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踏上台阶，进了酒楼大堂。


    这会儿正是饭点，生意还真是惨淡，除了他们两人外，大厅一个客人都没有。


    没啥客人也就没生火炉子，寒冬腊月冻得要人命，外边谁能待得下去。


    当然也有个好处，喝汤凉得快。


    “老板，来客人了！”


    大厅里找不着人影，林北喊了一声。


    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接着走出来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个子不高穿着棉衣，头上戴着一顶圆帽，两只手缩进袖子里，笑盈盈上前打招呼。


    “两位是来…吃饭？”


    目光在林北跟高小娟身上打量着，什么人只要往前边一站，就能看出个大概来。


    开酒楼这么些年，就练了这双眼睛。


    高小娟浑身不自在，感觉就跟盯着贼似的，要不是身边有个林北，早就扭头走人了。


    “老板贵姓？”


    “免贵姓佟，佟秋成。”


    “佟老板，您是担心我们两个吃完饭不给钱吧？”林北一语道破，他跟高小娟初来乍到都是生面孔，心里难免会有所防备。


    佟老板赶忙解释，实在是日子过的艰难，之前就遇到几个吃完饭偷着跑了的，钱没挣到还得赔上老本。


    所以每次来了客人，他都要打量一番，别再遇到吃霸王餐不给钱的。


    “小伙子别生气，我这店不比风光那会儿，每天就那么几个进项，勉强能吃上几顿饱饭。”


    “给，这钱你先拿着，等会儿吃完饭再找零。”林北摸出一张大黑十，直接往柜台上一拍。


    老板赶紧把钱拿起来端详着，经营酒楼这么些年头次遇到这种客人，饭还没吃先付钱。


    “小伙子出手真大方，外边太冷清没法坐人，二位随我里边来。”


    接着他走在前边带路，来到了酒楼的后堂。


    里面是一间间隔开的房子，推开其中的一间，靠后墙的位置盘了条土炕，足有六七米长，灶台建在了地上。


    白天客人在炕上吃饭，到晚上就成了住宿的大车店，也能多几个进项。


    屋里算不上有多热，但也比外边强得多，北方人应该都知道，屁股往炕上那么一坐，热乎气马上就上来了。


    土炕上铺着草席，上面摆着张桌子，地上的灶台盖着火盖，上面放着一把铜壶。


    “二位，想吃点什么？”


    童老板站在边上，有客人总比冷清着强。


    林北瞅了眼墙上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酒楼的成名菜，堪称当地一绝。


    “小伙子，你别看墙上那些个菜，我这店都快整不下去了，能做也没材料。”


    佟老板赶忙提醒，什么葱烧海参松鼠桂鱼，八宝鸭蒸羊羔。


    没多少客人点这些菜，所以就没准备食材，能做的只有一些本地的家常菜啦。


    “那就来个锅包肉，大乱炖，杀猪菜，再来两份白米饭吧。”


    点完菜后，佟老板立马算出了价格，零头先找出来，只收自己该收的那份。


    “这是找你的七块四毛五，菜马上就好。”接着他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既是酒楼里的老板，也是服务员，还是掌勺的大厨，身兼数职。


    屋里这会儿就剩下两人，林北把买好的东西往炕上一放，脱了鞋就盘腿坐在炕上。高小娟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环境，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进饭馆吃饭，而且还是县城最大的酒楼，有种做梦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下馆子啊，感觉和家里吃饭也没啥不一样的，居然还花了两块半。”


    不过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大酒楼做的菜就是和村里的不一样，那真是色香味俱全太好吃了。


    别看佟老板年纪大了，做菜的手艺可真不一般，也就等了不到二十分钟，三道菜就都做好了。


    前世去吃东北菜，锅包肉那是必点的，其次就是大乱炖。


    杀猪菜，其实就是五花肉炖酸菜。


    东北农村有冬天杀年猪的习俗，先取一块五花肉，煮熟炖烂后，切成片再放上些酸菜血肠。


    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


    不过佟老板做的是简易版的，里面少了血肠。


    灌血肠得用新鲜的猪血，要是提前做了，这么冷的天气放一晚就得被冻上，再解冻就没法吃了。


    高小娟拿起筷子，夹了块锅包肉，吃在嘴里又酥又脆，里面的瘦肉一点都不柴。


    “哇……真的太好吃了！”


    之前还在心疼花钱，这会儿眼睛里都在冒星星。


    佟老板听到外边有人说话，肯定又来客人了。


    “二位请慢用，有事的话喊我就行。”


    说完还不忘鞠躬行礼，向后退了几步才转过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林北，你没觉得这个老板很奇怪吗？”高小娟开口问道，“又是鞠躬行礼，说话还那么客套，就跟教书先生似的。”


    一片五花肉放进嘴里，吃起来真香，比那些野兔野猪肉好吃几倍。


    尤其是野兔，稍微大一点的还好，那种剥了皮全都是瘦肉的，肉柴还有股土腥味，不知道咋回事越吃越饿。


    林北笑而不语，这些细节他早就注意到了，就算他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推开，佟老板迎来了两位客人。


    “两位里面请，地上有火千万别烫着。”


    门外进来个老人，进屋后脱掉棉大衣，身穿灰色中山装，头发斑白戴着副老花镜。


    另一个是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留着时髦的烫发头，身上穿着粉色羊毛大衣，身材高挑匀称，手里提着黑色皮包。


    打量着女人的背影，总感觉有那么几分眼熟，县城里认识女人，好像就那么一个。


    “赵…是赵姐吗？”林北试探着问了句。


    赵燕闻声转过身，她对林北跟高小娟印象很深刻，立马就认了出来，“是你们两个，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你们，还真是有缘。”


    “我俩准备要办喜事了，这不来县城置办点东西，长这么大还没下过馆子，来这里吃一顿。”


    “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第一次见你们两个就觉得很般配，。”


    那会儿林北都没放在心上，还真是一语成谶，果然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眼光准的可怕。


    “正好，这顿饭我来请客，咱们一起拼个桌。”


    赵燕是酒楼里的常客，喊来老板又点了两个菜，再多也吃不下，纯属浪费。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市里面的罗教授，专门研究解剖学的，来咱们这是想买野生动物的尸体，回去制成标本供学习研究。”


    刚说完她突然眼前一亮，目光转到了林北身上。


    “你经常上山打猎，之前还猎杀了头熊瞎子，这些天有没有新的收获？”


    口渴遇到了卖瓜的，这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