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迷远道(二)

作品:《江湖有个鬼故事

    入山第一天就遭到师姐的诅咒——啊不,提醒,简流光不得不提防起他这位师父来。


    拜师礼毕,诸弟子跟着师父回各自的学殿。


    他巴巴地跑到刘巽贞跟前,这人却只低瞥他一眼,随后孔雀般高仰着头,一言不发地飞快地往前走。


    就差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了。


    两个徒弟小尾巴似的在后面跟着,简流光趁机跟周肖一搭话:“小师兄好。”


    周肖一:“嗯。”


    简流光:“小师兄,我叫简流光。”


    周肖一:“嗯。”


    简流光:“咱们以后同住一屋,请多指教了。”


    周肖一:“嗯。”


    简流光:“……”


    这师徒二人实在是难以沟通,简流光闭了嘴。


    但周肖一并不是受了刘巽贞挑唆,刻意而为,而是骨子里天然透出清冷疏离,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如说,刘巽贞才是故意学他的模样,来为难简流光?


    简流光做鬼时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但见识了他这小师父的幼稚之后,觉得自己一定比他年长。


    刘巽贞的学殿不大,青石路两侧种满桃花,过时簌簌落下一阵香雪。


    推开雕花大门,先见一方青砖铺就高台,台上摆着张黄花梨木案几,那是师父的位置。台下正中央有两张矮几,两个蒲团,是他们日后的习书之处。


    “入座。”


    刘巽贞一声令下,他二人皆盘腿坐于案前。


    然而他冷瞪简流光一眼:“那里是小九的位置,不是你的。”


    刘巽贞门下还有弟子?这倒从未听说过。


    刘巽贞又对周肖一说:“把你小九师弟叫来。”


    周肖一扭头对着门庭的方向喊:“小九,上课了!”


    简流光跟着看去——


    一个小白毛团兴致勃勃地冲进学殿,跳上蒲团,蹦蹦哒哒转着圈。


    “……”


    小九是一只狗。


    刘巽贞:“这是你小九师兄。叫师兄。”


    眼前的师徒二人和狗都盯着自己,目光灼灼。


    简流光犹豫片刻:“……师、师兄。”


    “汪、汪!”小九扬着狗头朝他叫了两声,黑琉璃似的圆眼睛眨巴着,像是在和他问好。


    “哼,还算听话。”刘巽贞总算肯和他说话,“日后你师兄的起居就由你来照料了,他是个极通灵性的,需得精细对待,马虎不得。他三日要洗一次澡,按药浴方子来洗。一日要喂三次食,不能喂粮食,要取后院的灵草剁成泥……”


    说到一半,他顿了顿:“我说的是你小九师兄,不是你肖一师兄。”


    “……我知道。”


    他们说话的时间,小九已经伸着狗爪子去翻案几上的书了。


    刘巽贞是想把这只狗养成妖精吗?


    奚山派狼子野心啊!


    他见小九于蒲团上落座,又问:“师父,我的座位在哪儿呢?”


    “你的座位?”刘巽贞交代完小九的事,又恢复了那副冷傲模样,“等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使出了灵力,我再给你安排。”


    他都答应养狗了,他还不肯原谅他。


    简流光没带月剑在身上,只好说了声“是”搪塞过去。


    “温书。”


    刘巽贞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只留两个孩子和一条狗于殿内自学。


    简流光瞅了眼沉浸在书中的周肖一,感觉还是小九更好沟通,便坐过去:“小九师兄,我能和你一起温书吗?”


    “汪!”小九的狗爪子大度地一推,把书移得离他近了三分。


    他竟然真的可以听懂人话!


    简流光压下惊诧,把头凑过去看书,只见封上写着四个大字:九玄剑法。


    翻至内页,他发现九玄剑法与想象的仙家秘籍不同,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古文,竟一页图画都没有。


    这内容如此晦涩难懂,巽贞却叫他们自学?


    还有,这只狗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这对吗?


    简流光不甘示弱,睁大眼睛理解着上面写的什么,理解着,理解着……


    他倒头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下课了。


    周肖一和小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学殿内只留简流光一人,他见太阳已经落山,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学殿。


    早课教的是锻炼五脉的功法,下午巽贞只叫他们自学剑法,就这么好几天过去,简流光半点长进都没有,做狗饭的技巧倒是愈发娴熟。


    午膳时提及此事,盛凌花惊讶:“原以为有师父亲授,理解起剑谱来会很容易呢。”


    简流光:“但我的师父是刘巽贞。”


    “唔,这倒是,巽贞师叔出了名的人美脾气怪。”盛凌花又说,“但我们外门弟子整日只修习聚灵之法,连剑柄都碰不到,我也帮不了你。不然你去请教下周肖一?”


    他摇头:“算了吧,我们统共没说过五句话。”


    虽然现在二人同住一屋,但周肖一清晨起个大早练剑,下课后又习书至傍晚,他们在住处碰面的次数还不如在课上多。


    “那去找夏红师姐,她人最好了,肯定会指教你的!”盛凌花扑闪着大眼睛,“我陪你一起去呀!”


    “分明是你自己想见师姐吧?”


    总之,他们约定好下课后一起去找夏红。


    如今夏红已将九玄剑法练至七剑,是同辈中的翘楚,年龄也快要十七,因此不再习课,而是承担了些管理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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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责,比如内门弟子早课时她会来帮忙指教。


    这会儿她正在藏书阁,见简流光找来求救,并不意外:“巽贞师叔嘛,你嘴甜点哄着就是了。”


    等等,明明我才是小孩吧!


    简流光正无语着,夏红又补充:“但我听说因为甄试的事,巽贞师叔被罚跪了五日祠堂,估计嘴甜也不管用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


    盛凌花上前一步,扭捏着不敢看夏红,低头嘤咛:“夏红师姐,你能不能教我们剑法呀?书上的字太晦涩了,人家看不大懂。”


    “可以呀,书拿来。”她答应地很爽快,接过简流光递过来的书,“你们两个现在能凝成灵力了吗?”


    盛凌花:“我还没有……”


    简流光:“勉、勉强吧。”


    “你们连最基础的功法都还不会,看剑法还太早了些。”夏红话锋一转,“那我就先教你们如何‘读书’吧。”


    他二人连忙正襟危坐。


    夏红说,九玄剑法通篇记载的是奚山老祖证道的历程——观天地而悟心,化万象为剑招,观一景,生一剑,待八柄子剑尽数成形,老祖终得羽化登仙。


    这便是序上说的“一化九,九归元,生生不息”。


    九玄剑法中的内容与寻常剑谱迥异,更像是一本游行手札,因此修习时不可死记硬背,须得以老祖之眼观景,以老祖之心悟剑,方能参透其中真意。


    “你们手里的是上册,其中包含剑法的前三式,”夏红的指尖抚过剑谱,“你们先去将第一式‘鸿濛’之景读透了,再思索,身临其境时该如何行剑。”


    盛凌花咋舌:“只前三式,就有这么厚一本?”


    夏红拍拍她的头:“老祖写得越多,咱们学起来才越简单呀。哪像其他门派,草草几行字了事,生怕别人学会似的。”


    盛凌花立马倒戈:“师姐说的对,老祖可真好!”


    简流光眼里的盛凌花一向心直口快,没成想,在师姐面前却成了个小马屁精。


    入夜后他们告别夏红,各自回了住所。


    院内依旧没有周肖一的身影,简流光认真翻了会儿剑谱,依旧看得头晕眼花,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睡睡到夜半时分,几缕银白的月光漏进屋,洒了他一脸,这才晕乎乎醒了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又伸头看了眼对面——周肖一回来得神不知鬼不觉,已经在榻上安眠。


    这人醒的时候就静,睡着了也跟没呼吸似的。


    见状,简流光轻手轻脚下了铺,抄起双剑,猫着腰潜出门外。


    直到离了住所,这才趿拉着靴子,边跑边往脚上套。


    头顶一轮圆月明得吓人。


    他和赵停云约定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