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怡找丁凯峰说完话，站到了正在用奶奶们的手机扫码的许斯斯身旁。


    “你其实不用来的。”许斯斯看了她一眼，手里动作不停，扫出来龙江银行公众号以后，她迅速点了关注，然后在本子上记了一下。


    林佳怡主动接过登记的活，对她说道：“我先接了周行长的电话，再看到的你的消息。”


    “阿婆，你手机给我，我帮你扫一下，扫完就能领了啊。”许斯斯笑着招呼下一位奶奶，接过手机后，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她对林佳怡吐槽道，“真的无语，这都快九点了，什么时候到头啊。”


    林佳怡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事真是我上班上到现在头一次见，怪搞笑的，甚至不知道图啥。”


    许斯斯又点了一个公众号：“可能图这个？”


    林佳怡想了想她下午看到的年终奖二次分配的明细表，表里去年并没有针对微信公众号关注率的奖金。她奇怪道：“可是公众号的关注，也不考核啊。”


    被林佳怡这么一提醒，许斯斯突然想到：“你说，这些面包钱，该不会算在我们支行的经费里吧？”


    林佳怡：！！！


    她手里的动作都顿住了，她怎么忽略了这个问题，总行会统一给她们配送一些营销小礼物，比如米、油之类的，存款能参与抽奖送的东西。


    一开始林佳怡刚做大堂经理的时候，终于拥有这些东西管辖权的林佳怡很兴奋，每次总行下发新东西，她总是蠢蠢欲动想要拿回家。


    但她都克制住了，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幸好她克制住了，后来她才知道，这些东西虽然是统一采购的，但每一样他们支行就要掏钱。


    这次的面包，大概率也不例外。


    林佳怡：“肯定吧……？”


    许斯斯的眼神看向在另一条队伍那头维持秩序的徐行长，和林佳怡说道：“你说，这么多份数，是谁报的呢？”


    林佳怡冷哼一声：“他怕是不敢说话的。”


    ———


    眼看着面包越来越少、大堂里排队的人也越来越少，终于能把支行大门关上的时候，林佳怡看了眼时间，好家伙，十点了。


    她算了算，今天早上七点四十开晨会，截止到目前，她已经连着上了15个小时班了，她甚至今天中午都没休息。


    她已经分不清，是在楼上写报告写到这个点更苦，还是在楼下干这种体力活更苦。


    但她知道，肯定是又要在楼下干体力活、又要在楼上写报告的她更苦。


    她在刚刚，让相亲对象扫码申请信用贷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对这个工作游刃有余，现在只觉得当时的她是怎么敢这么想的。


    她们这个工作，只有更苦，没有最苦。


    她暗自发誓，明天她要开完晨会，再出去吃早饭！赚回来一点睡觉时间。


    “明天见咯。”


    走出支行大门的时候，死气沉沉的林佳怡看着身旁还有点兴奋的许斯斯，不由感慨：“到底是年轻人。”


    许斯斯对着她摇了摇食指：“不，是我明天休息。”


    林佳怡：……


    “再见吧你。”


    林佳怡走到马路对面，竟然还挺热闹，除了郑书音以外，还有几个卖淀粉肠、卖小商品的摊子。


    林佳怡站在淀粉肠的摊前移不开脚步。


    “来一根吗？”摊主热情地召唤她。


    她当然不能拒绝摊主的好意：“多少钱？”


    摊主：“五块。”


    “多少？！”林佳怡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


    摊主又重复了一遍：“五块。”


    “一根？！”


    摊主：“对。”


    这对吗？


    “不应该五块钱两根吗？”


    摊主：“那你买两根，我算你8块。”


    林佳怡看了看从后门推着电瓶车出来的许斯斯，问她：“淀粉肠吃吗？”


    许斯斯住在绿篱镇和龙江市区的中间位置，电瓶车开过来20分钟的样子。


    “吃！”许斯斯把车开到淀粉肠摊位前，“这个班，压力大，下班还要花钱吃夜宵，难怪越上越胖。”


    林佳怡赞同许斯斯说的话：“是的！我上了班以后，已经胖了五斤了，根本控制不好。我刚进行时候做的工作服都紧了。”


    “知道胖你们还吃淀粉肠？”一旁收拾好东西的郑书音凑过来。


    林佳怡看到郑书音，赶紧对淀粉肠摊主说道：“我要三根，算我十块怎么样？”


    摊主犹豫了一秒钟：“行，要辣的还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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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佳怡问郑书音：“姐姐，辣的甜的？”


    郑书音：“我不吃。”


    摊主倒是也挺配合林佳怡：“五块钱一根，十块钱三根，当然要买三根。”


    “就是。”许斯斯也劝她，“郑姐姐你已经这么瘦了，多吃点吧。”


    郑书音：……


    终于寄到家，洗漱完躺到床上的时候，林佳怡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超负荷的一天下来，累得她几乎是沾床就睡，像是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似的。


    前一秒，她还在回忆下午看到的去年的奖金分配金额，后一秒她就失去了意识。


    甚至连床头灯都没来得及关。


    ———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闹钟再次响起。


    按掉闹钟的时候，她忽然想起许斯斯昨天说的那句“她今天休息”的含金量。


    她已经有点后悔了。


    后悔当年为什么要从柜台里出来。


    柜员因为没有中午固定的午休时间，每个月会比他们双休的多出来两天假期。


    可林佳怡做理财经理以来，一开始因为不熟悉业务中午在加班，后来是年前楼下客户多，周行长喊她下午帮忙，她也基本上中午不休息啊。


    她看了眼闹钟，是七点整的闹钟。


    她想到了昨天下班前她暗自做的决定，她要开完晨会，去外面吃早饭，等八点半正式上班，她再回来上班。


    于是，她把闹钟按掉，再睡了过去。


    闹钟再次响起，是七点二十分的时候。


    这次她不得不起来了。


    她打着哈欠，快速地起床洗漱换衣服，等她坐上电瓶车，准备再次去上班的时候，她看了眼手表，七点三十三。


    路过裴墨家的时候，林佳怡在他家大门张望了一下，不知道裴墨昨晚有没有回来住。


    “早啊，姐姐。”


    林佳怡没看出什么来，裴墨倒是先和她打招呼了。


    林佳怡辨认了一下声音来源，才看到穿着运动服，像是刚跑完步的裴墨，从外面跑了回来。


    林佳怡一时有一种做坏事被抓的感觉：“早，早啊，我上班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好，拜拜。”


    林佳怡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