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过两日，在家吃饭的夏棠跃就听到家里人说起古嘉平停职的事。


    她赶紧拱火，将古嘉平一直隐瞒自己有个女儿的事情抖落了出来。


    庄紫文大为震惊，立即给中间人李彩妍打去了电话了解事情始末，结果得知——原来古嘉平曾与一位家世显赫的白富美订婚，女方怀孕后，他自以为拿捏住了对方，竟在未婚妻孕期频频出轨。女方得知后当机立断把孩子打掉并退婚，而他的出轨对象也未能与他修成正果，生下孩子后就撒手不管了。


    古家眼见儿子带着个孩子不好谈婚事，合计合计，就对外说这是古嘉平的妹妹。


    经此一事，接下来的一小段日子，家里人都没有再催夏棠跃相亲或恋爱的事，仿佛这件事从未被提起过。饭桌上的话题也默契地绕开了古嘉平，转而聊些无关痛痒的家长里短。


    夏棠跃乐得清净，专注忙活自己的事情。


    《蝶梦录》美术展开幕式在即，她跟交好的奢品方借了一套墨绿天鹅绒刺绣套装，挺括的收腰上衣绣着金线蝶纹，搭配同色系鱼尾半裙，裙摆处的渐变珠片从墨绿过渡到银白，恍若蝴蝶翅膀在月光下的明暗流转，非常贴合展会的主题。


    没想到一直处于停职状态的古嘉平在临近开幕式的前几天，突然回归了。


    作为投资方代表，开幕活动他也出席了。


    两人在展览签到台旁的休息区碰面，古嘉平看上去憔悴了好多，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志高气扬。


    他扯出僵硬的微笑打招呼：“棠跃……”


    夏棠跃：“嗯哼？”


    “古经理，没想到你能赏脸过来。”


    她把重音放在‘赏脸’两个字上，古嘉平一听，面色立马涨得通红，眼底掠过一丝难堪，嘴角抽搐着欲言又止。


    “棠跃，上次的事算是我失言，你别再……”


    夏棠跃才不想和他有什么多余的牵扯，赶紧打断他。就在这时，阿华推着一个滚轮车过来，上面放着一只用厄尔多瓜权杖玫瑰制成的熊形花束。


    深粉花瓣层层叠出蓬松的绒毛质感，黑巧克力豆嵌成圆鼓鼓的眼睛，蜜糖色丝带在脖颈间打了个蝴蝶结，连爪子上的玫瑰刺都被细心修剪成了圆弧状，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展厅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小雨一个滑铲飘过来，眼神亮晶晶地问：“真好看啊，谁送的？”


    夏棠跃跟他们一样疑惑，瞧见面上放着一张贺卡，她拿起来看了眼。


    「送给最爱的妹妹」


    妹妹？


    她猛地抬起头，门口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


    闻政穿着银灰色戗驳领西装，内搭墨绿真丝衬衫，领带是泼墨纹样的丝质窄版，袖扣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姿态挺拔，肩线被剪裁得如刀削般利落，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整个人像是从老电影里走出的绅士，与展厅里流动的艺术气息浑然一体。


    “哥哥！”


    夏棠跃扬眉一笑，迎着他过去。


    “喜欢吗？”


    夏棠跃往玫瑰熊的方向看了眼，兴奋地抖了抖肩：“喜欢，超级喜欢。你这么快就来了，嘉宾还没开始入场呢。”


    闻政伸出手，下意识想揉揉她的发顶，发现今天的她做了发型，于是指尖悬在半空顿住。


    他目光扫过她精心盘起的发髻，点缀着珍珠与碎钻的发饰在灯光下流转微光，最终收回手轻轻落在她肩头。


    “今天这么重要，哥哥早点来陪你。”


    “好。”夏棠跃挽住他的手臂，引着他前往嘉宾观赏区，身后传来难以置信的短呼声。


    “你、你们竟然是兄妹！”


    夏棠跃循声回头，发现古嘉平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闻政伸手把夏棠跃往自己怀里一搂，目光冷冽，疏淡，淡淡地回视他：“你有意见？”


    古嘉平噤了声，但眼神满是不忿和嫉恨。


    夏棠跃在这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发现了些端倪，迟疑着问：“你们……认识？”


    “嗯。”闻政说：“前公司的。”


    夏棠跃瞳孔微微一缩，如果是前同事的话，那古嘉平以前也在曜影任职？


    闻政是曜影的大中华区总裁，是这个区域的最高决策者，如果他们是同事，那古嘉平岂不是他的下属？


    她带着闻政在前排落座，好奇追问：“原来你认识他啊，他在曜影是干什么的？你们以前关系好吗？”


    一连三问，闻政默了默，略带压迫性的眼睛缓缓对上她的视线。


    “你就这么关心他？”


    夏棠跃一顿，摇头：“我才不关心他，我是关心你。”


    听了这话，闻政沉敛的面容才泛起几丝笑意。


    “忙去吧，我在这等你。”


    开幕仪式在即，夏棠跃的确没有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跟闻政道别后，她踩着高跟鞋疾步穿过展厅长廊，手机不断震动，小雨发来的最后确认信息一条接一条：媒体签到表核对完毕、VIP嘉宾已陆续到场、香槟塔正在布置……


    所有与会嘉宾到齐，她稳步走上舞台，聚光灯下，声音清亮而沉稳：


    “感谢各位来宾在百忙之中拨冗莅临《蝶梦录》美术展的开幕仪式，我是纸间美术馆的馆长兼策展人，夏棠跃。”


    “本次展览呈现的是跨越一个世纪的经典系列《蝶梦录》，共八幅作品，出自著名艺术家莉迪亚·霍恩之手。她以极简的水墨笔触，精妙地诠释了蝴蝶效应的哲学意蕴。遗憾的是，在战乱动荡的年代，这批珍品流散世界各地，经过长达两年的追踪寻访和多方协商，我终于将这套完整的系列画作重新汇聚一堂。”


    “希望今天到场的各位，能在这些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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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时光的笔触间，捕捉到蝴蝶振翅时激起的细微震颤，在水墨的虚实变幻间，体悟这八幅画作串联起的世纪回响。”


    台下响起踊跃的掌声，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闻政的目光穿过人群，与站在展板前的夏棠跃遥遥相望，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


    夏棠跃忙得脚不沾地，直到闭馆了，才终于有空闲了下来。


    她坐在座位上喝水，用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虽然很辛苦，但看到自己的心血在今天完美呈现，观众们沉浸其中，低声赞叹，她非常欣慰，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满足的微笑。


    “忙完了？”


    闻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夏棠跃笑着说：“忙完了，明天是正常展览，不用我出场，可以休息。”


    一天下来，原本打理得精致优雅的发型耷拉了几根下来，闻政抬手帮她轻轻拨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热的耳廓。


    “还能不能走得动？”他笑着问：“哥哥带你去放松一下。”


    “能啊。”夏棠跃站起身。


    闻政带着她来到江畔的一家隐蔽清吧。推门而入，昏黄的灯光下，爵士乐慵懒地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和雪松木的香气。


    他熟门熟路地带她走向角落的卡座，皮质沙发在夏棠跃落座时发出细微的声响。服务生送来两杯特调，她的那杯边缘缀着半片干柠檬，在灯光下像一轮小小的月亮。


    玻璃窗外，江水泛着碎银般的光。夏棠跃忽然发现，这是展览筹备以来，自己第一次真正放松下来。


    闻政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杯沿：“祝你的展览大获成功。”


    “谢谢哥哥。”夏棠跃眉眼弯弯，轻抿一口，柑橘与蜂蜜的芬芳在唇齿间流转，驱散了整日的疲惫。


    她仰靠在沙发上，听着馆内轻柔的音乐声。


    忽然，台前的主持人举起话筒宣布：“今天有特别快闪活动，现场接吻超过30秒的情侣，将获得马尔代夫双人奢华游套餐，包含私人水飞接送和海底餐厅烛光晚餐。”


    话音未落，展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数位宾客已掏出手机拍摄活动背板。


    夏棠跃瞬间回神。


    接吻三十秒就能去马尔代夫旅游！


    这跟白嫖有什么区别！


    她忙不迭地看向旁边的人，正好撞入闻政深邃的眼神。


    他的薄唇线条分明，唇峰清晰如画，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润泽。


    夏棠跃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闻政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倾身靠近，身上的雪松味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漫过来，低哑的声音擦过她耳际：“你这么看着我，是想做什么？”


    “我……”


    他是哥哥，你们不可以接吻，哥哥和妹妹怎么能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