条理仁额头悄悄暴起青筋。


    时间拉回半个小时前。


    在本家十分失礼找着孩子的女人还是被旁人发现。妻子们之间的闲聊，瞬间从丈夫、孩子与术式中脱离，矛头一致对象首次受邀的楠木分家。


    “虽然流着相同血液，但不登大雅之堂的人……”


    “还真是丢五条氏的脸面呢。”


    “楠木氏……虽然是分家，但其实血缘关系早就不深了吧。”


    闲言碎语的小风波最终传到丈夫们的耳中，这一下楠木彩不得不将女儿失踪的事说出来。本以为是女儿不懂事贪玩，所以在五条宅上下一起帮忙寻找小绫的时候，楠木夫妻战战兢兢。


    直到小绫被找到，并说是被另一个女孩命令玩躲猫猫，不被找到不许出来后……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小绫从未与那些女孩们一起玩过，方才也只是一个人坐在树上看她们玩。她叫不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这听在楠木夫妻耳中，就是女儿被同宗同族的孩子霸凌了。


    “呀类，是孩子之间的恶作剧吗？”


    “故意把小绫留在这里，进香也不让她一同前往，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恶作剧了。”楠木彩低头回击，字字有力。他们夫妻二人不被眼前的亲戚接纳，已经足够憋屈，这下连孩子都受到不公平对待，作为母亲的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小事搬到明面上，就不能小而化之了。五条家主出声，等孩子们回来，让楠木绫指出不许她出来的孩子。


    家主一发话，各家又开始担心起来。万一是自家孩子被指认出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成为被诟病的污点。他们逃不掉当众给楠木氏致歉，还要表演“惩罚”孩子……


    这着实令人头大。


    所以当楠木绫指向琉璃的瞬间，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除了五条理仁。


    琉璃疑惑地眨眨眼。


    众人大气不敢出，不知谁能开口打破这个僵局。本家女孩地位高贵，别说让小绫躲起来不准出来，做再过分一点的事，大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此时此刻，就连五条家主都语塞了。


    原本不管是谁家的孩子，走个表面功夫事情就算过去了。


    五条理仁咬紧后槽牙。


    楠木夫妻对视一眼。事情再闹大就不好看了，宁愿与本家失去联系，也不能得罪本家。楠木彩深吸一口气，决定牺牲眼下的面子做和事佬。


    “琉璃，你为什么不许楠木绫去进香？”


    小百合作为琉璃的养母，开口打破眼下的僵局。只要琉璃说出一个理由，不管有没有道理，楠木氏都会欣然接受。这是台阶，也是底气。


    琉璃还是很疑惑。


    楠木绫是谁？她什么时候不许她去进香了？


    五条悟看明白了。身穿浅橙黄和服的女孩是那个没被琉璃找到的倒霉蛋。虽然是倒霉蛋，但表明她已经学会隐藏咒力气息，这是一种才能。至少他身后那群笨蛋都还不会。


    “琉璃刚才在研究术式。”五条悟开口。他知道，要琉璃的小脑袋弄明白眼下的情况，估计得等到他们赏月了。


    楠木氏立刻抓住这个台阶：“原来是琉璃小姐在练习术式，是小绫误会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难得庆典日不要因为小事破坏了心情。”


    闹剧散场，琉璃和五条悟一起回到他的房间，两人玩起游戏。


    她还是很疑惑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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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绫为什么要指着她，大人们又为什么那么严肃，思来想去，终于明白过来。


    “我刚才，没有找到她。”


    五条悟平时闯的祸大大小小，都比今天要严重得多，他咬着棒棒糖，完全不当回事。


    他在意的是楠木绫的天赋：“你知道为什么没能找到她吗？”


    “不知道。”


    “她隐藏了自己的咒力气息。”


    琉璃疑惑蹙眉。五条理仁还没有请老师带她了解术式与咒力这些基础概念，她听不明白。


    “嗯，在琉璃学会隐藏咒力气息之前，我不和你玩捉迷藏的游戏了。”任性的小少爷忽然这样决定。


    他喜欢挑战强者，在见过更厉害的存在后就无法满足于低级游戏体验了。


    琉璃闻言，瞳孔微颤。


    ——兄长大人要和别人一起玩，兄长大人不要她了。


    那只向她递来的手，要收回了吗？会递给别人吗？


    从今以后她会永远蹲在角落里，被黑暗包围。而他会去寻找别人。


    五条悟跳过一个山谷，发现操控的小人无法继续向前了，因为琉璃没有跟上。


    “你怎么站着不动？”


    “……”


    五条悟转头看向琉璃，发现后者虚握着游戏手柄，怔怔地看着他。在暗色中都闪着光的蓝眼睛，这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怎么了？”


    “我讨厌她。”琉璃轻声开口。


    这句话她是从闲聊的仆人口中听来的，当时她对「讨厌」这个词有点疑惑，询问后被告知——讨厌就是希望那个人消失。


    对，她希望楠木绫消失。


    这样兄长大人就会继续陪着她。


    五条悟第一次没能准确对上琉璃的思维。


    他不知道自己对琉璃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也踩到了她小小世界里，唯一的执着。


    “讨厌她就不理她。晚饭前我们把这关通了。”


    “……兄长大人也不理她？”


    她到底是谁？


    算了，无所谓。五条悟现在只想快点打BOSS。


    “不理。走啦。”


    “好。”琉璃重新握住手柄，操控荧幕里的像素小人在蓝天背景下跳出愉悦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