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玩偶服(19)

作品:《覆面系与男妈妈[快穿]

    “那……哥给你擦擦?”


    温壤爬起身,从旁边的茶几上拿来了抽纸,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隔着厚厚的猫猫头套,要怎么擦呢?


    可玩偶服还在小小声的哭,鼻涕噗嗤噗嗤呼噜呼噜的,超响。


    温壤有点想笑,但他毕竟是男妈妈专业的优秀毕业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不会笑出声。


    帮它摘下围巾,温壤用纸巾包住手,小心翼翼地从头套的下面探进去。


    时过境迁。上一次他这么做,还是帮玩偶服用胶带贴上脖子上的刀痕。


    触手温热黏腻,瞬间湿透了。


    “……”


    温壤沉默着,小心退出了手。


    是带着透明泡泡的清水鼻涕,好大一滩。


    他并不嫌弃。


    多抽了几张纸巾,温壤再一次伸手进去。


    这一次的鼻涕少了点,温壤将手指并拢,捏着擦了擦它的鼻子。


    即使隔着纸巾,也能感受到这鼻子的立挺漂亮。


    与此同时,温壤也意识到——作为一只丧尸,玩偶服似乎不会擤鼻涕。


    要是小朋友的话,这时候早已经噗噗地往外喷气了。


    又换了新的纸巾,温壤开始帮它擦眼泪。


    哭太猛了,此时它的身体还在不住地小幅抽动,温壤只能用左手把它搂进怀里固定住,免得不小心戳到它的眼睛。


    “哥……”玩偶服小声说。


    “嗯,哥轻点擦。”头套内的空间很大,温壤手指一翻将纸对折,顺着它眉眼的形态轻轻按压。


    他的手指在无意间碰到了玩偶服的脸。


    光滑的,如新生儿般柔软。


    忍住好奇心,温壤知道,他必须给到对方足够的尊重。无论是莫名出现在它体内的灵魂,还是面具下的真容,在玩偶服主动告诉他之前,他都不会去强行追问。


    “哥,下巴,下巴上还有一点。”


    温壤跟着它的话去擦,果然找到了被下巴兜住的一小沟。


    “以后可不能惹你哭了。”他说。


    “不然还要帮你擦眼泪。”


    玩偶服嘟嘟囔囔:“当然啊。哥哥知道就好。”


    它能理直气壮,不仅因为它就是这么想的,还因为它的大猫爪子根本干不了这么精细的活。


    “好了吗?”


    垃圾桶里已经积了七八团,他们家的抽纸很少消耗得这么快。


    “嗯……”玩偶服犹豫:“好像,好像还没。”


    又一张洁白柔软的纸巾被抽了出来,温壤试探性地擦了擦玩偶服的脸,语气中带着探寻:“哪儿呢?”


    “鼻子里……”


    温壤这才发现,玩偶服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闷。


    “鼻子里,还有东西没有出来。”


    是了。玩偶服不会擤鼻涕,哭了那么久,鼻子里肯定还攒了不少存货。


    这七八团纸巾,还只是小试牛刀呢。


    得教会玩偶服擤鼻涕才行。


    “你试一试,能不能用鼻子吸气?”


    玩偶服听话,猛的一吸。它的力气本就异于常人,眼下鼻子失去控制,正是不爽的时候,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动作大到整只猫都往后仰了过去。


    “——不,不!停停,轻一点儿。”


    温壤连声阻止,让它不要着急。


    没吸动还好,真吸动了,这鼻涕栓子可能要以子弹出膛的架势射进它的脑子里。


    “唔……喔。”


    “哥哥,我吸不动。”


    “那试试往外出气?”温壤伸手进去,帮它摁住一边的鼻孔:“不行也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


    玩偶服扶着哥哥的肩膀,似乎在酝酿合适的力度。它试了试左边的鼻孔,又试了试右边,最终也只擤出来一点点,冒了个尖尖头儿。


    但这也够了。


    温壤让玩偶服双手抱住头套不动,把脑袋低下来,为他空出更多的操作空间。而他则把纸巾拧成细条,双手伸进头套里,想帮它把鼻涕用纸巾卷出来。


    小猫咪不会擤鼻涕,都是主人帮忙卷的。


    大猫咪也是一样。


    像是在拧灯泡,但灯罩却不是透明的——温壤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他看不见,只能集中精力,依靠手感和异能判断是否对准了位置。


    很好。感受着手间的重量,温壤知道,鼻涕的一头已经顺利绕在了纸巾上。


    “停停,不要动哦,乖一点。”


    温壤全神贯注,一点一点儿地卷着小猫咪的大鼻涕。


    一圈,两圈,三圈……纸巾变得沉甸甸的。温壤半跪在地毯上,慢慢把卷满了鼻涕的纸巾从头套的下方扯了出来。


    “……”


    原本洁白的纸巾,此时已经变成了黄白相间的一颗嫩笋。长长的鼻涕又弹又软,漫出的部分在空中拉出了一道弯弯的弧线。


    怎么会这么长?


    温壤眨了眨眼,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该不会把玩偶服的脑子给扯出来了吧?丧尸的脑子,会不会就是由这样黄黄的、稍微掺了点绿和红的粘稠物组成的?


    “哥哥,我的鼻子痒痒的。”隔着头套,玩偶服并看不见自己的杰作。


    “没事儿,卷完就好了……不疼吧?”


    温壤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用卷这个动词来搭配鼻涕。


    “不疼。哥哥快继续,它快要垂到地上了!”


    像是开了闸一般,在重力的作用下,即使温壤不去卷它,玩偶头套下挂着的那条鼻涕绳儿也在一点一点的拉长,就连对触觉不甚敏感的玩偶服都察觉到了。


    事不宜迟,温壤换了一张纸巾接上,接着卷。


    这一卷明显比上一卷还要粘稠,颜色也更深,像是意面或者弹簧。纸巾已经承受不住这种质地的重量,温壤干脆用纸巾包住鼻涕绳儿的一端,小心翼翼地往外拉。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笑或是恶心了,因为这鼻涕实在是太长了,长的有些恐怖。玩偶服至少有两米高,而他拽出来的鼻涕绳儿已经坠到了玩偶服的膝盖,一点儿枯竭的趋势都没有。


    “停停,真的不疼吗?”


    “不疼啊哥哥,还有点舒服呢。”


    它说着话,那根颇有弹性的大黄鼻涕也跟着抖个不停。


    温壤的心跟着颤,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慢点儿……慢点儿。”他喃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又是三张满满当当的纸巾下去,这浆体终于有了渐缓的趋势。温壤又改用卷的方法,像是拉拉链一样,从下往上一点点推进,手上的动作轻柔极了。


    终于,随着小小的“啵”的一声,一个黄绿色的、硬橡皮一样的尾巴栓被卷了出来,宣告着这条惊天巨蟒的横空出世。


    “别动,别动啊……”


    来不及感叹,温壤双手平举,像是捧着尚方宝剑,缓缓地把纸巾从玩偶服的头套里托了出来,没有沾到白色的绒毛分毫。


    果真,又是一条好笋。


    被扔进垃圾桶时,还能发出“咚”的一声,可见其质量之卓然。


    “停停,感觉怎么样?”


    不用他说,玩偶服也已经开始一仰一仰的吸气了。


    “哥哥,我感觉……”


    “世界变得好清晰,我的脑袋都变干净了。”


    准确的说,是从未有过的畅爽。


    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丧尸,到底是死了一遭的,身体里不知累积了多少糟粕。如今一气儿的将淤堵住的东西全部清空,玩偶服顿觉浑身畅快,本就灵敏的嗅觉更是进益了不少。


    现在随便拿个抱枕给它,它都能品出上面残留着的、来自哥哥的前中后调来。


    温壤看了一眼被榨干的纸巾盒,又看了看装满了晦物的垃圾桶,还是有些不放心:“真好了吗?”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扯鼻涕扯爽了,玩偶服早就忘记刚刚在哭什么,回起话来元气满满:“很好,停停感觉超级好!”


    “哥哥,要不你也哭一哭,我也来帮你卷吧。”


    “很舒服的。”


    “……”


    还是不了。温壤觉得,哪怕是生产大鼻涕这种事,也是需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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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赋和努力的。


    像它这种程度,实在是可望而不可即。


    “哥哥,我有鼻涕了。”遭到拒绝,玩偶服也不恼,只是重新贴回哥哥身上,腻腻歪歪地说话。


    “嗯。”背上挂着只大猫咪,他手上收拾的动作也没停。


    “哥哥,我是不是更像人类了?”


    温壤把垃圾扔掉,又去洗了个手,才拉着玩偶服重新躺回了抱枕小窝里。


    “与其说是有鼻涕更像人类……”


    “应该是有眼泪才更像吧。”


    摸着玩偶服的脑袋,温壤柔声说道:“像不像人类都可以,但是你可以更好的表达情绪了,哥哥很开心。”


    他的血液真的有用。他想。


    “其实,我之前也有这种,想哭的时候。”


    “但是我当时哭不出来。”


    “哥哥,你不要离开我,因为我现在真的会哭了。”


    温壤低头,亲了一口它的耳朵尖儿:“嗯,哥哥要陪在停停身边。”


    “哥哥也不能再伤害自己了。”


    “我已经很聪明了,不想再长大了……哥哥……喜欢你。”


    “好。”温壤答应它。


    他其实也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玩偶服成长的速度太快,已经开始让他有些担心了。是否等它真正长大的那一天,自己就要完成任务离开了?


    这可是他一点一点教好的小丧尸,又乖又黏人,还那么喜欢他。


    他怎么舍得走?


    光是想想就不能接受。温壤搂紧怀中的大猫,并且很快得到了同等力度的回应,方才空了一点的心脏被瞬间填满。


    玩偶服学着哥哥的动作,抱得很小心。


    它再也不要弄疼哥哥了。


    即使哥哥允许也不行。


    ……


    短短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两人一个流了大半碗的血,一个刚刚大哭了一场,聊着聊着就困了,拥抱着抵足睡去。


    两个接近两米的大块头,这样靠在一起,倒像是两个玩累了的小朋友。


    小螺号偷偷从角落里探出头来,确认两人已经睡熟之后,蹑手蹑脚地跑到厨房门口,虔诚地舔舐着那滴快要干涸的血珠。


    它隐约觉得,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虽只有一滴,也足够它变强了。


    地板很快光洁如新,而小螺号也像是喝醉了酒,左脚踩右脚地摔倒在原地,很快就睡成了一张扁扁圆圆的鼠饼。


    小灰鼠爬过来,在它身上踩了踩,见怎么都叫不醒它,也爬回自己的小窝里补觉了。


    它可是怀了小宝宝的鼠,叼着醉鬼的尾巴拖它回窝这种事,它才不干呢。


    小屋里,所有生物都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


    远处,黑暗的巨大厂房里。


    无数黑影正在满是肉泥血浆的废墟中搏斗。它们体格健壮,下手狠厉,招招式式都直冲对方的命门而去。


    一拳,两拳,三拳。


    占据上方的怪物将对手摁住,毫不留情地将它的脑袋锤成了肉泥。血液飞溅了两三米高,像是温热的喷泉。


    杀死这一只,它又立马起身,随手揪起另外一只,照着脖颈就抡了过去,马不停蹄地开启了新的一场肉搏战。


    在它的身后,那个刚刚死去的怪物又逐渐恢复了呼吸。脏污的血水和四溅的肉块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聚拢到它的身周……它死去了,但它很快就将再次复活,重新投入到战斗中,夺回它失去的一切。


    黑暗中,不知有多少怪物,正在杀戮与复生中不断轮回。


    快了,快了。


    最强者,最有资格去到哥哥身边的人,很快就要角逐出来了……只要再杀掉一些同伴,再杀掉一些同伴就可以。


    尸山血海中,一个黑色的猫头怪人缓缓站了起来。


    抖了抖身上的血污,它似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扭头看向了北方。


    猫咪的胡须颤了颤,几滴黑红的液体落下。


    “哥哥……”


    它闻见了。


    是哥哥血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