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棠梨也如约来到云烟房前，她飘在半空，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吱呀”一声，房门自动打开。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云烟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棠梨飘进房间，只见云烟正坐在书案前，面前堆满了书，烛光映照下，师姐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师妹你来了。”云烟放下笔，从案几下方取出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册。“你是鬼修，昆仑的正统功法不适合你。这几日我查阅典籍，结合你的体质特点，专门为你找到了一套功法。”


    棠梨瞪大眼睛，看着那本足有两寸厚的功法，封面上写着《凝魂诀》三个大字。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魂体都因激动而微微闪烁，泄露出几分黑气。


    “师姐……”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今日听授课长老说了，修真界关于鬼修的功法寥寥无几，每一部都价值连城，这套功法真的可以给我吗？”


    云烟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冰凉的小脸：“傻丫头，你是我师妹，不给你给谁？”说完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而且，这套功法有个特殊功效可以让你的魂体逐渐成长，最终可以长大成成人模样。”


    “什么？！”棠梨的魂体剧烈波动起来，身体里的黑气差点控制不住。


    她飘到云烟面前，小手紧紧抓住师姐的衣袖：“师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死了那么多年，就连活着的时候也一直都是这副孩童模样，村正说我是锁魂体……我真的可以长大吗？”


    “当然。”云烟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师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功法确实珍贵非常，是云烟耗费无数心血才完成的。


    前世她下山游历各界时，曾偶然得到过几部鬼修秘典，如今凭着记忆将其精华提炼重组，又结合棠梨的特殊情况做了调整，每一页都凝聚着她的心血。


    棠梨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整个鬼魂扑进云烟怀里，亲昵的蹭着云烟，“师姐最好了！我一定会努力修炼，不给师姐丢脸！”


    云烟轻抚她的发顶，目光柔和：“去吧，好好研读。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接下来的日子，云烟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天还未亮，她便已起身，独自在剑谷的冰湖上练剑。


    剑锋划过湖面，碎冰飞溅，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的剑法越来越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前世积累的剑意，如今在这具身体里渐渐复苏。


    日上三竿时，她便去指点棠梨修炼功法，到了深夜，她还得陪着林沐白练剑。


    少年剑招太过拘谨，缺乏杀伐之气，云烟便让他手腕上绑着沙袋，一遍遍重复基础剑式，直到他的手臂酸得抬不起来。


    “师姐，我还能再练一会儿。”林沐白咬牙道，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透。


    云烟看着他倔强的模样，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修行不是拼命，而是悟透每一剑的意。”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随清风和季淮生也一直在关注着云烟的一举一动。


    光阴似箭，三个月转眼便过去，云烟站在试剑石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抬手，剑锋上寒芒一闪，用尽全力劈下，只听“咔嚓”一声。


    试剑石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她已经将前世的剑法威力发挥到这个境界的七成了，效果的确不错。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节分明，掌心覆着一层薄茧，这具身体已经脱胎换骨，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再不是当初那个孱弱的少女。


    云烟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哪怕她变成一个水灵根，剑骨残缺，也无法改变她是天才的事实。


    ——


    昆仑山上积雪消融，草木萌发，也到了三年一度的仙门大比之期。


    清晨的演武场上，三十名精英弟子整齐列队，随清风手持名册，一一清点着人数。


    他今日换上了正式的昆仑礼服，墨发高束，更显英挺。


    “师妹，师尊仍在闭关，各位长老需要镇守山门，此次仍然由我带队前往蓬莱。”随清风走到云烟身边低声道，“共选出三十名弟子，筑基中期以下、练气中期以上者皆可参与。”


    掌门门下弟子有额外名额可以直接参与仙门大比，不计入选拔人数之中。


    云烟点头，大师兄怎么还专门和自己解释？


    她今日换下了常穿的粉衣，改着一袭淡青色劲装，腰间佩剑，整个人英姿飒爽，“师兄，那我们如何前往蓬莱？”


    记忆里虽然没有去过蓬莱，但是云烟知道现在的蓬莱距离昆仑遥远，总不能是御剑吧？


    一边想想着一边目光扫过身后跃跃欲试的弟子们，她的视线在林沐白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三个月来，她每晚都陪林沐白练剑到深夜，如今他剑法已小有所成，而另一侧的棠梨则朝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云烟也朝她笑了笑。


    “蠢蛋。”季淮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毫不客气地弹了下云烟的额头，“当然是坐灵舟去，难不成你想走过去？还是御剑过去？”


    云烟捂着发红的额头瞪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季淮生：“二师兄！”


    千年前以往都是靠传送符咒，云烟哪里想得起来还有灵舟这种华而不实的存在，但是在千年后灵气枯竭的现在，灵舟的确是最方便快捷的工具。


    随清风忍俊不禁，打断两人：“好了，准备登舟吧。”


    巨大的灵舟悬浮在山门前，通体由千年灵木打造，舟身刻满繁复的阵法符文，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弟子们依次登舟，个个神情激动，毕竟仙门大比是修真界三年一度的盛事，能代表宗门参加已是莫大荣耀。


    待众人登舟完毕，随清风站在船首再次叮嘱：“诸位师弟师妹切记，大比第一轮是秘境试炼，以猎杀妖兽、破解幻境获取积分，数千参赛者中只有前百名能进入最终的问天榜比试。”


    “知道啦师兄！”云烟拖着长音打断，故意学着随清风严肃的语气重复道：“不得擅自离队，不得私斗，不得……”她突然卡壳，转头看向季淮生，“后面是什么来着？”


    季淮生翻了个白眼：“不得贪图宝物误入险境。”


    随着两人话落，灵舟缓缓升空，护山大阵的光幕如水波般向两侧分开。


    云烟拉着棠梨和林沐白跑到船舷边，看着昆仑山在视野中渐渐变小，山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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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你看那边！”棠梨突然指着远处惊呼。


    只见一道剑光自寒□□方向冲天而起，在云霄中结成北斗图案。


    这是昆仑特有的送行礼，意味着闭关中的师尊也在关注着他们的行程。


    云烟心头一暖，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的玉佩，那是临行前大师兄转交给她的，里面记载着师尊特意为她整理的剑诀心得。


    虽然对自己来说这世上所有的剑诀心法都不如自己的一剑霜，但是被师尊关心的感觉还是让她感到幸福，即使这背后可能蕴藏着什么秘密。


    随着灵舟不断升高，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季淮生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给每人发了颗的丹药：“含着，别被罡风吹傻了。”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喉间流向四肢百骸，云烟刚要道谢，突然听见甲板另一侧传来骚动。


    原来是有弟子太过兴奋，不小心触发了随身携带的符箓，引得周围一阵手忙脚乱。


    “都安静些！”随清风的声音此时带着几分威严，随手处理完小插曲，“各自回房调息，明日一早就能抵达蓬莱。”


    云烟却没有立即离开，她独自站在船舷边，望着下方翻涌的云海。五个月前，她刚重生这个世界时，这具身体的修为差的上不了台面。


    如今却要代表昆仑参加仙门大比，命运之奇妙让她不禁莞尔。


    “在想什么？”


    季淮生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身旁，手里还拿着一颗灵果。


    “在想……这次大比会不会遇到有意思的对手。”云烟不客气地接过灵果咬了一口，有些苦涩的味道让她皱起眉头。


    哪里来的这么难吃的灵果。


    季淮生轻笑：“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别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但云烟听得出，他话中的调侃之下是掩不住的关心。


    “灵果可是好东西，别嫌弃它味道苦涩。”季淮生说完这句话便走远。


    云烟听完，忍着苦涩把整个灵果吃完，不能辜负了对方的好意，这灵果想来也是珍贵无比的存在。


    夜深了，灵舟还在星海中平稳航行，云烟回到舱房，看见棠梨已经睡着，手里还攥着自己给她的功法书籍。


    她轻手轻脚地为小姑娘掖好被角，又检查了隔壁的林沐白，少年睡着的时候很可爱，呼吸均匀，但枕边还放着阵法书籍，显然睡前仍在琢磨修炼。


    云烟无声地笑了笑，走到窗前，站在窗前，云烟望着远处渐渐显现的海岸线，蓬莱仙岛在月光下宛如一块巨大的翡翠，被碧海环抱。


    岛上峰峦叠翠，云雾缭绕，隐约可见琼楼玉宇点缀其间。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问天峰，那里将是决定胜负的最终战场。


    “好美啊。”不知何时醒来的棠梨站在她身旁，小脸贴着琉璃窗，眼中映出蓬莱的灯火。


    这便是修真界的第二大宗门蓬莱吗？像仙境一样。


    林沐白也揉着眼睛走过来，看到远处的仙岛后，睡意顿时消散：“师姐，我们明天就要在那里比试了吗？”


    云烟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这一次仙门大比，她定要让整个修真界都记住昆仑云烟的名字。


    她天生就该是天下第一，问天榜第一也理应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