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天字号:雷部(4)

作品:《傩乡纸师

    换他来等,沈选的第二次主动让宣婴一愣。


    在宣婴看来,以前到目前为止的他都是小孩子,但是沈选的身子都是成年人了,现在没有年龄限制,他不是早就可以给大将军提供情绪价值,让他们从上下级变成别的关系了么?


    两个人如果真心喜欢对方,能理解,懂关心,凭什么不可以跨越阴阳?


    世俗的眼光,敢来找他的沈选不在乎,也不想管那么多。


    他不止小时候喜欢宣婴。


    他现在就是要娶到宣婴。


    在他眼里,无论是上天阻碍,还是三官不允,他都不会再离开这个过于不真实的美梦……


    沈选还回想起宣婴脸上的胎记,在心上暴露出非婴不要的专情本性:


    “我说想追城隍爷才考试,肯定会被当成是不上进的人。”


    “所以不能直接把求婚戒指拿出来,而是让他能看到我这个人的闪光点,当然宣婴的想法也最重要,不管回报成不成比,我都要多陪伴他,凡事遇到不理解的地方有耐心,我对他是认真的,我们的感情要好起来才得一步步慢慢来。”


    他踏实肯干不抱怨的心头不自觉一阵期待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未来。


    可一个不了解领导的年轻人第一天过来上班,总是要搞砸点事情才符合常理的。


    很遗憾的是,沈选今天不小心就犯了第一个他身为下属的低级错误——他还是不懂看领导的脸色做人。


    肌肉男保安大哥带着二十二个外卖到了门口。


    让他分外疑惑的是,宣婴和沈选在……?


    “大将军!!!沈判官!!!你们是在接吻吗!”


    他们只是想单独说话,沈选被打断,宣婴也别扭躲掉放在他脸上的手,恶狠狠瞪着沈选不说话。


    这个眼神中传达的“饥”和“渴”真的很容易让彼此不熟悉的人误会什么。


    心跳也不小心乱了几个节拍。


    沈选不由自主地眨了眨受到宣婴强烈吸引的眼睛,他逼自己不要想太多,狠狠掐着手心自我劝解:“大将军都不肯说记得我,怎么会因为我的话,露出这种眼神看着我?”


    宣婴本就有一双凶恶上翻的三白眼。


    在阴间走夜路时小鬼最怕跟他对视。


    但刚才透过那对缩成细小针状的深黑色瞳孔,沈选看到了宣婴差点失态。


    宣大将军因为像他母亲,少年时被人说貌若好女。


    但被地府收编后的他素来是阴司殿上一员只杀不度的猛将,气质上更是堪称英武邪气,肆意妄为。


    那他这副弱小无助的哀求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宣婴到最后都在警觉自己的本能。


    事实就是,宣婴真的饿了。在沈选靠上来时,他的胸腔热得遭罪,巴不得拉过沈选的身子,两个人在一起环着脖子缠绵缱绻地嘴对嘴,互啃那两片香晕对方的唇。


    没有体会过男女情爱,一直也都没和任何人说过,他连寻常夫妻生儿育女的步骤是什么,都压根不知道。


    宣婴看着沈选的嘴,暗骂男人才是骗人的鬼,又忍到得眼冒绿光,流着心动的口水默念三遍,饥饿感是减肥成功的第一步——但他心里根本都想嗷嗷怪叫着冲去生啃绿化带了。


    终于,在宣将军神志不清的大脑发出一种类似开水壶的尖叫前,青龙变成一阵风冲进来了,他们最后肯定还是需要解释清楚,徒留沈选继续暗自思考起他这种奇怪的行为。


    但沈选不会打草惊蛇,他有些时候的个性很隐忍不发。


    他向宣婴鞠了一个躬。


    “谢谢您刚刚扶我,我差点摔了。”说着,轻轻抚摸着手指的沈选摇了摇头,把目光也投向领导耳朵上的一个地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幸福来。


    “咳咳。”宣婴恶声接受了这句谢谢。


    “哦哦!原来如此!”青龙恍然大悟,又悄声问领导:“那……22?”


    “22号开会!!我知道了!走!”


    宣婴在沈选手上吃了哑巴亏,他转身就走,单手扯耳坠,线条流畅的玫红色脖颈滚烫得厉害,用手抓住才能盖掉他因为食欲大增而浑身冒火的耳垂颜色。


    ……


    宣婴走出月老祠。


    看着满脸傻乎乎的青龙,夺回外卖的大将军难为情地小声问:“你刚才真的没看见?”


    青龙疑惑:“看见什么?”


    宣婴:“……”


    龙听说是水产。


    鱼也是水产。


    那么下属的记忆只有7秒就很科学。


    毕竟不会有正常人像沈选一样,脑子无论清除记忆多少次,都有缓存数据可以恢复,还阴魂不散地给他招来今天的横祸!


    ……


    一路看到宣婴和青龙走了,月老回办公室了,进门还正好看到一个沈选在帮他整理毛线。


    月老爷本来以为窃喜的关系户要趁此机会狠狠地排挤他。


    没成想,他和大将军一模一样的脾气被沈选已经摸透了。


    “我也会打毛线,您看,这样可以吗。”沈选的声音让宣婴沦陷,也让月老的傲娇小公举心理掉线了。


    “走开!”


    “我,我自己会!”


    月老也呕气和宣婴一样娇羞地跑掉了。


    ……


    沈选后来在宣婴的手上办完入职,就改成搭地府地铁回上海了。


    沈选在车上也一直没有睡着,想的都是那个时候。


    他依稀在想,记得年幼时,爷爷沈严曾问过孙子将来要找什么样的妻子。


    沈选想起家里的老相框有一个花旦。


    那个人就是他的梦中情鬼。


    “我要娶的媳妇,要漂亮到像画里走出来的。”


    “他的脸要像纸一样白。”


    “眼睛像墨团点的。”


    “嘴唇血红似人血。”


    他说的东西最像的就是城隍庙供的纸扎人。


    所以他恪守这个标准找到了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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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给年轻漂亮的城隍爷,此生一起享用贡品辣条娃哈哈。


    现在红线的一头已经延伸了出去,他就看宣婴上不上钩了。


    谁说地上一天,天上十年是困难,不守庙宇清规的金华游散鬼仙和一个凡人,定也可以一起入戏,祝祷人间,缔结良缘。


    但他不知道,宣婴今天的脑子都大了:“我只有皮,又没有骨肉,五官,器官,我连心都早就不知道丢哪儿了啊,我的心好痛,这是怎么了。”


    抓头挠脚的宣婴真的能感觉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哪里都痛的睡不着。


    肚子都吃饱了,他还在使劲地吃喝,以前只要不开心,就只能把喜欢的东西都吃了,但他今天给了沈选一口。


    问他什么,他完全不知道,理由是很复杂的。他这个只知道吃的脑子也是真的不好使,怎么老是想不通最简单的事。


    1938年以来,他好像在做一个醒不来的梦。


    梦里最多的不是别人,是来不及说一句话,是从很多人的不幸中负有罪孽的他自己。


    “……老子可算没有当初吃了他太爷爷,现在又吃掉这份“外卖”。”


    宣婴突然身体前倾,朝沈选白天来上班的方向伸出一只手。


    “沈樵,我真的很抱歉,但我还是想再说一次对不起。”


    “从头到尾,是我对不起沈家所有的人,伤害了他们,也害死了一个根本不应该死去的你。”


    他的拳头抓紧用了些力气捶打头部。


    他看起来手心在出汗,需要一个人像白天的沈选那样温柔地抱抱他。


    “我绝对不会吃了他。”


    宣婴有点自责难过到说不出话的声音憋出了一声难听奇怪的吸鼻涕,他用埋下头的动作将自己蜷缩起来:


    “但为什么他对我好,会让我觉得,我自己的心里更难受,反而更觉得对不起你们了呢。”


    ……


    一晃眼就过了好几天。


    沈选在金华府都管上人事行政(跑腿)快三天了。


    他的工位目前还是在月老祠,对门的那个厨房就是人们常说的灶王爷办公室,也叫东厨司命。但这个灶王爷是金华府专属的职工,和他一样,东边的梅葛二圣传说是染织业的祖师爷。旧时的染织店在祭祀的时候,常常焚烧一种“纸马”,这“纸马”由五色纸或黄纸扎成,上面印有梅葛二圣的神像,但一座城隍庙也都有配置不同的梅葛二老们。


    土地月老灶王等等,每座城市都是同神位,但不同名的“官”在担任。


    这几天的沈选好不容易认全大家的职位,他办公室内部的上下关系也在有所发展。


    沈选这个下级每天早上都会态度积极地打开了电脑。


    按下开机键,他的心情像是即将开打一场仗,辛福地搓了搓手指边的香味,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一上班就被宣婴的香气包围……


    可当他手指关节在键盘上发出阵阵敲击声时,做完任务的交接人都是土地公公和灶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