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倒也没客气，跟着林北进了屋。


    屋里摆放着许多老式的家具，风头已经过去了，这都不算啥违规。


    “哟，你这家虽说不大，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


    留声机、收音机、还有地上放着的电瓶，村里还没通上电，家里已经用上了电灯。


    “来之前就听说老金沟里出了个能人，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小日子都赶上城里人。”


    同样都是一家人，之前去的那家过的啥日子，屋里躺着两个老人，冷的就跟冰窖似的，也懒得去下地生火。


    还有一个疯子，稍微年轻点的那个，问半天不说话。


    高小娟搬来两把椅子，收起桌子上拼音本，起身去给两人沏茶。


    二人是从县城，骑着自行车来的。


    先是去了林大山的家里，别说喝口热水，水缸里都是空的。


    口渴好一阵子，端着大茶缸顾不上烫，吹了吹抿着喝几口润润嗓子。


    家里突然来了警察，李萍多少还是有些发慌，放下手里的锥子上前询问。


    “两位同志，你们找小北是……”


    一人端着大茶缸，目光打量着李萍。


    “你是林北的姐姐吧？”


    “我是林北的娘。”


    “不好意思整岔劈了，您长得真年轻，我还以为是姐姐。”


    这段时间李萍不用为了吃穿发愁，也不用去伺候那一大家子，脸上的皱纹少了，皮肤也有了光泽。


    本就不到四十岁，加上原来的底子不错，认错也合情合理。


    “那……您就是林大山的爱人？”警察试探着问道。


    之前见的那个疯子，也是林大山的老婆。


    想到曾经林家也风光过，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年代家娶两个老婆也不算稀奇。


    尤其是老金沟这地方，地方偏僻政策宽松，只要别光明正大。


    “我跟他已经离婚了，现在只是两个孩子的娘。”李萍纠正道。


    她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是死是活再无瓜葛。


    这家人中间发生了什么，警察也没有细致去调查过，此次来找林北也是公务。


    “林大山被抓了！”


    警察摸出一支烟，刚要点上看见屋里还有小孩，就往炉子那边挪了挪。


    揭开炉盖，烟就能从烟囱抽出去。


    “因为啥，会被枪毙吗？”比起被抓，林北更关心咋处分。


    “你……能不能先不要这么激动。”


    爹被抓了进去，为啥当儿子的这么开心，嘴角都歪了。


    “咳咳、我尽量不笑，他为啥被抓的。”


    昨天从县城见过面，之后就没见这号人，老婆都被拉出去游街，也不见他的踪影。


    八成肯定又去赌钱了。


    “事情是这样的，他跑到人家里偷东西，被屋里的女人看见了，打斗的过程中，弄伤了女人的胳膊。”


    “那……他会被枪毙吗？”林北很是认真道。


    “应该不会，女人只是轻微伤，倒是林大山手被打断，人这会儿被拘留了。”


    听到警察的回话，一脸失望的样子，心想应该判枪毙才对，跟他的好大儿一起上路。事实是林大山偷东西被抓，差点被女人摁在地上打死，老爷们的脸面算是被他给丢尽了。


    “现在人家屋主咬死家里丢了三十块，不给钱就不同意调解，而且他的手被打断，兜里也没钱治，整整叫了一晚上。”


    事儿是在县城犯下的，人这会儿还在拘留所关着，等候接下来的处置。


    “我们已经去过他家了，两个老人跟丢了魂似的，他的老婆疯了，女儿一棍子打不出个屁，只能找你们来谈谈。”


    案子也不算多大，处理的话最多也就判一两年，劳改营也不想收这种废物。


    心想家里人拿点钱出来，把这事儿私底下解决了。


    明白了警察的来意，李萍提着茶壶，往大茶缸里添水，“警察同志我给你们把水续上。”


    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跟那个男人半分情分都没有。


    “寒冬腊月让你们白跑一趟，我家跟林大山早就断了关系，他是死是活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这个回答就是她的态度，有些人白白披了张人皮，还不如院里那几头畜生。


    “警察同志你不知道，那个林大山简直就不配做人，他有这样的下场纯属活该！”


    高小娟把她知道跟两人说了，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儿子的，那么希望自己的爹被拉出去枪毙。


    打妻骂子，卖自己的女儿，家里的口粮都能拿去赌。


    警察攥紧了拳头，回去就跟拘留所其他人打个招呼，好好照顾照顾林大山


    “原来林大山是个畜生，那就让他在里面待着，省的出来祸害好人！”


    林北改变了主意，突然说了句，“这样吧，我跟你们去一趟，正好我去县城有点事。”


    之前赵书记说了送辆大卡车，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担心迟则生变。


    “二位先等一等，我去借辆自行车过来。”


    进城没有顺风车，只能骑着自行车去。


    老周就有一辆，冬天太冷就推进屋里，等天气热了再骑。


    事先就说过，啥时候想骑着用，进去自己推就行了，用不着去跟他打招呼。


    周建国的家没多远，半根烟的功夫就到了。


    巷子第三个大门，刚推开门院里的石滚子上坐着个老太太，上了年纪眼神不怎么好使。


    村里还有很多户人家糊窗户纸，老周家也都换上了玻璃，站在外边能看得清屋里。


    只见老周站在炕沿边上，两手搂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女人，正在搞唾液交换。


    估计这会儿正在兴头，外边来人了都不知道，林北就这样趴在窗台上看着。


    “啧啧！”


    “果然是老处男，没啥经验。”


    “那是亲嘴，还是啃羊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家伙手还不老实，大白天的往哪摸呢，就那么饥渴难耐？”


    “呸，真不要脸！”


    一边看戏，一边还不忘发弹幕。


    眼看老周要把持不住了，再搞下去那就成了现场直播，林北赶紧咳嗽了几声。


    周建国一抬头，就见窗台上搁着个脑袋，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女人脸蛋红的发烫，忙把扣子扣上，肚兜掖进棉裤里。


    见二人收拾差不多了，林北这才走了进去，目光在女人身上打量着。


    都是认识的，老郑的大女儿郑拉娣。


    “没想到啊，你老周也有铁树开花的时候，打了这些年光棍，家伙事还好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