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筒子楼·8

作品:《奔向乌托邦[无限]

    谈白其实并不完全知道什么仇恨值,毕竟游戏规则也没有提到这一句。


    她只是觉得香疤不是什么好东西,且有一种单纯朴素的情怀——不能我一个人倒霉。


    嫌几人太吵,她挪到窗边躲清静。


    半开的窗户透出阵阵凉风,生锈的防盗窗将外面蒙蒙亮的天色分割成小块。


    她伸手抓住栅栏,用力摇晃了一下,只有微弱的颤动,粗而坚硬的螺栓将它牢牢钉在墙面上。


    余光扫过隔壁204的窗,一个微小的红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极快地眨眼,让她视线一顿。


    她克制住转头去看的下意识,保持着脑袋静止,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余光上,静静等着。


    又闪了一下。


    她低下头,看着胸前的相机。


    也闪了一下。


    这是相机快没电了的提示。


    “谈白,你在看什么呢?”


    绾绾的声音冷不丁传来,谈白回头,迎上三人各异的目光。


    “看窗户能不能逃生。”谈白自然地转身,“防盗网很坚固,没办法拆卸。”


    辉哥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把玩着手里的天师剑:“你还真信那邻居说的出不去的鬼话啊?我想明白了,纸人身上肯定涂抹了什么化学成分,和剑能发生反应,这才烧起来了。都是魔术把戏!”


    他话刚说完,小申又急吼吼从绾绾身后跳出来想反驳,却被绾绾一下子摁住了:


    “对啊!我们可以去找邻居啊!”


    “你们想想,邻居的提示基本上都应验了,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就是始作俑者,要么他是闹鬼情况下的幸存者——闹鬼传说可是整整传了一个月,他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一个月以上,肯定有生存之道!”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都能从他身上获取线索!”


    她双颊泛红,两眼冒光,浑然忘却了刚刚自己听说三人经历时冒出的冷汗和竖起的汗毛:


    “给他做个专访,就叫《与鬼同行的人》……我的乖乖,这得多少播放量……”


    小申重新缩回沙发里,小声嘀咕:“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知道那个邻居到底在哪一户啊!”


    谈白总算抬起眼皮,慢慢站直身体:“我知道。”


    *


    早上七点,走廊里仍然一团漆黑,走廊里的声控灯闪烁了几下又灭了,任凭几人怎么叫喊跺脚,也没再亮起。


    四人只能打开206的大门,好让206客厅窗户透出的光亮,将走廊勉强照出一点儿暖意。


    站在206正对面的205前,绾绾有些犹豫:“你确定是这家?”


    205的大门相比其他家来说略显老旧,上面斑驳的漆皮已经掉得差不多,上面还有两个长方形的胶痕,应该是贴的门神掉落了留下的痕迹。


    谈白耸了耸鼻子,点头:“确定。”


    虽然走廊里也弥漫着那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香火味,但205的气味尤为浓烈,甚至要比昨晚没通风的206还要刺鼻。


    邻居的提示显然和亲身经历有关,那么作为同样被标记无法逃离筒子楼的“幸存者”,这位邻居的手上,一定也有香疤。


    而香疤,就是那股香火味的来源。


    绾绾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骤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一个惊慌失措的人打翻了桌椅,紧接着是良久的沉默,几人仿佛能看到里面的人是如何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绾绾和辉哥对视一眼,再次敲响门:“您好,我们是204和206的租户,您昨天给我们寄了警告信。”


    为了缓和气氛,她刻意将声音挤得甜美,开了个小玩笑:“放心,我们暂时还没有变成鬼。”


    等了一会儿,里面终于有了脚步声。


    脚步声到达门边,四人都下意识往后一退,然而门并没有打开。


    咔哒,咔哒,咔哒。三道不同规格的锁声依次响起,解锁的过程漫长到四人面面相觑,直到站姿都维持不住,才终于看到门把手的扭动。


    刷拉一声,门开了一条缝儿,链条锁没有摘下,从一拃宽的空隙中挤出一张过分消瘦的脸。


    谈白甚至不太愿意称呼这是一张脸,她更愿意将其比作营养不良的老树的树皮,双颊青黑的凹陷以及黝深的眼圈,都让这张脸看起来如僵尸一般悚然。


    她不合时宜地想,连414的纸人都比这位邻居眉清目秀。


    “你们居然没死……”男人突出的眼睛浑浊地滚了一圈儿,惊讶地喃喃,“你们昨晚出来了?”


    谈白眉梢一挑,散漫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


    这是个很诡异的问法。


    考虑到邻居警告信中第一条就是“不要出门”,那么他这句下意识将“没死”和“离开房间”相关联的呢喃,极其不合常理。


    那么在他的认知里,房间里面有什么能在昨晚置他们于死地的东西,比3楼的幻觉和414的纸人还危险呢?


    “对。”绾绾没察觉异常,还惦记着她的专访,“您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栋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所谓的‘鬼’都是怎么来的?”


    男人打了个哆嗦,攥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像是想要关门。


    辉哥眼疾手快,一把将门摁住,皮鞋也顶在了门缝里:


    “兄弟,咱现在跟你好好儿说话,你别不识好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刁民为了抬高拆迁款装神弄鬼,想干扰施工!外面停工一天是多少钱,你算的过来吗?你信不信我报警……”


    “刁民?!”男人瞪圆了双眼,音量一下子提高,“你说我是刁民?!”


    “我一个售楼中介,拿着一千六的底薪,没有五险一金,一个月能吃泡面还是喝西北风全看提成!房价大涨没人买房,我一年到头只能租得起这十几平米的老破小,看房东老太婆的脸色,就这还是靠乡下爹妈收麦子的接济!”


    “好不容易倾家荡产买下这套房,说拆迁就拆迁,不给拆迁款,只给安置房!那安置房在城乡结合部,我上班要倒四趟车,通勤三小时!我是刁民?!”


    “这栋楼比你年龄都大,里面住的全是老头老太太,没有儿女的比比皆是!让他们等房建成,他们都死球了!他们是刁民?!”


    “我就想要新楼的一套房,我有什么错?!这里的房价和城中村的房价能比吗?开发商平地起高楼赚得盆满钵满,给我一套房怎么了?!”


    他情绪太过激动,干瘪的胸腔扯出拉风箱一般的呼呼声,单薄没有弹性的面皮上绷出道道青筋来:


    “你要报警,你去啊!你报警啊!让警察来救你们啊!”


    他嗤笑着抓住辉哥的手,将辉哥掌心的香疤暴露在外:“你不信这里闹鬼?看看你的标记吧!你已经没救了!”


    “你的标记最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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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必死无疑!”


    “我操你大爷!”辉哥脸色一变,翻手扭住邻居的手,一拳捶在他脸上,将他本就松动的门牙直接砸掉了。


    邻居啐了一口血,狂笑起来,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嘶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你死定了”。


    辉哥越发生气,正要再打,却听谈白的声音冷静地响起:


    “你的房东是怎么死的?”


    走廊突然静下来了。


    几人不明所以,什么房东?什么死了?


    可邻居却兀地闭上了嘴,晦明不定的双眼战栗起来,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惊恐地盯着谈白,但谈白知道,他不是恐惧自己,而是恐惧自己刚刚提到的那个人——“房东”。


    “你刚刚提到租房期间要看房东脸色,说明房东住得很近,能够随时随地插手你的生活。”


    “你作为一个早出晚归的打工人,没钱养宠物没工夫社交,房东对你能有什么不满?除非她是个规矩很大的人。”


    谈白说话的时候双眼不聚焦,像是神游,但其实是因为她思觉敏感下注意到的东西太多,以至于来不及一个一个关注,只能一起吸收。


    比如邻居脖子上挂着的观音,比如他虎口处的蜡泪,比如他指尖被香烛烫伤的褐色疤痕……再比如,他腰间藏在衣服下摆的钥匙串,同规格但不同户的钥匙,至少有三把。


    “她迷信。”谈白抚摸着门上的胶痕,这栋楼里有不少门神,大部分都印着尉迟恭和秦琼,但只有二楼的204和206两扇门上印着神荼郁垒,统一规格,一看就知道是一起买的,“以至于家里贴满了神像,桌上堆满了黄纸和香烛。”


    “忌讳多,规矩多,她也要求作为租客的你这么做。”


    “也许你忍无可忍,也许你想要买她的房子而她不同意,也许你们发生了口角,争执……”


    她声音渐缓,幽幽的,像一只冰冷的鬼:“也许你杀了她。”


    “所以她的房子,才会被你租出去。”


    “所以你,才会这么害怕。”


    几人浑身冷汗,战战兢兢瞪向谈白。


    她是在说,204房是房东的房间吗?!


    “不是!你胡说!我没有杀她!我没有!不是我!”邻居恐惧到了极点,哀嚎着嘶吼,“不是我杀的她!她自己倒霉!是她没福气!不是我!”


    “她卖完房子出门就被车撞死了,她自己倒霉关我屁事?!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他瑟缩着抽离了辉哥的手,几乎是爬着藏到了门后,强硬地将门关了起来。


    辉哥没反应过来,再想踹门时,被绾绾拽住了。


    “一个星期前……”绾绾脸色难看地举着手机,上面是她刚刚找到的新闻,“就在五十米外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


    “拉钢材的货车刹车失灵,钢筋插入小轿车里……六旬乘客当场死亡。”


    她吞口唾沫,点开新闻的图片。


    那已经打了马赛克的照片上,隐约能看出一个老太太的尸体,头部被钢筋贯穿,整个人被钉死在座椅上。


    “只有她一个死者。”绾绾深吸一口气,看向小申,“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一套新中式刺绣红套装。”


    小申立刻打了个寒噤。


    他知道绾绾想说什么。


    穿着红衣惨死的女人会化作厉鬼,这是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