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低下头似乎有些懊恼。


    都怪蝙蝠侠，搞得她差点忘了梦里受伤都是假的了。


    桃乐丝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蹲在墙角，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过了一会，两道身影从里面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好慢——里面人是不是很多？小丑是不是也在？”桃乐丝一看到蝙蝠侠，便跑了过去，兴致冲冲地想进去一探究竟。


    蝙蝠侠见此，直接伸手绕过她的腰腹，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桃乐丝扑腾的双腿定在空中。


    下一秒，蝙蝠侠迅速地挡住了她的偷袭。


    “你变了。”桃乐丝若无其事地收回被磕红的手背，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不应该啊，玩游戏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粘人。”


    “还是说，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贴心？”


    “不对不对，我又忘了，梦里都是假的。”


    这么一想，梦里发生的这些都是她的潜意识在作祟。蝙蝠侠之所以变成这样，也可能是她太久没接触人的缘故。


    桃乐丝自顾自地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那张欲言又止的脸。


    旁边，看不见桃乐丝存在的戈登还在尽职尽责的走剧情，为他提供线索。


    “哈莉可能还没走远，蝙蝠侠你要小心。”戈登说完这句，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知道后续发展的蝙蝠侠先是耐心的答应了戈登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然后低头对桃乐丝说：“之后会很危险，你最好还是和戈登待在一起。”


    桃乐丝一听，扯出一抹嘲讽笑说：“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能把放在我腰上的手撒开吗？”


    蝙蝠侠充耳不闻，依旧看着她。


    “哼，戈登又不看见我，我就算跟着他也没用。”和蝙蝠侠大眼瞪小眼的桃乐丝第一个撇开视线，然后又急忙找补道：“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么狼狈！让我做这种噩梦，我要一直骚扰你折磨你！”


    蝙蝠侠听到后，那种即将上场再次做同一份卷子的恶心感消散了一点。


    “到时候贝恩会出现，你记得躲远点。”他叮嘱道：“我不能保证你不会被这里的东西伤害，所以只要有人接近你，可以用电子.枪对准他们。”


    “明白——长官。”桃乐丝握紧手里的枪，调侃了他一句后，看向前方被缓缓推开的门，突然紧张了起来。


    伴随着沉重到地动山摇的脚步声，桃乐丝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些。


    “我要是把人打死怎么算？”紧迫又压抑的环境中，她往身后缩了缩，两颗清澈的眼珠子来回寻找着脚步声的来源，同时嘴上还在说：“我记得之前你说你不杀人，那我要杀了的话你会怎么想？”


    “不会想，我不杀人是因为有我自己的理由。”蝙蝠侠顿了顿，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于是他斟酌了下又说：“像是这种情况，你杀人的话是为了自保，我不会因为这个对你说什么的。”


    更何况他还杀过人，现在信条的存在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笑话，笑话他多年以来的努力都是白费。轮回里，他连自己都迷失了，又怎么能要求桃乐丝不杀人。


    而且客观来说，以她的身手，她不会被打死就算不错的了。


    蝙蝠侠自认为自己说的很符合她想要的回答，但他却看到桃乐丝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蝙蝠侠：“......”


    他突然发现自己读不懂对面人的心思。


    什么嘛，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生死瞬间，她还以为他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呢。桃乐丝听到后，暗自撇了撇嘴，心想这么疏离又客气的标准回答一看就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意识到这点的桃乐丝瞪了面前人一眼，正要开口拆穿他时，一声怒吼从隔壁传了过来。


    “你在哪？！蝙蝠侠！”


    同时，头顶的监视屏里出现了小丑的身影。


    “哈喽~喜不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小蝙蝠？嘻嘻我就知道你很满意！不过不用担心，这种惊喜还会有很多的哈哈哈哈——”


    刺耳的贱笑声让还在外面打转的贝恩锁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一声巨响，戈登侧面的墙壁被贝恩撞出一个大洞。戈登见势不妙，躲到了安全的死角。


    贝恩看都没看他，视线牢牢地粘在对面黑披风的身上。


    “好久不见，你都变弱了。”贝恩的理智只存在了一秒，紧接着他就像一头牛一样，朝对面冲了过去。


    蝙蝠侠侧身一个翻滚，熟练的躲避了他的撞击。


    笨拙的贝恩来不及调整方向，直直的撞上了墙。反应过来后，蝙蝠侠已经绕到他的后面，拔下了他那装着毒液的一根管子。


    贝恩发出了怪物般的吼叫，抄起旁边石柱上的石块就朝他扔了过去。


    他们一个躲，一个扔，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桃乐丝就坐在铁栏杆上，一边晃悠，一边看着他们你追我赶。不得不说，她作为一个路人看蝙蝠侠游刃有余的样子还是挺爽的。


    “砰！——”


    贝恩再一次撞上了墙。


    桃乐丝跟着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这个大家伙的血到底有多厚，这都不倒？还有蝙蝠侠的这几个来回，她都已经能想到玩的时候手酸了。


    这时，一直关注她的蝙蝠侠皱了皱眉。


    她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边想着，蝙蝠侠一边拔掉了贝恩的第二根管子。


    贝恩快要撑不住了，决定速战速决的蝙蝠侠趁他发狂时冲了过去。


    “小心！”


    失控的贝恩像是重新夺回理智一样提前预判了他的行动，将他从身后拽了起来，按在地上。


    “不是...现在！”


    近到能听到彼此呼吸声的距离，蝙蝠侠清楚地看到了贝恩眼里的蓝色荧光，和幻境长廊上的一样，耳边的喃喃细语似乎从未消失，那股浓雾仿佛也回到了他的身体。


    蝙蝠侠一阵失神。


    ‘贝恩’见此，没有理会地上的人，转而拦下了想要查看蝙蝠侠状况的桃乐丝。


    “什？！——”桃乐丝还没来得及惊讶他能看到她，就被一只大手夺去了意识。


    属于桃乐丝的身影在蝙蝠侠的注视下渐渐消散。


    贝恩眼里的蓝光消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蝙蝠侠强撑的眼皮也在不可抗力下垂了下来。远远看去，他的面容仿佛投入了死亡女神的怀抱一样安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颗不甘心脏还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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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


    静谧再次笼罩这座人人避之不及的疯人院。


    =


    “蝙蝠侠！！！————”


    桃乐丝猛地睁开眼，从地上弹坐了起来。胸口处一阵阵的心悸和那股残留的恐慌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完了，她不会要猝死了吧。


    桃乐丝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顺带看了看周围。


    奇怪，明明她一直在家，却感觉像好久没回来了一样。刚有些想法的桃乐丝还没细想，便被从脑后传来的刺痛转移了注意。


    等过了一会，密密麻麻的痛感从大脑消失，桃乐丝呼出了口长气。


    这时空调里吹来暖风，却打得她一个激灵。桃乐丝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被汗水浸湿的睡裙，然后摸了摸冰冷的不正常的胳膊，将掉落的毯子裹在了身上。


    她昨天到底干了什么？是半夜跑出去和野兽1V1了吗？！


    缓过来的桃乐丝咬碎后槽牙，都没想起来任何线索。


    她只记得那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桃乐丝无奈，只好放弃回忆。


    她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而说到喝酒，桃乐丝瞥了眼沙发边一圈的酒瓶和酒杯，还有各种被吃光的零食袋，又叹了口气。


    要不是她不喜欢让外人进来，她真该雇一个家政了。


    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她从地板上站起来，往浴室走。


    希望今晚不会噩梦。桃乐丝一边脱去已经不能穿的睡裙，一边推开浴室的门。


    路过淋浴间，她走到浴缸前，打开了热水。


    随着浴缸里的水不断上升，桃乐丝忽然跑到了镜子前。


    果然，她刚才没看错。


    原本什么痕迹都没有的侧腰处多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像是某种对称的图案，又像是只鸟。


    由于线条太浅，她盯了半天都没辨别出来。


    不止这些，脚上也有。


    桃乐丝盯着脚踝处仿佛火焰般的图案，脸色十分难看。


    她昨天不会是跑出去和流浪汉烤了个火又去纹了个身吧。


    本想再努力回忆的桃乐丝顿时失去了动力。


    算了，昨晚发生的事就让它留在昨天吧，她也不是非要想起些什么。


    躺在浴缸里美美泡澡的桃乐丝轻哼着歌，将某只黑色蝙蝠抛在了脑后。


    =


    与此同时，蝙蝠侠睁开了眼。


    贝恩的脸正面对着他，睡得深沉。


    见此，蝙蝠侠撇过头，默默地站了起来。


    桃乐丝不在这里。


    她应该回到了她该待的地方。


    以防万一，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回蝙蝠洞，修补披风。


    不，蝙蝠侠脚步一顿，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他为什么要补？如果桃乐丝还在的话，那她看到他的披风肯定会意识到他们之前的经历都是真的，他也是真的。


    想到这，蝙蝠侠的脚步停了下来。


    就算她意识到他是真的，他又能做什么。比起自由来去的她，他才是那个被困的囚徒。


    像是有一桶冷水浇在他头上，蝙蝠侠被迫冷静了下来。


    他站在出口的拐角处，眼底的光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