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错亲男友哥哥之后

    一个半月,四十三天。


    已经有这么长时间没见过面。


    对于许昭宁而言,这只是寻常日子,甚至于他和裴昼隐再见间隔的时间过于短暂——原本在他的设想中,他们应该一辈子都碰不到了。


    他丝毫不知,裴昼隐盯着他的目光灼灼,被掩盖在冷漠下的欲求。


    两人都瘦了一些。


    许昭宁本就清瘦,如今更是轻薄得能被风吹走。


    外套将他包裹,层层叠叠压在他身上,像是保护他,将他抱拢。


    裴昼隐则是显得更锋利、冷峻。


    许昭宁起身,僵硬道:“有什么话,去外面说。”


    他们之间不存在友好的叙旧。


    交谈的内容,足以让旁边人都过来看热闹。


    在和汤舒男友确认过安全后,两人一同出去。


    街巷口,两人面对面站着。


    没人跨雷池一步,泾渭分明的空白区,是对许昭宁安全感的保障。


    “裴翊生病了。”裴昼隐的第一句话始料未及。


    许昭宁讶然,“怎么会生病?严不严重?”


    随后他意识到,裴昼隐能对他说这种话,裴翊还能为什么生病?必定是因为他。


    裴昼隐察觉到了他语气中暗含的关心。


    他眸色一黯,明知故问:“不是分手了?怎么还关心他?”


    许昭宁莫名:“你都专门到我面前说了,不就是想让我关心?”


    和裴翊分手,彷佛解开了他什么束缚。


    对着裴昼隐,没了从前的小心和惧怕。


    裴昼隐一顿,自嘲一笑。


    “有些严重,”他回答了许昭宁的上一个问题,“自从你们分手的那天晚上,裴翊就一直高烧不退,就算是退下去,他也能重新折腾得烧回来。”


    许昭宁越听越皱眉。


    他从前从没觉得裴翊极端,以为他们分手之后,裴翊萎靡不振一段时日,他身边向来不缺朋友,也许某一天,在朋友的疏导下,彻底走出来,也就将他忘了。


    裴昼隐道:“他感染了肺炎,医生说他继续折腾下去,很有可能对脑部、身体,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许昭宁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也许是震惊,也许是冲击,也许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但更多的是,他控制不住的心疼。


    裴翊有段时间天天给他发消息,得不到回应也要发,可是他从没透露出一点他生病的信息。


    “万幸的是,”裴昼隐道,“在医生不懈的努力下,他的肺炎控制住了,高烧也没再反复。”


    许昭宁松了口气。


    裴昼隐道:“不过,新的问题又产生了。”


    许昭宁头一次发现,裴昼隐说话大喘气。


    这要是在员工的例会上,真的不会被员工偷偷摸摸诅咒吗?


    许昭宁道:“裴先生,麻烦您有什么事情,一次性说完行不行?”


    “他生理上的病是好了,但是他开始不吃饭了,”裴昼隐道,“他不吃饭不喝水也不工作,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在上个月的末尾开始,裴翊是不是就没再给你发过消息?”


    许昭宁眼睫一颤。


    他失焦的双眼向裴昼隐透出了他的情绪,同时也向裴昼隐透出了一个信息——


    他记得裴翊不给他发消息的日子,清楚到不需要拿出手机来现场确认。


    因为他以为那是裴翊已经放弃了挽回他,实则裴翊万念俱灰。


    裴昼隐暂且搁置那些隐秘的、阴暗的念头。


    他还像是那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


    为了弟弟,向弟弟的前任请求:“裴翊现在很需要你,我们全家人现在束手无策,只有你能救他,再不吃饭,他就要饿死了。”


    ……


    汤舒打完电话回来时,发现许昭宁不见了,还对男友发了一通脾气。


    “你怎么能确定带他走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男友安抚,“他向我解释过了,没事的……”


    说话间,许昭宁推开门回来了。


    许昭宁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等他用盲杖走过来,汤舒已经过去扶他,“你也真是的,走也不知道给我留个消息,谁来找你?”


    接着,看清许昭宁身后跟着进来的男人时,汤舒的神情一滞。


    ——他嘞个亲娘。


    这不是那天那个……那个……


    豪车精英哥?


    许昭宁拿好自己的东西,“汤舒,我临时有事,今天不能和你们一起玩了。”


    汤舒不放心,“你走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我能帮上忙吗?”


    “是裴翊的事,”许昭宁一顿,随后,像是有点不情愿,又为了让汤舒放心,主动介绍了男人的身份,“这是裴翊的哥哥。”


    汤舒睁大了眼。


    裴昼隐对他的态度很好,风度翩翩地伸出手:“你好。”


    帅哥,还是个高富帅,看起来又很有礼貌,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


    汤舒恨不能擦擦自己的手再握,他没出息地握着裴昼隐的手停顿了好几秒。


    松开时,差点没忍住摸一摸自己有没有流口水。


    他男友见状有点醋,低声耳语:“你是不是当我死你旁边了?”


    汤舒也小声咬耳朵,“这不一样。”


    两人明显在热恋期,一举一动甚是亲密。


    这下汤舒放心把人交给裴昼隐了,等裴昼隐和许昭宁从店里出去,裴昼隐像是有些艳羡,“你这对情侣朋友感情真好。”


    如果不是许昭宁听见了他用手绢擦手的动作的话。


    可能还真以为他是羡慕。


    这人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伪善。


    许昭宁道:“我只是去见你弟弟,他听不听我的我不能保证,就算我治不好他的心病,你也保证会把我送回来,没错吧?”


    “当然,”裴昼隐道,“我又不拐卖人口,也给了你裴翊卧病在床的证据,还怀疑我骗你?”


    许昭宁没再说话了。


    一路无话,司机将车开得飞快,彷佛真如裴昼隐所说,他们一家人都为了裴翊操碎了心,浪费的一分一秒都在拖延裴翊痊愈的机会。


    司机开向的是一栋许昭宁从没来过的别墅。


    富人房产多,这没什么稀奇。


    进去时,还有佣人来迎接。


    许昭宁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下意识躲了躲,意外躲到了裴昼隐身旁。


    触碰到裴昼隐肩膀时,许昭宁立刻站直,有点尴尬。


    裴昼隐却半抬起胳膊,重新对着他做了个引导盲人的姿势。


    “我给你引路。”


    这让许昭宁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裴昼隐此人,想要伪装得彬彬有礼时,连皇帝都不一定能挑出他的错处。


    初见时有多美好,许昭宁如今就有多怵他。


    他避开了裴昼隐的触碰,小心翼翼选择了佣人。


    宁愿触碰陌生人,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不用、不用麻烦你了。”


    裴昼隐有十几秒钟的沉默。


    接着,他像是并不在意许昭宁这小小的躲避,语气温和:“那就让佣人带着你上楼吧,裴翊在二楼,可能还要再走一段路。”


    ……


    二楼的卧室。


    卧室里不仅有裴翊一个人,他的床边坐着裴夫人,裴夫人身后站着几名佣人。


    有的佣人端水,有的佣人端饭,还有的佣人拿着湿毛巾静静等待。


    画面极其诡异,似乎在照顾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具有行动力的年轻人。


    裴翊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神没有焦距。


    许昭宁在踏进房间的第一秒,就察觉到这里没开窗帘。


    明明还在夏天,这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丝毫没有阳光暖洋洋的味道。


    裴昼隐在他身后紧随而来,踏进房间内。


    他喊了一声作为提醒:“母亲。”


    裴夫人原本低头哭泣,在听见裴昼隐喊她时,这才抬起头——看清来者的瞬间,她脸上顿时闪过五味杂陈的情绪。


    有愤怒,有无奈,有妥协。


    她站起身,眼神还是恶狠狠的,像是在对着许昭宁辱骂“是你让我儿子变成这样”。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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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的是许昭宁看不见,自然接收不到她的眼刀。


    她强忍哽咽,声音一反常态的温和:“来了?”


    许昭宁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了然。


    都到了这种地步,为难他也没了意义。


    裴夫人转过身,对着床上死气沉沉的人说话:“你想要见的人来了,你不亲自起来看看?”


    裴翊起先没有反应。


    直到许昭宁出声叫了他名字。


    裴翊这才缓缓转动眼珠,像一台出了毛病的机器,一卡一顿,看清许昭宁的瞬间,像是即将被渴死的濒死之人忽然看见了甘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他想爬起来,然而四肢无力,徒劳在床上挣扎。


    许昭宁踌躇片刻,还是上前。


    “宁宁……”裴翊的声音,嘶哑到失去了他原有的音色,他死死攥住了许昭宁的手腕,“宁宁……”


    许昭宁痛惜,“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感觉裴翊握住他的手骨节突出,硌得他手腕都疼。


    不像是被正常人给握住,像是被骨架子给抓住了。


    裴翊听他这么说,立刻开始整理仪容,生怕自己哪里变丑。


    摸了一遍后,这才反应过来,许昭宁看不见。


    裴翊视线向下,看见许昭宁手腕上被他攥过的地方,迅速浮红一片。


    他眼泪大颗大颗掉,“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把你弄疼了?我不是故意的。”


    许昭宁始终皱着眉,气息有点乱。


    裴翊接着又解释:“我也……我也不是故意要让家里人把你叫来的,也不是故意不吃饭逼着你过来,我只是吃不下,对不起……”


    他道:“我有向你说的那样,努力向前看,最近都没给你发消息了,就是一时间还不习惯分手的日子而已,你……你可以走,不用管我的。”


    许昭宁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不管是作为前男友也好,还是陌生人,他都怀着令人可欺的善意。


    他抬起手,摸索着抚摸裴翊的脸,叹了口气。


    “好了,不要再道歉了。”


    裴翊哽咽出声,如孩童般,死死抱住许昭宁。


    裴昼隐在门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裴夫人有意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两人重聚。


    她走到了裴昼隐面前,心情复杂道:“你这次有心了。”


    也许是小儿子的叛逆和不争气,让她对小儿子心灰意懒,也让她忽地发现了大儿子可靠的好处。


    她总算舍得用一位母亲的目光来看待她的大儿子。


    裴昼隐却漫不经心。


    被母亲赞许,这是他早八百年前的梦想了。


    他发现就算母亲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他也已没有任何感触,一丝一毫多余的情感都分不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裴翊环抱住许昭宁的双臂。


    他满心的算计,都在如何挪开那双碍眼的手上。


    甚至对于弟弟哭闹的行为,产生了厌烦至极的情绪。


    这段时间,四十三天,煎熬的何止他一个?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什么很光彩的举动吗?


    ——果真是被宠坏了。


    也果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瞧,许昭宁这不就立刻赶过来了吗?


    四十三天。


    裴昼隐心里又一次冒出这个数字。


    他这段时间厌倦地看着亲弟弟哭闹,看着家里人为他焦头烂额,忍着梦中许昭宁一次次入梦。


    欲念像毒蛇,在心脏上蜿蜒地爬,爬了四十三天,他忽然觉得总该为他的忍耐讨回点什么。


    而他的渴求,目前为止,只有许昭宁。


    他只想要许昭宁。


    喂不饱的毒蛇日益壮大,之前的接触也已满足不了他。


    他要更深入,更细致的索求。


    裴夫人等裴翊情绪平复些,小心询问许昭宁,再也没了之前的盛气凌人。


    她问:“小许,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今晚就先住下吧?”


    “是啊,住下吧,”裴昼隐也道,“裴翊的状态还不太稳定,你就当是救救裴翊。”


    也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