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楼位于城市中央，在塔和县那可是相当有排面的酒楼，吃一顿得花好几块钱。


    林北本来也想带着两人体验一把，但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出发就得赶夜路。


    等这三人找到地儿，老马正蹲在路口，手里举着根烟斗，吧嗒吧嗒抽着。


    “哟呵，你们几个逛完啦，买这么多东西，这都跟过年似的。”看到林北他们走过来，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一堆，老马笑着说道。


    “老马叔，这一路上你辛苦啦。”林北先把东西放上车，又从兜里掏出两盒大前门递给老马。


    “这烟你拿着抽。”


    老马赶忙摆手，他一个长辈哪好意思要孩子的东西，让人知道了不得戳断脊梁骨。


    “小北，你这是干啥，好不容易拿了笔奖金，买点东西回家给你娘多好，还惦记着给我买烟。”


    不管林北买了多少东西，在老马眼里那都是人家应得的，毕竟猎杀熊瞎子可不是谁都有那本事，一个不小心命都得没了，没必要眼馋人家。


    再说老金沟的人，谁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有林大山那样的爹，还有那黑心的爷爷奶奶，娘仨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能吃饱饭那是人家有能耐，他就知道老老实实做人就好。


    “老马叔，你就别推辞了，车上还有十斤面粉呢，等回了老金沟你带回去，给孩子蒸馒头吃。”


    林北都安排好了，没等老马开口拒绝，他接着说，“年前我娘生了重病，我那爹连问都不问，要不是你开着四轮车送她去医院，我可能就没娘了。”


    “这事儿我一直记着呢，也没啥好东西能拿出来谢你，钱这东西没了还能再挣。”


    知恩图报，就算把车上的东西都给了老马他也不心疼，就是怕太张扬了，引起别人注意。


    老马推让了好几次，实在拗不过林北，也只好把烟和白面收下了。


    “你这个孩子啊，往后需要搭车的时候说话，别的我做不到，捎带你进城还是可以的。”


    四轮车“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又一次启动了，一路颠簸着，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了老金沟。


    老马去找老支书报账，把卖皮子换来的粮票、油票全都交上去。


    等到了年底，这些攒下来的粮票，分发到村民手里，多几口粮食吃，就能少挨几顿饿。


    等回到生产队大院，小丫头已经靠在林北身上睡着了，两只小手还紧紧抓着水果糖呢，叫了几声都没反应。


    “这丫头，非要跟着进城，走路累坏了吧。”


    没办法，只好让高小娟帮忙照看一下，自己则先去把车斗里的东西拿下去。


    “林北！”高小娟突然拉住林北的手，咬着嘴唇，看起来有点紧张，支支吾吾终于开口了。


    “我稀罕你，我想给你当老婆，你娶我好不好嘛！”


    ？


    啥？


    这是……被表白了？


    林北一下子愣住了，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会洗衣服做饭，还会做针线活干家务，以后还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你要是进山打猎，我也可以给你帮你打下手。”一路上高小娟想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二哥说的没错，像林北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愁找不到媳妇，再不出手的话就要便宜了别人。


    在她眼里，林北和她认识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打猎的时候宁愿自己冒风险，也要保护她的安全，对待家人特别细心，嫁给林北肯定没错。


    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要是听大哥的话，为了给他找老婆，就得去跟别家换亲。


    换亲在农村挺常见的，家里儿子三十好几还没娶媳妇，就找个情况一样的家庭，把女儿互相送过去。


    虽然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可农村的封建思想还是很严重，子女的婚事都是父母说了算，孩子可没什么发言权，女人更是被当成了生育工具。


    她才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那还不如这辈子都不嫁人。


    “你倒是说句话呀，真是急死人了！”高小娟是个急性子，见林北沉默着不吱声，心里更像是打鼓一样，都要跳出来了。


    “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林北赶紧摆手，他可没这个意思。


    “没，你人长得挺好看的，说实话我要是能娶你当老婆，做梦都能笑醒。”


    他都快十八了，见着漂亮女人还能不动心？说出来鬼都不相信。


    尤其像高小娟这样的，身材高挑素颜动人，比那些什么网红脸好看多了。


    “我家啥情况你也听说了，我爹丢下我们跑了，爷爷不亲奶奶不爱，还有二娘一家光吃不干活，”


    “再说咱俩才认识没两天，婚姻可不是一时的新鲜劲，睡一个被窝就叫两口子，那得是一辈子的柴米油盐，这会儿你觉得我人还行，说不定过几天就看我哪哪都不顺眼了。”


    听了这席话，高小娟冷静下来，心想自己好像是有点太着急了点。


    “你说得也对，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我就是要嫁给你当老婆！”


    林北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他其实也挺喜欢这个女人的，正因为喜欢才更要保持理智，不想做那种精虫上脑的渣男。


    “好呀好呀，小娟姐要当我嫂子啦！”


    也不知道林芸啥时候醒的，刚好听到最后一句，兴奋地拍起小手来。


    “我这就回家告诉娘，哥哥要娶媳妇咯。”


    小丫头上前拉着高小娟，就要往林北身上推，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小娟姐你晚上就跟我哥睡，给我哥生一堆娃娃好不好，这样我就能听好多声姑姑啦，以后也有人陪我玩咯。”


    噗！


    不是说这年代的孩子啥都不懂嘛，这妹妹成精了是不！


    高小娟的脸瞬间红得像个大苹果，居然有人比她还着急，连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就你这小丫头多嘴，大人的事小屁孩懂什么。”林北轻轻在妹妹脑门上弹了一下。


    “我带这丫头先回去了，明儿个还得早起进山打猎呢。”


    高小娟挥挥手，望着林北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


    手里攥着两盒凡士林，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男人送她东西，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他说…明天要进山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