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只能重重地吐出三个字:“你胡说!”


    “我胡说?”秦绵绵嗤笑一声,“萧玦啊萧玦,你不光是天煞孤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当初朱七妹跟着你的时候,你珍惜过吗?人家给你生了个那么大的儿子,你连知道都不知道。现在好了,人跑了,你在这儿演一出‘追妻火葬场’的深情戏码给谁看呢?”


    “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了全网的吃瓜群众,就是感动不了当事人。”


    萧玦胸膛剧烈起伏:“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很复杂!”


    秦绵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能有多复杂?复杂到你连自己有个亲生儿子都不知道?复杂到朱七妹宁愿带着孩子东躲西藏,也不愿意让你找到?”


    “还有小宝,我认识小家伙这么久,他一直都身强体壮,健康的很,不光学习成绩优异,还乐于助人,尤其爱帮着我打坏人……可七妹却说,自打出生后,只要一有关于你的消息,小宝就会莫名其妙生病……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萧玦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双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痛苦。


    秦绵绵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所以,萧玦,别再说什么你多在乎他们母子了。事实就是,你根本不在意!否则,你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连自己有个孩子都不知道?”


    “你的出现,对他们而言,不是惊喜,是惊吓!是灾难!”


    萧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痛苦,再到一种深深的懊悔和无力,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支撑。


    秦绵绵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半晌,萧玦再也没有说一个字,转身推着轮椅,悄无声息地又回了楼上。那背影,竟有几分萧索寥落。


    秦绵绵看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收回视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又去厨房忙活。


    不多时,一盘颜色诡异,散发着难以名状气味的“爱心晚餐”摆在了裴应见面前。


    裴应见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拿起筷子,神色自若地开始品尝。


    秦绵绵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样?今天是不是又有了新的突破?”


    “……嗯,味道……很独特。”


    秦绵绵满意地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可是用了心的。”


    裴应见微笑不语,就是埋头吃。


    眼看天色渐晚,客栈大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应见放下筷子,开口道:“萧玦这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了,我得回大雍一趟。”


    秦绵绵挑了挑眉,并不意外。


    裴应见继续道:“一来,姜飞飞那边,我得去看看她有没有生什么幺蛾子,二来云承月的身体,拖不得了,我想尽快为他医治。”


    听到“云承月”三个字,秦绵绵心中微动。


    她不由想起了从游轮落入海中后,在救生艇上的那个梦境。


    梦中云承月的状况确实很不好,她在梦里还在想着要是能把云承月带回现代医治就好了。


    此刻听他提起,竟跟自己当时想法不谋而合。


    不知道怎的,秦绵绵心中隐隐生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怀疑,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涌动。


    “他的病……很棘手?”秦绵绵状似随意地问道。


    裴应见眸色沉了沉:“他是先天心疾,在大雍无人能医,就连他自己也不行。但在这边……”


    先心病在现代虽然还是一个很严重的病,但却并不完全是不能医治的绝症了。


    能不能治,能治到什么程度,全看手里钞票。


    钱他们肯定是不缺的,刚刚还从萧玦手里坑了一个亿呢。


    萧玦是个要面子的人,他的手下回来之后,他立刻就给了钱,把欠条拿去撕了。


    现在这一个亿跟之前秦绵绵在游轮拍卖上赚到的另外几个亿,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她的银行账户上。


    医疗能力国内也是非常先进的,秦绵绵虽然没有打听过,但下意识她就知道这个病肯定能治。


    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的问题,比如身份问题。


    云承月一个凭空出现的古代人,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证明,想做正规的医疗救治,还是这种大病,有点棘手。


    “我会想办法联系一下。”秦绵绵道。


    裴应见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多谢。”


    秦绵绵撇撇嘴,刚想揶揄他一句,裴应见却起身,走到了她身边。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清辉。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情绪翻涌,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低声嘱咐:


    “我不在的时候,你万事小心。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不要硬抗。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秦绵绵挥挥手,语气轻松。


    裴应见唇角微勾,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伸出手,极轻极快地在她发顶揉了一下,动作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拂过。


    “等我。”


    话音落下,他的周身便忽然浮起一片白雾,接着他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饶是早就知道他来来去去就是这种样子,但再次看到这家伙突然不见,秦绵绵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秦绵绵坐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绵绵简单洗漱过后,便拿起手机拨通了钱老先生的电话。


    “喂,钱老……”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钱老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秦丫头,没事,你别怕那个姓萧的小子,我老头子马上给你撑腰去!”


    “嘟嘟嘟……”


    说完,电话被钱老先生单方面挂断了。


    秦绵绵举着手机,有些发懵。


    正疑惑间,客栈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嘭”的一声推开,钱老先生带着一股子风风火火的气势,精神矍铄地大步走了进来。


    “丫头,没受委屈吧?”钱老先生一见秦绵绵,便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