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肯定会在拍品上做文章。咱们这青铜尊,虽然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宝贝,可对方既然能弄出一件一模一样的,还把它印在册子上,摆明了就是要设套!”


    “到时候拍卖会一开始,他那边随便找几个所谓的专家一鉴定,说咱们的是赝品,对咱们可是大大的不利,这种地方,拿了赝品上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盛意也适时补充道:


    “姜先生说得没错。每年的拍卖会都有人来了就没再回去,据说有一部分就跟赝品有关系。”


    话说到这里,气氛已是越来越凝重了。


    谁知秦绵绵却不说话了,片刻之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敬意瞪眼:“你还笑得出来?”


    秦绵绵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放松,哪里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姜敬意:“四叔,急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既然把戏台子搭好了,咱们接着就是。”


    姜敬意简直要被她这不紧不慢的态度气笑了:“我的好侄女,这可不是唱戏!是要命的!”


    秦绵绵不置可否,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裴应见,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狡黠。


    裴应见接收到她的目光,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伸手,轻轻覆在秦绵绵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背,动作自然而亲昵。


    然后,他才抬眸看向一脸焦灼的姜敬意,语气平淡:


    “放心。不管他那件是真是假,也不管他想玩什么花样……”


    裴应见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本宣传册上青铜尊的图片。


    “我保证,明天上了拍卖台的,只可能是我们的东西。”


    “至于他那件……它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姜敬意愣住了,看着裴应见那笃定的神情,一时竟忘了自己刚才的担忧。


    秦绵绵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听见没,四叔?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呢。”


    “您老就放宽心,准备看戏吧。”


    ……


    另一边,舞会已散场。


    萧公子操控着轮椅,回到自己的套房。


    房门无声打开,那个提前离场的香槟色礼服女人,此刻正俏生生地站在房间中央。


    她脸上那华丽的羽毛面具尚未摘下,只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见到萧公子进来,她几步上前,带着一股香风,竟是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哥哥!”


    她声音娇软,带着许多亲昵,这亲昵中却又似乎暗含着许多疏离和敬意。


    站在轮椅后的仆从眉头微皱,刚要上前阻止这过于亲昵的举动。


    萧公子却抬起了他仅有的那只右手,示意仆从退下。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动作却算得上温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怎么提前走了?”


    女人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抱怨:


    “还不是怕那个秦绵绵认出我来。”


    “她的眼睛太毒了,刚才好几次往我这边看,吓得我心惊肉跳的。”


    “万一被她当场叫破,这戏可就不精彩了。”


    萧公子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但弧度微乎其微。


    “上了这艘船,就是我们的地盘。她就算认出来,又能如何?”


    他语气平淡,却透着绝对的掌控力。


    “你大可以多去招惹招惹她,猫吃老鼠之前,总是要多逗逗,才有趣。”


    “我已一切安排妥当,等明天拍卖会开始,更有好戏给你看。”


    女人闻言,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睛亮晶晶的。


    “还是哥哥厉害,我都听哥哥的!”


    女人笑起来:


    “没错,秦绵绵,前仇旧恨,这回我要跟你一起算……我要把你耍的团团转,要让你绝望……最后再在这绝望中死掉!”


    她语气里的怨毒和兴奋毫不掩饰。


    萧公子却没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女人察觉到气氛不对,笑容收敛了些,试探地问:“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萧公子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海面。


    “她的命,我会留着。”


    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留着她?为什么!”


    “哥哥,你不是答应过我……”


    她开始撒起娇来,跺着脚,伸手去扯萧公子的衣袖。


    “不行!我一定要她死!她必须死!”


    萧公子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他甚至没有看那个女人。


    一直安静立在后方的仆从,如同得到了无声的指令,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女人的胳膊。


    女人尖叫起来:“放开我!你干什么!哥哥救我!”


    仆从面无表情,手上用力,不容抗拒地将还在挣扎叫嚷的女人拖向门口。


    萧公子始终没有回头,只留给那女人一个冷硬的侧脸轮廓。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女人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在外。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


    夜已深沉。


    海上起了风。


    风高浪急。


    海风卷着浪涛,拍打着船身。


    大多数宾客已回房歇息,养精蓄锐等待明日的拍卖会。


    一道黑影却如同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掠过甲板,目标直指拍卖会主人“小熊先生”的书房。


    书房外围布设着细密的红外感应线。


    男人身形如游龙,于毫厘间穿梭避让,对这些现代机关颇感新奇。


    只是,他对一种隐藏式压力感应器终究是陌生了些。


    轻微的“滴”声响起,刺耳的警报骤然划破夜空。


    不过,警报响起的瞬间,男人却也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在安保人员蜂拥而至前,男人已如青烟般消失在走廊尽头。


    小熊先生带着人冲进书房,里面空空荡荡。


    门窗紧闭,所有的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上。


    “先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东西失窃。也没看到可疑人员。”手下仔细汇报。


    小熊先生胖脸上那对挤成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


    没丢东西?


    也没找到闯入者?


    不可能的,这警报极其精密。


    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