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金城山(二)

作品:《反派能和女主HE吗?

    晏凉州抬起的手肘垂下,烟花断断续续的光芒映在晏如的面庞上,照得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忽明忽暗。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突然笑了笑,“你还是这样,连撒谎都不会。”


    “莫名其妙。”


    晏如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路上,晏凉州早已习惯了她现下这般茫然陌生的反应,他弯曲食指轻轻勾了勾她冰凉的鼻梁,戏谑道,“说谎的人会变成红鼻子。”


    手指触及晏如时,恰好有几片雪花落在她鸦羽般的长睫上,惹得晏如轻轻眨了眨眼。


    晏凉州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向上攀援,拂去她眼角残雪,最后停在她鬓边。


    他颔首盯着她漆黑的瞳孔,想探寻其中是否有记忆被封印的迹象。


    可惜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少女的双眸澄澈无比,如深潭暗夜般的漆黑里只有他的身影倒映其中。


    她的心跳脉搏都因他的靠近而加速律动,可眸光的底色还是懵懂困惑。


    晏凉州眼里的希冀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收回手指,在黑暗中无声叹了口气。


    柳家村是个很小的村落,不多时,一行人就跟着柳逢青夫妇到了柳宅。


    柳逢青推开木门,领着众人进了院子。


    乡野村屋,不比之前几站住过的城主府气派,竹篱笆围着的小院里除了正厅主卧和厨房,只有三间茅草客房。


    白凝霜有些犯难,家里只有三家客房,可今日却一下来了六位客人,且都未婚,要如何分配呢?


    晏如看出她的为难,率先提议道,“我们三个女孩挤一间就好,剩下两间让他们三个自行分配。”


    白凝霜面色未霁,为难道,“三个人挤一间恐怕不太可行……”


    她打开离得最近的客房门,屋里的床榻比寻常要窄小许多,睡两个成人都很勉强,需得两个人紧紧贴着才不至于被挤下去。


    子桑砚清:“还是我们三个人挤一间,你们几个姑娘家住两间,我打地铺便是。”


    柳逢青道,“冬夜寒凉,睡在地上怕是不妥。”


    晏凉州慵懒道,“没什么好纠结的。陆子滕跟子桑砚清住一间,陶沅沅与子桑倾月一起,我和晏如同住。如此不就分配好了?”


    陆子滕和陶沅沅下巴都快被惊掉,去了趟极海环境,他们两个人进展这么神速吗?


    子桑砚清打断他,“胡闹!你们二人孤男寡女怎可同床共枕?传出去岂不毁了师妹清誉。”


    晏如也羞恼地用手肘顶了顶晏凉州,“别胡说八道!”


    晏凉州似乎势在必得,胸有成竹道,“我本就是释厄剑的剑灵,今晚就重新寄回剑中,待天亮后再出来便是。”


    他又朝着晏如逼近一步,勾起唇角激她道,“还是说,阿晏你害怕我,怕我对你有不轨之心,行不轨之事?”


    晏如果然不服气,“谁怕你了?你能不能打得过我还另说呢。那就这么决定了,你现在就乖乖回释厄剑里,要是晚上敢出来使坏,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晏凉州听话地化成一束光,进了剑中,不再发出动静。


    子夜至,院内风雪愈大。


    茅草棚屋檐下垂着的冰锥足有小儿手臂长,山风卷着雪粒子扑簌簌往土墙上撞,几乎要击穿院门前七倒八歪的纸灯笼。


    白凝霜睡得很不安生。


    她又梦到他了。


    梦里那人面目看不真切,漫天火光中总情真意切地唤她“霜儿”,她想抓住他的手问问他究竟是谁,可仿佛有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开,让他们无法靠近。


    “别走……”


    白凝霜梦呓着醒来,对上了柳逢青琥珀色的眼睛,他眸光清明,似乎已经醒了很久。


    柳逢青温柔地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声音轻的不能再轻,“霜儿,可是又做噩梦了?”


    梦中的白色身影与眼前身着中衣的柳逢青逐渐重合,白凝霜长舒一口气,梦中之人想来就是她的夫君吧。


    白凝霜伸手拥住他,把头埋在他胸口,安心地闭起眼。


    寝屋窗缝漏出一道橙黄暖光,透过篱笆缝隙照在院外的歪脖子枣树上,树影映在雪地上像是团扭曲的黑蛇。


    忽听得屋顶"咯吱"一声闷响,窗棂上闪过一个影子。


    白凝霜刚放松下来的心绪又紧绷起来,“谁在外面?”


    柳逢青轻拍着她脊背,柔声安抚道,“许是有积雪从屋顶滑落,不必理睬。”


    轩窗外,一只雪白的狸奴在外蹲守良久,最终只得落寞离去。


    客房内的炭盆烧得正旺,已是后半夜,所有人都已熟睡。


    晏如侧卧在榻上,眼尾纤长睫毛遮蔽了那颗妖冶的泪痣。


    释厄剑散发青色光芒,趁着晏如睡着,晏凉州悄然恢复了人形,与她面对面躺在床上。


    他想伸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头,快要触及时晏如的眉心忽的动了动。


    他的手在半空停滞一会,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只默默凝视她恬静的睡颜。


    这样宁静的夜晚,已经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他就这样守在她身侧,直到屋外传来鸡鸣,才恋恋不舍地散去人身回到释厄剑中。


    晏如掀开被子,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哈欠。


    伸展时摸到一旁的释厄剑,发现晏凉州果真如昨夜说的并未出来。


    她起床把外衣一件件穿好,才清了清嗓子道,“天亮了,你可以出来了。”


    晏凉州得了她的许可,才又缓缓现出人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问,“昨夜睡得可还好吗?”


    “好的很。就是委屈你了,又困在剑中一夜。”


    晏凉州摇摇头,“能跟你在一起,就不委屈。”


    晏如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行了,别贫嘴了。我们叫上其他人一起出门去寻找神珠吧,抓紧完成此地的任务,我们尽快赶到下一站,就不用挤一间屋子了。”


    六人跟着柳家夫妇简单用了早饭,便去了村里了解当地民风习俗,想要从中趁机打探兑金珠的下落。


    可是直到天色再一次暗下来,获得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这村落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山村。


    村落小巷里,三个孩童在一起玩耍。


    其中一个穿着绣有铜钱纹饰的大红锦缎马甲,胖嘟嘟的白嫩小脸上还有两团酡红,活像年画娃娃一般可爱。


    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捏着个火折子小心翼翼地点燃插在雪堆上的鞭炮。


    引线燃上火星后,她兴奋地扔了火折子,双手捂住耳朵飞快地和小伙伴躲到一边。


    雪堆被爆破后,三个小孩高兴地跳起来拍手,仿佛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稚子天真烂漫,看得众人内心柔软,忍不住驻足停下。


    村落被袅袅炊烟环绕,木门后传来一妇人的呼唤声,“福娃,快回来吃饭了!”


    红衣孩童脆脆地应了声,“哦!来啦!”


    晏如听到女孩母亲的喊声,眼眶隐隐发热,她鬼使神差地拉住要回家的福娃。


    小女孩眨着大眼望向眼前的女子,无邪的声音带着疑惑,“大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晏如于怔愣中抽离出来,用手指从腰间摸出三个铜板,给三个孩童一人一个,又摸了摸福娃的头顶,语气少见的温柔,“姐姐看你们可爱,提前给你们发压岁钱。”


    几个孩子激动地不得了,有礼貌地向她道谢。


    “好了。你阿娘还在等你回家呢,快回去吧。”


    几人无功而返,回到柳家小院休息,又是一夜风雪。


    第二日,几人在村子里逗留了一整日依旧没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得悻悻回去,回柳逢青家的路上又路过了那条小巷。


    今日却只有两个孩童在放鞭炮玩,昨日穿着红马褂的福娃不见踪影。


    晏如觉得奇怪,便问其中一个道,“今日福娃怎么没跟你们一起玩啊?”


    被询问的小童挠挠头,神情困惑,“福娃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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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昨日在这里跟你们一起放鞭炮的,穿着红色衣裳,我还给了你们三个人压岁钱。”


    小童摇摇头,“大姐姐,昨日你只给了我们两个人铜板,没有其他人了啊。”


    晏如心中一凛,偏头看向众人确认道,“昨日,这里是还有个小女孩对不对?”


    晏凉州和子桑砚清皆都点头称是。


    可剩下的陶沅沅等人却面露不解,持有不同的看法。


    陶沅沅一双杏眼里盛满狐疑,“师父,昨日此处,我们确实只见到了这两个小孩啊。”


    晏如察觉到不对劲,沿着福娃昨日回家的方向进了院子,厨房亮着灯,她径直闯了进去,把里头正在烹饪晚饭的妇人吓得一惊。


    “你是何人?”


    晏如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的女儿呢?”


    妇人害怕道,“成婚六年我都未曾怀上子嗣,哪里来的女儿……”


    子桑砚清拉住晏如,劝阻道,“师妹,你别吓着人家。”


    晏如知道即使继续追问这妇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失落地松了手,对着子桑砚清道,“师兄,这村子有古怪。”


    一个活生生的孩童就这样无端消失了,且连同身边人与她有关的记忆都完全消弭。


    明明昨日她还在这里摸了她的头,给了她一个铜板作压岁钱……


    *


    子桑砚清端着一个司南样式的铜制器具,走在队伍最前面。


    到了村子门口,司南上的铜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剧烈转动了起来。


    晏如见霁月宗专研的寻妖盘有了异动,焦急地问子桑砚清,“师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子桑砚清剑眉紧锁,声音沉下来,“这个村子以村口为结界,被人设下了摄生阵。”


    陶沅沅摸摸下巴,好奇道,“师父,什么是摄生阵?”


    晏如面色也变得阴沉,“摄生阵是一种极其阴毒的阵法,进入的所有活物都会被此阵吸取精气灵魄直至消亡,摄取灵气集于一处可使人借尸还魂,死而复生,故名摄生阵。你们完全不记得昨日的小女孩,是因为布阵之人还在结界内施了忘忧咒。一旦有人在阵中死去,与之相关的全部记忆便会被忘忧咒尽数清除。我与晏凉州还有师兄三人,因为修为较高所以未曾受到忘忧咒的影响。”


    陆子滕环抱双手,打了个冷颤,“难怪我觉得这几日总是睡不够,原来是有妖物作祟在吸我的精气。”


    晏凉州把一直手肘支在他左肩上,打趣道,“你那是虚。多练练武功强身健体,少怪在妖怪身上。”


    陆子滕拨开他的手,“去去去,一边去。”


    陶沅沅把晏如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面露不忍,“按照师父的说话,那福娃不是已经……”


    晏如咬了咬下唇,隐忍开口,“嗯。福娃……已经没了,且也不能再转世轮回,她的灵魂也已经被摄生阵吸光了。”


    陆子滕咬牙切齿恨恨道,“这布阵之人真是心狠手辣,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子桑砚清对众人道,“我们要尽快找出布阵之人将这阵法解开,否则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无辜被害。这结界只能进不能出,我们在里面久了,也会受到影响。”


    晏凉州也怕耽误久了,晏如会受伤,难得与子桑砚清意见一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


    陆子滕丧气道,“这村子里的每个人看上去都是普通百姓,上哪找去啊?”


    看着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落下,又道,“来了这几日雪一直下个没停的,跟要把一切都埋了才罢休似的,莫不是什么雪妖干的?”


    陶沅沅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道,“师叔给你的书籍你都认真看了吗?雪与水同源,这世上只有水妖哪有什么雪妖!”


    夜色渐浓,一团身影踩着积雪无声往这边靠近。


    陆子滕吃痛地捂着脑门,待看清不远处的两点幽幽绿光,思及晏如方才的一番话,咽了咽口水颤着手指向前方,“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