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坐满了人。


    歌迷的手中挥舞着应援棒，像是一片黄色的海洋。


    沈书意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小小的浮游生物，被这一片海洋所温柔地轻托着。


    他的心脏跳动得厉害,胸腔好像随时都要炸开。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沈书意什么都听不见。


    因为太过紧张,他的耳朵自动屏蔽了周遭所有的声音。


    他只能看着大家张着嘴,情绪激动地喊着什么。


    “书意！！我们爱你！！”


    “小小！！！加油！！！”


    “小小,我们爱你！啊啊啊！！”


    像是潜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外界的声音终于抵达他的耳鼓。


    沈书意终于听见,场内鼎沸的呐喊声。


    主持人递上话筒,将场子正式交给沈书意。


    金属制的话筒,握在掌心里有些凉意,刚好稍微冷却一些沈书意因为过度紧张的心情。


    沈书意在鼎沸的欢呼声中,逐渐地清明过来。


    主持人走到一边候场。


    只剩沈书意一个人站在舞台上。


    台下,有他熟悉的面孔，更多的是新朋友。


    一样的是,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专门为了他,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心在这一瞬间，忽然安定了下来。


    他就像一只海鸟,在历经暴雨，在飞了很久，很久之后，终于有了他自己一小块的栖息地。


    沈书意一只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轻挥着，跟台下的歌迷们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书意。”


    “书意！！！啊啊啊啊！！”


    “小小，麻麻爱你！！”


    “小小，你是最棒的！！”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招呼，却还是轻易地将现场气氛所点燃。


    不仅仅是书意，“薏米”们等这一天，也等了太长的时间。尤其是老歌迷们。不少“薏米”们甚至在沈书意从后台走出来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好久没有在一个正式的，但是又只属于我自己的音乐的场合跟大家见面了。”


    有歌迷喊，“对！所以你欠我们的演唱会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这位歌迷的嗓门太大，把声音都给喊劈叉了。


    底下歌迷笑成一团，也跟着追问，巡演什么时候能够开起来。


    沈书意也笑了，“这位小朋友，记得好好保护嗓子。至于演唱会，我答应大家，我尽快，尽快。好不好？”


    小朋友这个称呼，对于大多数已经是大学生、社畜的歌迷朋友们来说，可太苏了。


    啊啊啊！


    过儿童节都不会被当成是小朋友对待，就连长时间待在家里，都很有可能会被爸妈嫌弃怎么还没有开学，什么时候去学校，或者是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工作，在家里被长辈各种冷言冷语的尴尬年纪，却被喜欢的偶像称呼为小朋友，这种兴奋，谁懂？


    歌迷齐刷刷地大声地回应：“好！”


    “沈小小，你不要画大饼。”


    “你要是画大饼，以后我们就叫你沈大饼。”


    沈书意眼睛微微瞪圆：“这么狠的吗？”


    底下歌迷粉丝又是一阵哄笑。


    沈书意在跟歌迷的互动当中逐渐地松弛下来。


    他就像跟歌迷闲聊一样，“没有见面的这段日子里，大家都还好吗？”


    “好！！！”


    “我们很好！！！”


    “特别特别地好，”


    这个问题，沈书意在今年第一次直播时问过。


    当时，他是一个人坐在工作间，看着电脑屏幕，隔着电波问候在线观看直播的歌迷朋友们。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站在livehoe的现场，面对面向传达他的问候，也终于能够亲耳听见，大家的回答。


    沈书意双手握着话筒，微微一笑：“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也是。在许久不见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有在认真地写歌、出专辑，寻找更多可以上的音乐的舞台的机会……对，在没有见面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才可以让你们看见我，要怎么才能够，见到大家……”


    沈书意话还没说完，底下的歌迷纷纷尖叫，“你做到了！！！”


    “小小，你做到了！！！”


    “小小，你超棒的！！我们都很喜欢你！”


    从歌迷口中说出的喜欢，是无论听多少遍都不会觉得厌倦的。


    尤其是历经沉浮之后，更加明白这些喜欢跟欢呼珍贵的地方。也就更加珍惜。


    沈书意朝大家笑了笑，“谢谢，我也特别特别喜欢大家。”


    沈书意话落，现场再次响起尖叫声。


    乐队都提前经过彩排，沈书意转过身，朝乐队里头的乐队老师们微点了下头。


    乐队老师开始进音乐。


    沈书意望着台下的歌迷，“今天给大家带来的第一首歌，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一首作品。是一首相对曲风比较欢快跟甜蜜的一首歌——”


    …


    “顾迟！！！”


    “顾迟！！！”


    “顾迟！！”


    沈书意还没说出歌名，台下粉丝疯狂地cue顾迟。


    livehoe开始前的一周，宋离就在沈书意个超po过沈书意这次live


    hoe的歌单。


    鉴于不是每一位歌迷都会关注个超，因此每位歌迷入场前，宋离提前为大家准备了一份歌单，每一位歌迷都能够凭票在门口领取。


    沈书意要唱的第一首歌，歌名是《我们》，是由沈书意作词作曲的一首歌。


    这首歌，是顾迟在《春日，我们一起出发吧》第四期《春日音乐会》唱过。


    因此，台下很多追过《春发》的粉丝都在那里起哄，喊顾迟的名字。


    顾迟这次请的乐队是非常具有演出乐队，在粉丝cue顾迟名字的时候，乐队老师就没有再弹奏《我们》的前奏，而是临场变换了音乐——


    带着点调皮跟调侃的键盘solo。


    “乐队老师是怎么回事？明显是在搞事情。哈哈哈。”


    “大概是乐队老师也在磕cp。”


    livehoe都是相对较小的场地，歌手跟粉丝们的距离比较近。就连第一排粉丝说了什么，沈书意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书意之前彩排，顾迟因为在剧组拍戏，并没有陪着一起过来。


    但是今天顾迟是陪着沈书意一起抵达现场的。


    乐队老师也都见过顾迟。


    因此歌迷们的确没有猜错，乐队老师的确有点“在搞事情。”


    原来，自己所喜欢的人的名字，被自己的歌迷以这样热烈的语气欢呼着，是这样一种心情。


    他的颊发烫，沈书意紧紧地攥着话筒，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台下的歌迷朋友们，笑着道：“对，这次我要在开场唱的这首《我们》，顾迟在我们一起参与录制的一档综艺节目里唱过。”


    …


    “啊啊啊！”


    “啊啊啊！”


    “下次请顾迟来当嘉宾！！！”


    沈书意跟顾迟两个人的绯闻，不知道上了多少回热搜，但是两人的互动从来都是大大方方。


    在唯粉心目中，沈书意跟顾迟两个人完全就是关系亲近的朋友，就像是顾迟跟裴珏，沈书意跟夏然。


    即便如此，在场歌迷，谁也没有想到沈书意会在自己的livehoe现场，一点也没有任何回避地谈论顾迟。


    毕竟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事，很多艺人也会因此避嫌。


    现场的cp粉们则完全是要把现场给掀翻。


    啊啊啊！


    故意cp果然是最甜的。


    …


    沈书意选择《我们》这首歌作为开场，也的确有着自己的私心。


    《我们》既可以之他跟歌迷们，也可以是他跟顾迟。


    可以是他跟宋哥、跟然然他们，也可以是所有在他音乐梦想这条路上曾经支持过他并且到现在依然支持他的朋友们。


    “感谢现场所有每一位喜欢我的音乐的歌迷朋友们，这首《我们》，希望大家会喜欢。”


    沈书意朝休息间的方向往了一眼。


    顾迟现在应该在休息间跟宋哥一起，在看他的演出吧？


    沈书意不知道要看向哪一个机位，才能准确对上休息间顾迟的眼神。


    不过他相信，休息间的顾迟应该知道，他是在他看他，并且，应该也能够猜到，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歌的原因……


    …


    “你看，书意越来越享受舞台了。”


    休息室，有好几个电视屏幕实时转播着舞台的演出。


    宋离跟顾迟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台上越来越放松的沈书意，唇角扬起，言语间有着身为经纪人以及类似于家人的骄傲。


    早前，仅仅只是上音综的舞台，都会因为马上就要就要演出而紧张到差点忘词的书意，现在不管是参加音综也好，还是大型的上商务也好，都很游刃有余。


    书意已经在慢慢地找回当年的状态——


    当年那个只要站到舞台上，就会发光的状态。


    这些年，宋离陪着沈书意，在各种大大小小的舞台演出过。


    这半年的这一切，真就跟做梦似的。


    哪怕这么多年他始终相信，只要给书意一个足够大的舞台，让他被更多的人看见，就一定会有人喜欢他。


    但是，其实有时候大冬天，或者是蚊虫肆虐的夏天，看着书意在那些不理想的舞台上演出，也曾经产生过动摇。


    怀疑这样的坚持是不是有意义，会不会这条路走到头，也就只有这样了。


    幸好，这条路还是被书意给杀出来了！


    顾迟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沈书意，“嗯”了一声。


    因为坐在观众席很容易被认出来，因此顾迟只能跟宋离还有唐小浩一起，待在后台，看沈书意表演。


    顾迟：“书意哥是天生为音乐而生的。”


    关于这一点，宋离很难不赞同。


    “继续脱！！！”


    “脱掉啊啊啊！”


    “啊啊啊！”


    应该是演出有点热，沈书意脱了外套，现场粉丝开始疯狂cue沈书意把里面的衬衫也给脱了。


    宋离迅速地低头，偷笑。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他余光偷瞄顾迟。


    顾迟神情意外地没什么变化。


    电视屏幕里，沈书意已经动手解开了一颗纽扣。


    顾迟问宋离，“书意衬衫里面还有穿吗？”


    宋离唇边笑意扩大：“没有了呢。”


    …


    室内开着空调。


    沈书意上场前，穿了件牛仔外套。


    现场太热，他唱过两、三首歌之后，额头跟后背就有点出汗。


    第四首是一首需要用立麦来演唱的歌。


    工作人员搬了立麦上来


    沈书意将外套脱了，递给工作人员，刚好可以让工作人员将他的外套带下去。


    工作人员接过沈书意的衬衫，弯腰低调走下舞台。


    “继续脱！！“


    “衬衫也脱了！”


    “小小，好身材，你要大胆秀出来！！！”


    粉丝在底下疯狂地喊。


    铁粉都知道沈书意为了能够给歌迷呈现出最好的状态，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在坚持健身的事。


    因此，底下歌迷疯狂地cue沈书意把身上的衬衫t恤也给脱了


    沈书意将手放在领口的位置，眼睛看向观众席的位置，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像确实解开扣子会比较凉快。”


    “对！！！”


    “啊啊啊！！！”


    “脱掉！！！”


    “脱了！！！”


    沈书意解开一颗衬衫的扣子。


    现场尖叫声更加热烈，简直要把整个场子都给掀了。


    沈书意开始解开第二颗……


    “腹肌！！”


    “我要看腹肌！！！”


    “胸肌！！肱二头肌！都要看！”


    沈书意将手放在第三颗纽扣。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接着，是第四颗……


    粉丝们这会儿已经发现上当受骗。


    因为沈书意的里头，还穿了一件防走光的白色背心。


    “把背心脱掉！！！”


    “小小你穿得太多了。”


    “为什么会有背心！！！”


    “背心太丑了！配不上你！！”


    沈书意耳尖微通红，他睨着台下的粉丝们，佯装生气地道：“都给我好好听歌！”


    因为沈书意这句话是贴着嘴唇说的，声音也就格外地低沉，几个音听起来有点像是气音，耳朵都要怀孕的节奏。


    底下粉丝再一次激动地尖叫。


    乐队老师则是被现场欢乐的气氛所感染，低着头笑，现场音乐热烈而又轻松。


    …


    沈书意没有将纽扣给扣回去，而是将所有的扣子解开，敞开衬衫。


    他站在立麦前，“接下来，我要给大家带来的这首歌，名字叫《逆风》。很多时候，生活可能不会给到我们太多选择，也许逆境比顺境的情况要多，也许困难比快乐要多。


    有时候，日子真的难熬过去，那就请大家再坚持一下下，再勇敢一点点，即使是狂风暴雨，把我们的羽毛都给打湿，即使逆着风，也无畏乌云。


    云层之后，总会见到，属于我们的光。《逆风》送给大家。”


    除却开场那首《我们》是偏欢快的曲风，后面两首歌沈书意都是选择偏抒情的曲风。


    这也让大家在开场轻松的曲风过后，能够真正静下心，欣赏慢歌。


    两手慢歌之后，这首《逆风》，又重新将大家的情绪调动。


    因为《逆风》是沈书意早年唱过的一首热门ost，歌红人不红。


    很多人都是听见前奏，就能够跟着哼的类型，不少老粉都是挥舞着荧光棒，跟着沈书意一起唱。


    歌曲进入副歌部分，大部分粉丝也都熟悉这一part，也就加入大合唱的部分，掀起一个小小的合唱的高|潮。


    …


    “再唱一首！！”


    “不要结束啊啊啊！”


    “书意，再唱一首！！！”


    “小小不许走！！”


    三个小时的livehoe进入尾声，最后一首歌唱完，歌迷们在台下大声地喊，不愿意结束，让沈书意再唱一首。


    沈书意返场了两次。


    额外加唱了三首歌。


    livehoe时长跟歌单都是固定的，歌手超时跟多唱的曲目是不额外收取费用，属于现场粉丝的专属福利。


    一般歌手会返场唱一到两首歌。


    像是沈书意这种，因为粉丝们不愿意离开，已经两次都跟大家说再见，还会因为在看后台听见大家的欢呼声而又唱了最后一首安可曲的情况是较为少见的。


    …


    在沈书意唱完最后一首安可曲后，宋离走上舞台，替书意感谢大家的支持。


    粉丝们在看见宋离出来的那一刻，心里就有数，知道这一次书意不会再返场。


    大家对此完全能够理解，因为书意已经很宠粉了！


    在宋离宣布今天的演出到这里正式结束后，大家也就开始安静地、有秩序地离场。


    宋离不忘提醒大家，记得去楼下十字路口的那家奶茶店，凭书意livehoe的入场券领取书意为大家点的奶茶。


    livehoe场地大小有限，而人数又比较多，哪怕现场有空调，也是相对比较闷热的情况，大家大部分又都是从外地赶来，很辛苦，也很不容易。


    沈书意因此请现场乐队的每位老师跟工作人员，以及所有的歌迷朋友喝奶茶。


    如果对冷热或者是甜度有要求，可以自己去店里向店员额外提要求。


    如果不想走，也可以稍微在现场等一等，等店家那边送过来。


    钱他已经全部提前结过，粉丝们只要凭券就可以领取到奶茶。


    沈书意的老粉一直都知道，沈书意很宠粉。


    对于新粉们来说，则是完完全全感动到哭。


    啊啊啊！


    这么会有这么好的宝宝！！！


    …


    沈书意手里拿着水，在助理唐小浩的陪同下，回到后台。


    livehoe的后劲还在。


    回到休息间，沈书意的耳边仿佛还回响台下上千人的欢呼声。


    沈书意将水拿在手里，顾迟进入他的视线当中。


    耳边千人的欢呼声一下如潮水般褪去。


    沈书意的耳朵，终于回恢复如常。


    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在朝他走近的顾迟。


    在顾迟张开手臂之前，沈书意小跑几步，用力地撞进顾迟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