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边境线上,一辆黑色越野车迅速驶离。


    周平开着车,目光落在后视镜上。


    沈荡虽然救出来了,但也在那个爆炸事故里受了伤,右臂伤的重,汩汩流血的伤口下能看见一小节骨头。


    苏妍懂一些基础的包扎,正在给他简单的处理伤口,眼里满是心疼。


    他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


    简单包扎好伤口后,苏妍用镊子拿起浸过酒精的棉球,轻轻擦拭他侧脸的伤。


    沈荡避开她的动作:“不用。”


    苏妍两年多没见过他了,知道他一个人被关在平州监狱肯定吃了不少苦,话语难掩心疼:“阿荡,都怪我没本事,现在才把你救出来。”


    “今天是沈秉洲带着夫人访问M国,我才和周叔有机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其实救你出来这事,阿正也帮了忙,不然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


    “他跟我说,就当是还你的救命之恩,以后也不欠你什么了。”


    沈荡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把猫捞进怀里。


    苏妍看着他怀里的猫。


    猫还是和之前见过那样圆乎乎的,很可爱,没看出一点吃苦的样子。


    但沈荡却瘦了很多,人似乎也比以前沉默了。


    到了别墅后,沈荡直接上了二楼。


    苏妍有点担心的说:“周叔,阿荡不会出现心理问题吧?”


    “不至于。”周平说:“毕竟被关了两年多,给他点时间。”


    苏妍点了点头:“好。”


    *


    那夜,平州监狱火光冲天,但被炸毁最严重的地方,只关了沈荡一个人。


    谢音赶到平州时,只看到了一片黑色废墟。


    火早已被扑灭,四周围着警戒线。


    警卫见她来,也不敢拦着,只能放她进去。


    谢音在一片废墟里,找到了一个被烧成黑色的小铃铛。


    那是她之前戴在当当脖子上的。


    她跪在地上,手一遍遍在废墟里翻找。


    或许是爆炸太严重的缘故,她连爱人的半寸遗骨都找不到。


    找到最后,只剩浑身颤抖。


    沈秉洲走过来时,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别找了,下午已经有技术人员勘察提取过了,确实检测出沈荡的DNA。”


    谢音根本不信他口里的任何说辞,用尽全力推开他,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是不是你,平州军工厂的爆炸是不是你有意为之?”


    沈秉洲实在是冤枉:“你觉得是我做的?”


    谢音眼里的泪让她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沈秉洲朝她走了一步,垂眸看着她崩溃的样子:“要是今天死的是我,你也会同样难过吗?”


    不知何时,谢音对他慢慢积累出了一些恨意。


    时至今日,那些点点累积的厌恶和恨意破开了一个口子,倾泻而出。


    她一字一句,含着泪说:“死的是你,就再好不过。”


    “我就再也不用当这个高高在上的总统夫人,不用被困在总统府里,我就能做回谢音了。”


    沈秉洲听到她的话,短短几秒里,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开一个口子。


    这样的疼痛,让他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而谢音继续跪在地上,在一片废墟里翻找。


    沈秉洲因她的话,缓了好一会儿。


    良久后,他弯腰把崩溃的谢音拉起来:“你当一天总统夫人,也得尽好职责。警戒线外有媒体记者,把眼泪给我咽下去。”


    说完,就将谢音强硬的拉回车上。


    那晚,谢音的耳朵被铃铛声充斥着。


    之后很长的日子里,无论白天黑夜,她总能听到铃铛一晃一晃的声响。


    连同当当在沈荡怀里的画面,一并涌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


    次日,M国西部。


    周平回到别墅后,看到沈荡坐在沙发上,客厅里还有淡淡的烟味。


    他摘下作战手套,过去问:“以前不是不爱抽烟吗?”


    沈荡按灭手里的烟,倒也没说什么。


    周平递给了他一张照片:“你假死的事,谢音不知道,哭的挺崩溃的,被媒体拍到了。”


    沈荡接过来,看了一眼,声音摸不出情绪:“她还能为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