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奸妃佞臣破镜重圆后》 今日,裴昱是陪着卢家女眷来祈福。
他昨日去往房府,未曾见到房幽,心中郁郁,却因皇后吩咐,不得不陪伴舅母、表妹等一行人前往皇觉寺。
他心里烦躁得厉害,名义上是拜佛祈福,实则,还不是为了给他和表妹牵桥搭线!
而表妹也怪异得很,近来的穿着总与房幽差不多,好几回都让他险些认错了。
裴昱耐着性子陪伴众人,偶时还要圆场子说笑话,好不疲倦。
几个大人那里应付完,却又要他陪表妹去放风筝。
要他说,卢府、雍王府,哪处不必皇觉寺的厢房庭院大,非得在这儿放风筝,摆明了是来折磨他的。
果不其然,才放飞了那只春燕风筝没多久,线便断了,风筝一头扎在了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卢佩音急得像要哭出来:“表哥……这是我大姊送的。”
裴昱深深呼出一口郁气,强笑一声:“我去给表妹取下来,只是,取下来咱们便别玩了,大中午的,晒得慌。”
卢佩音点头,攥着手帕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裴昱登到高处,小心翼翼地去够那风筝——他武功不佳,这树又高,他心里有些恐惧。
只是不能让人看出,硬撑着才未泪涕横流。
正是这取风筝的时候,他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女郎。
房幽仿似精神不济,头发、衣裳都是乱糟糟的,被她家的侍女簇拥着,往马车那儿走。
裴昱心念一动,正想快些下去与她偶遇一番,不防又瞧见了裴焉。
他的异母兄长正低头去抚她的额发。
纵使离得远,他也能看出他面色柔和,对任何一个女郎都未有如斯神态。
而房幽并未躲开他的触碰。
二人耳语几句,她很快坐上马车离开。
裴焉则看她良久,而后才步履微顿着离开。
裴昱捏着那只风筝,心中凉凉的,像被吹出了个大口子。
三哥分明应当在京北。他遇见贼人,腰腹处受了一刀,正是要修养的时候,此刻怎么会出现在了皇觉寺?
房幽呢?她昨日闭门不出,今儿怎么就和他三哥出现在这庙里了?还是以如此狼狈的装扮。
他们二人,去做何了?
裴昱心中疑窦丛生,一时又想到父皇所说的三哥先他一步来求赐婚,不免有些闷闷。
下方卢佩音唤他:“表哥!”
裴昱应了一声:“就来。”
*
房幽才回房府,便去把睡梦中的房渊揪起来,与他细细说了上山的结果,喜道:“阿兄!你有救了!”
房渊见小妹如此狼狈,不由心疼:“好了,你近两日未曾吃好睡好,快回房里歇着。”
房幽也着实累了,只嘱咐他万万记得排毒,蛊师之事待房鹤明归家再作商量。
她回了自个儿的宜兰园,洗了头发,又泡了澡,一切休整过后,她才舒舒服服地躺到榻上,长舒一口气——
这爬山,当真累人。
虽则大部分是裴焉爬的,但她亦有出力。
正闭目养神,湘莲疾走进来禀报:“女郎,雍王殿下来了。”
房幽猛地坐起,看她:“他来干什么?”
她还未整理好关于这兄弟二人的思绪。
湘莲道:“看殿下面色难看,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不过我们晨时在皇觉寺等女郎时,曾看见卢府的马车停在门口。”
房幽心道,裴昱莫不是亲眼看见,亦或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找她算账来了?
她已问过行一大师,知晓了她是必定要选裴昱的,便不能让他起疑。
心中有了计量,房幽极快地挑了身牙白襦裙,披着披风出去见人。
正厅。
裴昱坐在太师椅上,没几息就要站起来走两步,心中焦灼。
他迫不及待地想问请房幽待他与三哥究竟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如母后所说,房氏女贪心,欲要双管齐下?
可他,实在不愿相信她是那样奸猾的性子。
正煎熬着,却见女郎翩然走来。
她装束比方才在皇觉寺门前的狼狈要好上不少,面容却仍旧憔悴,步履缓缓,如出尘仙子一般。
裴昱迎上前去,忍不住关心:“娘子,可是有什么不适?我观你脸色很差。”
房幽轻声:“是为担心阿兄所致,殿下不必忧怀。”
裴昱应声,见她面露疲倦,虽不好耽搁,却仍是问道:“娘子,我方才瞧见你和三哥……”
他想说姿态亲密,却心中刺痛,不敢说出口,唯恐听到她说了自个儿不愿意听的话。
房幽:“我是去皇觉寺为阿兄祈福,恰逢遇上燕王殿下罢了。”
话毕,她看他一眼,冷冷的:“殿下是怀疑我与燕王殿下有首尾?”
她话语掷地有声,万没有旁人做坏事的心虚。
裴昱听此,连连摆手:“不、不是!我是想,你们看起来十分熟稔……”
他纵是如此怀疑,也不能让房幽晓得。
“殿下也知,燕王亦去求了赐婚于我。我一小小女郎,有何拒绝的权力。你们这些郎君,只顾着自个儿,险些把我阿兄也连累了……”
她是想演,说着说着却假戏真做,话语里真带了哽咽声音。
裴昱吓了一跳,连声安慰:“是我错了、是我们错了,娘子去为阿兄祈福,只怪我没有眼力见,不然一定陪娘子同往。三哥那里,不怪你,他性子强,你本也敌不过他。”
房幽心道,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
看来裴焉那厮性子霸道,是众人皆知的。
她止了抽泣,又笑一下:“殿下可还有事?若无事,我便去侍候阿兄了。”
裴昱连连摇头:“无事了,娘子且回吧。”
待房幽转身,他却又叫:“娘子!”
她回头看他,听他道:“我可否唤你‘阿幽’?”
似是觉得自个儿唐突,他红着耳根解释:“我,我们关系如此,我想叫得更亲近些。”
房幽歪了下头,翘起唇角:“等定下吧,定下了就许你叫。”
她语气娇俏,很快离去,裴昱则红着脸,暗想要再进宫求父皇一次。
*
待到傍晚时分,房鹤明归家,房幽又与他细细说了一通,道:“阿耶,裴焉说他会着手使人去寻,不过我想着,咱们家这边也得分散找找。”
房鹤明:“自然如此,清河地界繁华,我今夜便传信回去,让你族叔们都多多留心。”
他沉吟:“若实在不成,便使人去一趟南边,虽大庆与蜀地、南疆多有摩擦,但私下里总有商户往来。得了这个线索,你阿兄那里便可放心了。”
房幽也道:“是呀,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房鹤明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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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胡子,笑:“还是你这做小妹的关心兄长,等他好了,必然要他好好报答与你。”
她娇憨一笑,手挽着父亲的臂弯,与他一同散步。
忽又听他道:“燕王,陪你一起上山,可有说什么?”
他今日已听了禀报,白日里雍王又来了。
小女这桃花,一开开两朵,且都是在皇家。
近日皇上对他状似试探,问及孩儿婚事,无不让他汗流浃背。
房幽闷声:“那是他应该做的,谁叫他上一世都没为我们房氏做什么。”
她如今,就是在心里这么劝自个儿。
左右是当不成夫妻了,还是心安理得些,将他对自个儿的那些好,都当是他欠她的吧。
房鹤明要再说,房幽便道:“阿耶过会儿去看看阿兄吧,我看他近日懒怠极了。”
他无有不应。
*
前朝皇帝因沉迷蛊毒之术,曾造出一个万虫坑,丢活人进去炼蛊,由此才被推翻。
其后好一段时日,蛊毒之术被明令禁止,更行坑杀蛊师之举,南疆、蜀地因此与大庆交恶。然而前朝过去百载,百姓又因天下更迭的大事得知此道,私下便络绎不绝地产生需求,所以蛊师在当今并不算罕见。
单单裴焉那里,便寻来了数十位蛊师,加之房氏找到的,小三十位,整个上京加上北方的蛊师全在这儿了。
这些个衣着怪异的男男女女凑在一块儿,对着房渊又是放血识蛊,又是用虫以毒攻毒,可谓方法都耗尽了,偏生找不出这是个什么蛊。
蛊师里为首之人向着房鹤明躬身:“丞相大人见谅,我等蛊术不精,对令郎所中蛊毒爱莫能助。”
房幽问道:“是这蛊稀少没有法子,还是霸道不好处理?诸位既能看出是蛊术,想来心中定有些把握。”
房鹤明也给出承诺:“若能救小儿,我愿散尽家财报谢诸位。”
那蛊师沉吟半晌,终是说出了一条明路。
他们长于大庆,虽是蛊师,但到底与本家脱离良久,手中掌握的只有古时流传下来的蛊术。而房渊所中蛊毒新颖,融体与无形,行踪难辨,不像是大庆蛊师所下,反而像是南疆的手段。且就算寻不到下蛊之人,南疆有一百蛊散的秘药,得此,蛊毒也便迎刃而解了。
他言下之意,须得寻到南疆,方有解救的法子。
不过,虽是如此,搭配着行一大师给出的法子,他们用上自个儿的手段,也算为房渊续了十年的寿命。
房鹤明一一给了赏金,又送走众人。
房幽好不烦恼:“南疆路途遥远,又与大庆摩擦不断,本就封关不许通行,即便去到那,又如何出得去呢。”
房鹤明心中亦是忧虑。近来外族虎视眈眈,不止北戎有卷土重来之意,南疆亦有异动,这个时候,边关是最危急的。
见父亲面色不佳,房幽只得硬着头皮安慰:“所幸他们有真本事,给阿兄出了力,这十年,大抵会有法子的。”
房鹤明早先已问过她朝堂之事,知晓她对这些了解不多,便也不多说了,只得再另寻他法。
而房幽心中思量:
光熹二年,南疆来犯。大庆虽抵挡住了,但两国中间桥梁彻底斩断,再无往来。
眼下据此还有三年,阿兄虽近十年无忧,但谁知来日呢?
如此,还是只有等她当了皇后,再为阿兄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