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作品:《快穿之伪装女神》 两个身着古装的人坐在一辆自动挖掘机内,大半夜不睡觉,在河道里面挖来挖去,怎么看怎么滑稽!
只是,这俩人都不这么觉得。汲黯已经激动得热血沸腾,若能借得洛书在手,别说是一条黄河,任何水患皆可迎刃而解,老百姓就再也不会受洪涝之苦了。
然而,在他说出请求后,却遭到了“旋龟”的拒绝。
汲黯神色一黯,他道:“瀛主依旧不肯将真正的大道传给人族。难道是微臣的诚意不够,故而不能如鲧一般打动神灵?”
“旋龟”目露怀念之色:“你想知道,鲧当年是怎么做得吗?”
汲黯眼前一亮:“愿闻其详。”
“旋龟”的声音平和,仿佛从远古传来:“……人族最开始诞生时,无比弱小,毕竟只是黄泥与水的造物,纵有娲皇的神力,也难成大器。起先,我们都没把人看在眼底,以为人兽相争,兽族必占上风。可后来,你们却叫我等大开眼界。凡人没有虎豹飞奔的腿,却可投石狩猎;没有熊罴的利齿利爪,却能以石器切割砍伐;没有在黑夜中视物的眼睛,却开发利用了火。你们的躯体依旧孱弱,随便一只野兽就能将你们吞噬殆尽,可你们却学会团结,学会了创造,并以此凌驾于万物之上。老身记得,人族有位贤者叫荀子,他有一句至理……”
汲黯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人,力不如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
“旋龟”抚掌:“不错,正如他所言,你们成长得太可怕了,可怕到打破了自然的平衡,惊动万千自然之灵。虽说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一家独大,也会摧折生机,有损天和。兽族的遗孤们来到了归墟朝拜,恳请瀛主出面主持公道。”
在听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之语,汲黯心神巨震。这是达尔文进化论的精髓,不仅适用于自然界,对于人类社会也有极强的解释力,隔着几千年的光阴,一下就攫住了汲黯的心神。
他看向“旋龟”的目光更加崇敬,起身深施一礼:“多谢神龟传道之恩!”
“旋龟”慈祥一笑,摆了摆手:“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还是继续说鲧的故事吧。”
汲黯欠了欠身子,再次坐下。
神龟外在的躯体还在不断往前挖掘,其内在的心神亦在继续诉说上古的往事:“后来的事,你已从瀛主口中知晓,她降下了大洪水,清洗大地。无数人族在洪涛中哭号,那时我们都感到快意,这些无知的凡人,这下总该学乖了吧 ,总该学着屈服了吧。可人,又一次让我们刮目相看。”
汲黯轻声道:“您说的,就是崇伯鲧?”鲧曾受封于崇地,故史称崇伯鲧。
“旋龟”颌首道:“即便是人族圣王治世时,也不敢和瀛主相抗。他们坚持,‘不堕山,不崇薮,不防川,不窦泽’【1】,不可削平山头,不可填高洼地,不能修筑堤防,亦不能堵塞湖海,一切水流皆顺其自然。可在大洪水降世后,旧有的传统之道彻底无能为力。鲧站了出来,说他要走一条新路。”
汲黯喃喃道:“壅塞百川。”
“旋龟”道:“不错,他发明筑城术,和族人一起,日夜拖曳土石,建造城池,铸就三仞高的堤防,想以此保护人族免受洪水侵扰。老妇至今都记得年轻时的他,站在河堤前高呼的模样。他喊得是:‘以崇墉阻恶水,以人智定乾坤!’”
汲黯不由感慨,以血肉之躯,迎战神灵,这是何等的豪迈,可惜,他注定壮志难酬。
“旋龟”道:“瀛主最开始根本没将他看在眼底。她只是略吹一口气,鲧建造堤坝就被悉数冲毁。然而,即便是八瀛之主也料想不到,一个凡人脆弱的躯体里,意志竟是如此坚毅 。很快,鲧就建起了第二座堤坝,比上一次的更高更厚,可仍旧是徒劳无用。他却并不灰心,而不断地观察水势,改进技艺,就这样建起了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河堤……他的妻子,他的儿女,全部都在建坝过程中丧命,他的妻子累死在半道,长子在挖掘山石时失足跌死,次子遭洪水冲走丧命,长女因常年浸泡水中身患痨病……每一次我们都以为他会挺不过来,可每天依然能见他步履蹒跚,爬上堤防。”
汲黯只觉喉咙发干,心底仿佛坠了块大石头,他只听“旋龟”道:“鲧就这样苦苦挣扎了九年。起先整个归墟的神兽都在嘲讽他不知天高地厚,但后来谁都不笑他了。就连瀛主立于云端时,也是先找他的身影。可他毕竟是凡人呐,凡人便需经历生老病死。足足有三月,他都未至堤防做工。我们私下在议论,他一定是死了。任谁也没想到,他又给了我们一桩‘大礼’。”
汲黯突然呼吸发紧,鲧做了什么,神话中早已记载答案:“他是察觉自己寿元将尽,所以想办法上天盗了息壤?!”
“旋龟”点头:“没错,息壤长息无限,乃诸仙山、仙岛的根基。鲧明知道这样做是违反天律,但依旧义无反顾。他将息壤放于人族所筑的堤坝之中,堤坝瞬间增长。寻常水族乃至龙族,都无应对息壤之力,滚滚洪水一时竟真被他挡在堤坝之外。那么多年了,那是老妇第一次见他笑,明明只是个凡人,并且还是一个与我们作对的凡人。可老妇竟觉他身上熠熠闪光,不输神祗。”
汲黯却长叹一声:“可他最终还是输了,不是吗?”
“旋龟”点头,唏嘘道:“瀛主毕竟是瀛主啊。她的伟力又岂是一个小小的鲧能敌的。她调天河弱水压制息壤,鲧殊死一搏,还是一败涂地。”
汲黯的眼眶渐渐湿润,他明白这位悲剧英雄,即将迎来生命的落幕。
“旋龟”叹道:“天庭向人族问罪,人族便将他交出去顶罪,他被舜殛死于羽山。世人都传言,鲧与龙族乃世仇。可世人不知的是,在鲧弥留之际,瀛主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汲黯一惊:“您可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旋龟”摇头:“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自那以后的第三日,瀛主就同意了天帝的条件,立下三皇之约,并要求要让禹投生为鲧之子。”
眼看汲黯低头不语,“旋龟”问道:“现在,你还认为鲧只是靠诚意打动瀛主吗?”
汲黯心下动容不已,他缓缓摇头:“……他是靠自己的坚毅与奋斗,赢得瀛主的尊敬,虽败犹荣。”
“那么,你的选择呢?”“旋龟”含笑望着他,“是做神明面前一只只会摇尾乞怜的狗,还传承你们祖先的遗志,坚持‘自助者,天助之’?”
汲黯一震,他定定地看向“旋龟”。“旋龟”道:“瀛主已经明言,现下困扰你们的灾殃,非是神力所致,而是法则反噬。人族先民能运用聪明才智,自丛林中杀出一条血路;鲧敢于与神对抗,为人族博一条生路;难道时至今日,你们连探索大道的勇气都无。为何道延仙人一定要让你们以知识来换取知识。这其中的深意,你就真的不明白吗?汲黯 ,人族的路,从来不是靠求出来的,而是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这一字一句,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汲黯一时浑身激颤,不能自己。他本以为自己苦求瀛主,是在为民请命,是刚直之举,却没曾想人族走到今日,靠得是团结,是创造,独独不是求神!他这种凡事只知求神,不愿自行探索的举动,才是真正丢掉了人族先民的脊梁!
他自诩忠直,却连立身之本都浑然丢却……难怪、难怪面对他们的催逼,瀛主要将人族的命运交付在王太后身上。他本以为,这是瀛主对太后的考验,却未想过,这也是瀛主对他们的考验。他竟然到那时都未想通,人族的命运,从来都是握在自己手中,若交托于人,就是自取灭亡!
念及此,他猛然起身,深深伏地,刚一开口,眼中就涌现热泪:“是臣,心智软弱,只想捷径……若非神龟点醒,臣还不知要自误到几时……”
“旋龟”搀扶起他,她和蔼得如家中的老祖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亦为时未晚啊。”
汲黯已然语无伦次:“……神龟深恩厚德,黯不知何以为报。”
“旋龟”笑呵呵道:“老妇不过说了些往事,又何谈厚恩。不过,你若真心想要答谢,倒是有一事可为。”
汲黯定了定神,又是长揖一礼:“愿听神龟驱使。”
“旋龟”正色道:“将鲧的风骨,一代代传承下去,就好像,他仍活在世间一样。”
她的尾音越来越轻,最终飘散在风中。汲黯只觉身子一轻,骤然落到淤泥之中。他慢慢爬起来,这才听到大家的呼喊声。他爱民如子,当差役们惊慌失措跑回去报信后,民夫和百姓们立马拿着火把、棍棒,敲锣打鼓来救他。
无数火把,连在一起,如同一条腾飞的火龙,将整个原野照得透亮,也照出了他身后的这条绵延数十里的河道。大家望着这条崭新的河道,俱是惊呼不已:“汲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啊!”“这怎么,难不成这怪物是来帮我们挖河道的?!”“哪有这么好的怪物?这不是怪物了,是神仙吧!”
汲黯面颊上的泪痕还未干,他正欲开口,人群中又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汲、汲大人,光!是光!”
汲黯大惊,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在他身上浮现出一个虚影,左手持尺,右手持锤,身着短褐,脚上遍布血痂。他看不清虚影的面容,却瞬间明了虚影的身份,他颤抖着开口:“黯拜见崇伯。”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人群微微点头,接着便身化万千光点散开,如同碎星一般,洒向人间。
众人望着这等奇景,惊得张口结舌 ,良久后方有人小心翼翼开口:“汲大人,这是究竟哪位大神?”
汲黯已是热泪盈眶:“此乃我人族大贤崇伯鲧,因有他之余泽,方有“旋龟”下界,助我等治水!”
此时此刻,早已停滞的主线任务2进度条终于动了一下,系统内响起播报。
主线任务2 :获得王公贵族发自内心的敬仰
任务进度:99%
目前评级:A级
本次奖励:400分
导演系统:“我去,这是怎么做到的?”
导演系统是真的很迷惘!从挽波开挖掘机冒充“旋龟”时,它就已经觉得抽象。待挽波只是寥寥数语,便把鲧勾勒成悲剧英雄时,它就更觉扯淡。什么鲧的妻儿都死于筑堤,这纯属虚构啊。没想到,这都不算完。挽波居然还将它交换治水之策的做法,包装成有深意之举,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族学会自立。
导演系统:“……”说真的,在此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意思。更绝的是,这居然还真把汲黯唬住了!他再也没有来信求援,而是真靠自己去探索。就这样,他的敬仰值还涨了!虽然只有1%,可对汲黯这种石头脑袋,这1%也不容易啊!
导演系统哽了哽,终于忍不住开口:“尊敬的主人,我不是质疑您的能力啊。只是,您不觉得您的故事情节,稍微有那么一点牵强。在长安时,瀛主厌恶凡人至极,连此世的生母都不愿搭救。这才过了多久,您当日的举动,就变成是考验凡人,盼其自立。这……弯转得是不是太大了?”
挽波正立在山间,遥望下方长长的施工队伍。那夜之后,崇伯鲧的故事广为流传。十里八方的百姓都赶来围观“旋龟”所挖掘的河道。有的人为鲧的故事所感动,主动帮忙。有的人则是想取神龟碰过的土壤,拿回去祈福。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屯氏河是越挖越深,越挖越长,竟有直逼勃海之势。
在听罢导演系统的询问后,她只是一笑:“哪里大了?瀛主厌恶人族滥杀,却也钦佩人族中的英雄。既然当年肯为鲧让步,如今看鲧和汲黯的份上,再给一个机会,也在情理之中。别忘了,‘人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的生物。而且流言越有趣,传得就越广’【2】。”
导演系统依旧一头雾水:“咳咳,能不能为您无用的仆从再解释清楚一点,最好是大白话那种!”
挽波翘了翘嘴角:“凡人敬神,是出于无力,靠自己无力应对灾祸,无力实现心愿,就只能将期盼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祗身上。他们对神的敬仰,本质是对力量的渴求。可我以悲剧英雄鲧的故事告诉他们,原来人只要团结起来,发明创造,也能获得改天换地的力量,甚至能叫神灵敬仰。换做你是人,是愿意相信自己终生只能为神附庸,还是坚信自己也能做天地主角?”
导演系统:“!!!”这当然……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啊!
导演系统又道:“不是,他们难道不会怀疑瀛主这么说的动机吗?”
挽波道:“当然有人会质疑,可那又如何?有人相信瀛主此举是出于对人族英雄的欣赏;也有人会觉得瀛主愿意出手,归根结底是为了助弟弟扶光君渡劫;还有少数人会想到,瀛主是为了笼络人心,与天帝博弈。可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都会加入到治水进程中来,因为此举本就有益于现世的生活,更因神明指点,必会一举成功。有了这么多人加入,又何愁水患不平。而我们的目的始终是完成任务,平息黄河水患,此乃利在千秋的大功德。待此事促成后,汲黯那1%的敬仰值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好有道理……导演系统简直叹为观止,以前它钦佩,都是在心底暗暗地夸,可现在彻底不要脸了,它反而找到了真实的自我!
在拍了一连串的马屁后,它问道:“嘿嘿……您这究竟是怎么想得呀?”
挽波展颜:“想知道啊,容易得很。唉,就是我连开了几夜挖掘机,委实有些疲惫……”
导演系统有心怒吼 ,咱兑得那不是全自动挖掘机吗!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软绵绵一句:“那,我给您捶捶?”
挽波似笑非笑道:“这不好吧?”
导演系统:“……应该的!”
后续事态,果如挽波所料。因有沿途百姓自愿帮忙,再加上导演系统时不时远程操纵全自动挖掘机,不到一年时间,屯氏河就已全线贯通,并且较史上自然形成的河道更为宽阔。
在打通最后一里后,汲黯在黄河堤坝前,为瀛主、旋龟与崇伯鲧举行了盛大的祭祀典礼,接着便请卓文君以穿云弩来拆除这一块的堤防。只见卓文君遥遥立在山坡上,对准堤坝放箭。
复合弩的杀伤力非比寻常,经过这么久的练习,卓文君的箭术早已更上一层楼。她的每一箭都将土石破开小口,连接在一处便成空洞。察觉到缝隙后,汹涌的黄河水迫不及待冲出河床。幸好此地地势低洼,河水只漫上来一会儿,就自行流入已经挖好的河道中,朝远方奔腾而去。
很快,瓠子附近也传来喜讯,言说黄河水量减少,水势稍缓。这两份捷报,经八百里加急,呈到刘彻的案上。刘彻龙颜大悦,当即下令,筹备日久的瓠子堵口,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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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时成真!
他召来九卿之一的汲仁与冠军侯霍去病,先率五万将士前往堵口。霍去病领兵打仗,为当世之冠。汲仁乃汲黯之弟,亦颇通水利。
刘彻道:“此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二位爱卿务必谨慎从事。”
两人何尝不知这担子之重,领命后便即刻往瓠子赶去。号称至游仙人的金王孙,早已往洪灾区去治病救人,东方朔亦跟着他去帮忙。待大军赶到时,金王孙、东方朔、卓文君、汲黯已守在瓠子决口边。
六人刚一会合,就马不停蹄查探附近的水况。这一查方知情况棘手。
汲黯早就来堵过瓠子:“黄河水流湍急,如只抛投土石,只是徒费功夫。”
汲仁成竹在胸:“大哥放心,此事我们早已知之,也商量出了对策。此地需用平堵法,先打桩为框,在其中填塞柴草土石,以减缓水势,水势缓和后,再往上层层填土压石,如此或可起效。”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一说出来就得到所有人的赞同,但关键是既要打桩,就得要薪柴,特别是竹材!这在当地可是稀罕物。
大家正发愁时,金王孙却笑指东方朔道:“我们也是糊涂了,有东王公的高徒在,又何愁木材。”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东方朔身上,看得他一凛,忙推辞道:“小弟如今已转世为人,并无法力在身,只能尽力求求师尊,但结果如何,也非小弟能决定的……”
旁人只当他是谦虚,依旧嘻嘻哈哈不停。唯有汲黯道:“‘自助者,天助之。’若事事都仰赖神仙打救,又与废人何异?”
现场顿时一窒,汲仁忙出来打圆场:“大哥,此地明明有谪仙在此,又何必舍近求远……”
汲黯道:“我没说要舍近求远,我是说要做两手准备。还望诸位为东方大人准备祭祀,下官则向陛下奏明此地实况,商讨对策。”
语罢,他抬脚便走。众人望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这一幕又落入导演系统与挽波眼中。
导演系统已经在系统商场里找苗木速长剂了。挽波却道:“找这个干嘛?”
导演系统道:“他们都要祭祀了,这东王公总得有点儿回应吧!”
挽波哼道:“这东王公和我瀛主有什么干系,管他的徒弟做甚?”
导演系统:“???”上一个说这种话的,好像还是鲁迅?!
导演系统张大嘴:“不是,尊贵的主人,您这是……难道,您真打算让他们自己去做。”
挽波道:“历史上没有我们帮忙,他们不也成功了吗?既如此,就该让他们自立,也为我们省点积分,顺便好好打一打东方朔这臭小子的脸。”
导演系统:“……”总感觉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人家只是在漠北时说过你几句坏话而已,怎么还记仇呢?不过记了他的,就不准记我的了啊。
大多数人都觉得汲黯是在无事生非,虽说旋龟告诫凡人需自行探索大道,但是如今有现成资源可以利用,又何必徒生是非?就连东方朔本人,就在众人的吹捧下飘了起来。
“您可是东木公的高徒!听说令师还亲自到人间,以南柯梦点化您!”
“这么看来,只要您多说几句好话,要多少竹材也能得呀!”
“您的本体还是琅玕树,说不准都不需祭祀,只要拔您的几根头发,就能堵住洪水!”
东方朔嘴上极力推辞,背地里却美滋滋的。他心里也存着想头,师尊那么疼我,总不能连这点儿心愿都不满足我吧。他就这样威风八面地上祭坛,然后灰溜溜地滚下来。
挽波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表情由期待,到质疑,再到惶恐,最后定格为羞愧绝望。她笑得直打跌。至于其他官员士卒,虽明面上不敢嘲笑,背地里也议论纷纷。大家这会儿方知汲黯的用心良苦。要不是他及时上报天子,议定对策,只怕就要贻误堵水良机了。真到了那时,大伙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刘彻也是狠人。他在接到奏报后,果断下令砍伐百里之外的淇园之竹,紧急运往瓠子。淇园可是西周晚期卫武公所修建的王侯园林,其中秀竹无数,刘彻说砍也就砍了。有了淇园之竹做桩,堵水工程方可开展。
刘彻、卫子夫与文武百官,也就是在此时,亲临瓠子。黄河泛滥成灾二十余年,这些腰金衣紫的王公大臣,直到今日方亲至前线,查探灾情,一路所见,俱是触目惊心。淤泥遍地,像大地结了一层溃烂的痂;百姓枯瘦,如游荡在人间的幽魂。
悲悯、惭愧、自责、埋怨交替在大臣们脸上浮现。按理说,灾情贻误,生灵涂炭,上至天子,下至小吏皆有责任。可人都是自私的,谁愿意背负这样沉重的枷锁呢?大家不约而同选择一个罪魁,那就是田蚡。
田蚡虽仍坐在宰相的宝座上,却再不复当年的神气。在太后与陛下对峙时,他公开选择站在太后一方。在陛下身陷险境时,他仍撺掇太后不顾陛下死活,向瀛主求长生。谁知到最后,他们居然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和陛下彻底离了心。
早知今日……田蚡心中如万蚁噬心,说什么都晚了!他的太后姐姐还可躲在长乐宫中养病,可他却不得不到出来忍受大家的冷眼。眼看又有人指着他窃窃私语 ,他终于忍不住大吼道:“匈奴连年犯边,根本无暇顾及洪灾!这是你们都默认了的,怎么,现在就把锅都甩给老子一个人背了?!实话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你们……”
一语未尽,就有人奔上前来堵住他的嘴,将其绑起来,丢入最末的马车中。沿途许多人都认出,这个脖颈青筋暴起,拼命挣扎的胖子,乃大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田蚡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马车中,挣得满头大汗,也无济于事。待外头鼓乐齐鸣时,他方瘫软下来,一时涕泗横流。
刘彻此时已和卫子夫登临高坛祭拜。在听闻东方朔的囧事后,刘彻心里也在打鼓。他的母神和姐姐可不能像那东王公似的。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必瀛主出手相助,但好歹给一点儿回应,鼓舞士气也好啊。
卫子夫只听他如念咒一般,来回颂唱烛龙与瀛主的名号:“……”
导演系统:“……”
正在看直播的挽波:“……”
导演系统苦口婆心劝诫:“尊贵的主人息怒啊,以后要收拾他有的是机会,今儿可是大场面!”
挽波冷笑一声:“正因是大场面,所以才需震撼些才好,不是吗?”
她话音刚落,空中就浮现夫诸的身影。这头雪白的神兽直奔祭坛而去,然后咬住刘彻的冕服,将他猛一下甩到背上。
被摔得头晕眼花的刘彻,下意识紧紧抱住鹿身,只觉风声、水声在他耳畔轰然炸响。他此刻低头才惊觉,他居然被夫诸带到了黄河中央,足底不到一尺处就是滚滚洪流。
下一刻,他的惨叫声就响彻两岸。广大吃瓜群众呆若木鸡。卫青已急得满头大汗,他大喊:“大白,你这是做什么!快把陛下送回来!”
可不论他们如何叫嚷,夫诸都不为所动。还是神鸟道延飞上前去,对刘彻道:“少君不是来祭祀的吗?夫诸已将您驮至河心,您当将玉璧沉入水底才是。”
刘彻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丢下玉璧,待他返回岸上时,惊觉里衣都湿透了。直到这会儿,他才回过神,真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