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灏之看着情况不对，就趁着众人无暇顾及他的空隙，偷偷拖着残体逃离了禁地。砰，由于身体太痛，他双腿一软，重重跌倒在地。他抬起头，密林的边缘已近在眼前——只差一点就能脱身。不甘与愤懑涌上心头，他握紧拳头，狠狠捶向地面。他要去找李晴，然后再找个没人地方和晴儿隐居起来。对，就是这样，他得回去！想到这里，刘灏之咬咬牙，忍者疼痛重新爬了起来，往外面的密林走去。


    看着满地狼藉，轩辕玥正欲吩咐赵穆等人收拾残局，她与霍延、文心则要动身追捕刘灏之。就在此时，七长老身子一晃，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巫族众人当即围拢上前，轩辕玥下意识也要查看，却被巫兰伸手拦住：“你们快去追人，这里有我们。”轩辕玥不再犹豫，朝巫兰点头示意，转身便与霍延、文心迅速离去，身影转眼没入林外方向。


    霍延扒开草丛，指着上面的印记，“他应该往这边走了，而且，”霍延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的血迹，“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估计跑不了多远。”


    “他吃了那个转化成巫奴的丹药，看样子是承受不了那个药效吧。”文心看两个人的一脸迷惑，就解释道：“你们当时还在石镇下方可能不清楚，当时刘灏之想偷袭我们，又没有那个能耐，就吞了一枚丹药，估计是想靠巫奴的力量吧，结果把自己坑了。也不想想那种丹药是随便吃的吗？”


    “如此看来，不过是咎由自取。”轩辕玥冷声定论。霍延与文心对视一眼，皆颔首默然。三人不再多言，循着草木折损、泥土翻覆的痕迹，迅速没入幽深的密林之中。


    刘灏之拼尽全力，终于踉跄着走出那片吞噬光线的密林。他几乎是滚下那座布满碎石的陡坡，直至坡底一座孤零零的石屋前，方才勉强停住。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钥匙，对了好几次，才插入石门锁孔。


    随着沉重的摩擦声，石门向内推开——风声与一道阴影同时袭来。刘灏之来不及细看，本能地抬臂格挡。石块砸在臂骨上，发出一声闷响。痛楚与连日紧绷的神经瞬间炸开，他想也未想，右掌灌注残余气力，向前猛然一推。“唔！”一道纤弱的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向后跌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李晴蜷起身子，猛地咳出一口血来，点点猩红溅上灰败的袍角与尘土。


    “晴儿！”刘灏之担心的立马上前查看，发现她只是些轻伤后，稍微放了点心，然后马上解释道：“你刚刚攻击我，我……我是下意识的出手，不是真的想伤害你的。”


    李晴撑着身子，抬头望向他，眼底交织着困惑与痛楚：“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方才那股力气，根本不似常人……”


    刘灏之侧过脸，避开她的目光。他绝不能说出自己服下丹药、沦为巫奴的真相——那会让她看见自己如今这不人不鬼的模样。他咽下喉间翻涌的腥气，低声解释道：“只是……中了一种奇毒。你不必担心，等我解了毒，一切都会好起来……”


    “中毒？”李晴忽然冷笑一声，抹去唇边血迹，“那为何不直接毒死你？”


    这话像一把淬冰的刀子，狠狠扎进刘灏之心口。连日来的伤痛、屈辱与挣扎轰然爆发，他猛地转回身，声音嘶哑颤抖：“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晴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有婚约在先！当年若不是我在大雪天里把你从雪堆中救回，你早已冻死在那个冬天！如今你竟咒我死？”


    “哼！”李晴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们家里并不是太富裕，你父亲又不在了。你母亲害怕你将来找不到妻子，所以才想着用些银子先买个女孩。这样即可以帮家里干活，又可以解决你的亲事。当时是你选中了我，那是因为我身上那块玉佩吧？大家都认为那是个石头，就你认出了那是块价值不菲的玉石。所以，你才会要求你母亲把我买走，不是吗？”


    她为什么会知道？刘灏之没想到李晴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件事情？”李晴想推开刘灏之抱着他的双手，发现自己实在是挣脱不开，才作罢，一边解释一边伸出右手悄悄的摸向旁边的石头，“我刚开始以为你们家好歹救了我，那我就好好留在你家报答你们。但是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首先你家突然有钱了，你竟然能去大书院读书，甚至还能拿出不少的束脩拜名师。”


    “而这一切，是从你母亲找借口要走我的玉佩之后开始的。但是真正让我确认的是有次我偷听到了你母亲和你妹妹的谈话才知道这事情的真相。”李晴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实际上当时我觉得我既然已经来到你们家了，将来也要嫁你为妻的，这玉佩你们拿走就拿走吧，毕竟都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偷偷的计划要娶你老师的女儿，然后让我为妾！”


    刘灏之听到这里，有点慌张：“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我……”


    “你什么你？”李晴嘲讽的笑道：“你想说最后你不是也没有娶你老师的女儿吗？那是因为你当时口头承诺后，去京城参加科举，被当时逼婚严重的长公主看中了！你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暗中威胁了你的老师，当定亲这门事情不存在不是吗？别想骗我，这些事情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看着无从反驳的刘灏之，李晴继续往下说道：“你当时应该是把典当玉佩的钱花了差不多了，但是又不想动田地，所以才会想出娶恩师女儿的主意。毕竟，你皮相确实不错，女孩子的确很容易被你吸引。至于我，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而已，觉得只要你给我名分，我就会感恩戴德，不是吗？可惜，刘灏之，你太小看我了！我李晴才不会被你随意摆弄！”


    “所以你才嫁给了文心——那个处处不如我的废物，是不是！”刘灏之双目通红，嘶声怒吼，“他连救你都做不到，凭什么拥有你？！我真是悔不当初——就不该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条狗命！”


    看着疯狂的刘灏之，李晴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刘灏之，你什么都不懂。你跟不就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嫁给文心。因为他尊重我，在他眼里，我是他的妻子，从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情。就是这点他都完胜了你，更何况他在家都以我唯首是瞻，甚至都没有让我下过厨。而你呢？你办不到的。刘灏之，你之所以一直对我纠缠不休，真正的原因就是你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属于你的东西跑了，对吗？”


    “不不不！晴儿，你听我解释！”刘灏之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当年……当年我也是走投无路啊！刘家就我一根独苗，那些亲戚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生吞了我们母子那点家业。有个族叔见我相貌好些，甚至动了心思要把我送去给人当……当脔宠！是我使了手段才断了他们的念想！那种处境下，我若不算计，怎么能活下来啊！”


    “刘灏之，你不用多给我解释。因为……我不需要了！”话音未落，李晴已猛地从身后抓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砸去。


    刘灏之瞳孔一缩，重伤之下竟仍快如鬼魅，一把攥住她挥来的手腕。石块“咚”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石屋里滚出沉闷的回响。他紧紧扣着那只颤抖的手，眼底翻涌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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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与痛色：“你……真要杀我？”


    “不是我要杀你，是你一直不放过我！”李晴看着他，冷漠的说道：“你我之间早就一刀两断了，是你非得强求……”


    “你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何不能强求？”刘灏之双手掐着李晴的双臂，疯狂的说道：“你等我杀了那个文心，就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到时候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隐居，你不是最喜欢看落日了吗？我给你找个……”


    “你真是够了！”李晴挣扎道：“这都是你一厢情愿！我根本不愿意！”


    “不，不，”刘灏之摇着头，“晴儿你是愿意的，你肯定是愿意的，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对什么对！”轩辕玥刚靠近石屋就听到了刘灏之的疯言疯语，立马讽刺道。同时，身边的霍延提起重剑，直接把石门砍成两半，轩辕玥上脚就把石门踢到一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同心蛊的功劳，她感觉此刻战斗力爆表，一拳头估计可以打死一头熊，于是进入石屋后就想拿刘灏之开刀，没想到却看到了刘灏之把李晴挡在了他的身前……，不是，大哥，刚刚你还对人家甜言蜜语呢，现在就拿人家当挡箭牌了？男人，真不可信！


    “刘灏之，你可真不是个男人，竟然拿晴儿当挡箭牌！”文心看着这一幕，立马站出来对其讽刺道：“有种你把晴儿放了，冲我来！”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被你轻易激怒的人？”刘灏之阴恻恻的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会杀了你。但是现在轩辕玥和霍延在你身边，你认为我会轻易动手？我可没那么傻！你们现在退后，要不然……”说到这里，刘灏之放在李晴的脖子上的手紧了紧，李晴立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三人见此只能后退出石屋，为其让出一条道来。


    在此过程中，轩辕玥和霍延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两人慢慢的往后退，看着刘灏之挟持着李晴一步步的走出石屋，等他走出石屋外后，看着没有靠近的三人，便想拉着李晴往后跑，结果刚一转身，就被霍延的暗器击中了腿，一下子跪倒在地，文心见此，立马伸手去拉李晴，刘灏之想阻止，却被轩辕玥一脚踢中脸部，跌倒在地。李晴也被文心安全的拽回怀中。


    轩辕玥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刘灏之，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呢？”


    刘灏之眼含仇恨，恶狠狠的说道：“轩辕玥，都是你……”


    “哦，是我把你逼着这样的，对吧？”轩辕玥掏了掏耳朵，“你能不能换个新鲜词？刘灏之，不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到别人身上好吗？你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根据你自身的利益来决定的。最起码从你母亲被关起来后，你都从来没有想过看她一眼不是吗？毕竟，就算她是你娘，对你来说，也是没有用了。刘灏之，你承认吧，你从头到尾都是个精致利己者，不要再装作深情给别人看了，演技差不说，也太恶心了！”


    “轩辕玥！”刘灏之怒吼一声，突然间又大口大口的吐出一堆鲜血，整个人更是不断的抽搐起来。


    轩辕玥：……，不会吧，刘灏之能被她气成这样？她有这么能耐吗？不会是装的吧？结果这时候抽搐的刘灏之突然间就不动了，轩辕玥见此，想上前去看看，霍延却抬手拦住了她。


    “我来。”他上前蹲身，将人翻过，手指迅速探过颈侧与鼻息，又撑开眼皮看了看。片刻，他收回手，朝轩辕玥摇了摇头。“气息已绝，脉搏全无。”霍延声线平稳，却字字清晰，“死了。”


    轩辕玥一时无言，好半晌才低低吐出一句：“好家伙……还真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