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葬礼
作品:《普通人,但顶级Alpha》 每一次呼吸,都伴着血腥气和火辣辣的刺痛感,似刀片刮过她的鼻腔和喉咙。
安启艰难地喘了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爬满月季的钟楼上,巨大的指针慢悠悠走向下一个节点。
“铛——铛——铛——”
厚重低沉的钟声响起,安启的眼皮沉沉的合上。
这里终不属于她,庄园、土地……还有人,同样。
“当、当、当、当……”
急促而清脆的撞击声把安启从梦中惊醒。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安启茫然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床头横放的照片上,慢慢找准了焦点。
当当声仍在继续,安启难耐地按了按太阳穴,手软脚软地轱辘下床,一把拉开卧室门,正对上自家狸花粗犷的鳌拜式猫脸。
长毛狸花见安启呆呆的,没有给它放粮的意思,耳朵抖抖,把碗扒拉到安启脚边,继续敲。
“当——”
一把抓住狸花作乱的胖爪,耳畔令人焦躁的声音终于消失,安启缓缓吸了口气。
空气清新微凉,没有刺痛,没有血腥气,更没有催命的丧钟……倒有只丧彪。
安启的垂眸,对上狸花黄橙橙清凌凌的大眼睛,勾起唇角,恶劣地把冰凉的指尖塞到了猫肚子底下。
威风凛凛的长毛狸花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胡须颤了颤,下一秒出人意料地直身站起,八卦无影掌连续不断落在安启头上,把她本就睡得凌乱的长发抓成了鸡窝。
被碎发糊了一脸的安启转过头,瞥了眼全身镜中糟糕的形象,哼笑一声,也不立时反击,而是慢吞吞起身走进厨房,拎起一块已经煮好晾凉的鸡胸,在狸花猫眼前一点一点撕成鸡丝,然后虚晃一圈,放进了自己碗里。
“喵——喵呜——嗷呜!”
一场人猫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怒吼顺着大开的窗传到楼下,正在唠嗑的两人同时抬头观望。
“诶呦,我家财财找我呢,怕不是饿得掀碗了,我得赶紧回去瞅瞅。”
终于找到个由头离开,李思闲眼见着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
“儿女双全不想着抱孙儿,成天紧着猫狗伺候。来,大宝儿,和李奶奶说再见。”
还未满周岁,圆润活泼的小婴儿非常捧场地挥舞了几下拳头,把李女士逗得直乐,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些艳羡的神色。
一头复古小卷的阿姨见状,满意地停下了口水扫射,在稀稀落落的晨间薄光下拉好遮阳棚,昂首挺胸,推着婴儿车走远。
李思闲抹了把脸,心里暗自把对方那满脑袋速食面一样的小卷扯直了八百遍。
呸!养大了儿女养孙孙,她又不是机器人。
白雾升腾,银丝翻滚,水沸得几乎要溢出来,安启还在倚着橱柜发呆,神思游离。直到滴滴的解锁声响起,才乍然惊醒,长臂一伸,关火捞面,过水投凉,动作一气呵成。
“病还没好就吃这么刺激的,锅里不是有粥。”
李思闲伸头看了眼战况,换好鞋洗了手,稳稳捏住大狸花的后颈向上提,成功把毛孩子和女儿勾丝的睡裙分离,又顺手取了厨房架子上的猫粮,混着冻干倒进空空如也的猫碗里,抬手间化解了一场家庭纠纷。
安启拉了拉掉了肩的睡裙。
“就是生病了才要吃肉,不然哪有力气对抗病毒。”
很满意李女士对自己的偏心,安启不顾狸花的龇牙威胁,胡噜了两下对方的头毛,大方拨出一半鸡丝到猫碗里,哼着歌,开始擦瓜丝。选择性遗忘了鸡胸肉根本就是狸花的早餐这一事实。
红油香辣,瓜丝清新,裹着温凉的细面一股脑涌进胃里,手脚回暖,握着筷子的指尖不再颤动,安启才真正从那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脱离。
“妈——”
在梦里当了四年没爹没妈被各方欺负的小可怜,安启刚打算和她娘腻歪两下,动感欢快的铃声响起。
“喂?”
李思闲示意女儿安静,接了通讯往阳台走。
安启的视线跟过去,眼见着李女士的表情从疑惑,到古怪,最后眉心拧成了川字……
这一通语音很长,直到安启吃完面洗了碗,给狸花梳毛好半天,李女士才走回屋,一脸凝重。
“那谁家的……小谁……没了。”
“……?”
安启一时没反应过来,和猫一起呆呆看着她妈,一撮卷发在额前荡啊荡。
“嗨呀,一口方言我也没太听懂,就姓安的,应该是你爸那边的亲戚,说什么葬礼啊什么的。也不知道怎么留的我通讯码,下周我还有个汇演,天天练舞忙得很,要不你替妈去一趟?”
“我爸……”
“你爸那得给我当拎包助理,再说了,我们俩这个年纪了,哪里合适参加葬礼哟,万一触景生情——”
“可别乱用词。”
安启撇嘴。
“您老歇着吧,我去。”
“这才对嘛,病好了就该多走走,多活动活动恢复点人气儿……我这就给对方回个信儿啊。”
别说爸妈到这个年纪不喜欢参加葬礼,那种场合,她也不想去。
安启伸了个懒腰,听见骨头嘎嘣嘎嘣哀鸣了两声,抬脚晃到阳台,倒在她爸的竹编躺椅上,眯着眼晒起了太阳。
活着真好。
五日后,伊西斯海空综合港。
安启快步走进洗手间,摘掉通讯器的表盘,冲了冲表带。可惜咖啡液已有部分洇入表带的暗纹里,无论怎么揉搓,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焦香。
用纸巾一点点压干吸走表带上的水渍,安启有些出神。刚刚从玻璃隔断外走过的人好熟悉……
「下飞机没。来接你的人到二楼拐角的咖啡厅了,说是没看见你人儿。」
轻微的震动打断了安启的思绪。即将浮现的灵光闪了闪,泡沫似的碎裂在脑海深处。
安启把通讯器扣回表带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复她老妈。
「刚从咖啡店出来洗个手,可能错过了,我马上回去。」
就在安启走出洗手间后不大一会儿,身后象征性别的标识图扭曲拉长,挤挤挨挨地从三个变成了四个。
一无所知的安启重新走进咖啡厅。才几分钟的时间,沙发上躺着的,座椅上靠着的东洲面孔都消失了。只余一个栗灰色短发藏蓝西装,身姿笔挺的男人坐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沙发座上。
“安启小姐。”
清晰,略有些生硬的东洲Z国语打断了安启差点脱口而出的芙莱茵语。
大白天的见了鬼了?
塞缪尔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她其实没醒?
安启努力绷着脸,没有让表情裂开。
咖啡店墙上古老的挂钟指针静静转了半圈,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明亮的瞳光渐渐暗淡,变得晦涩难明。
“抱歉。”
许久未等到回应,大概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人,男人微微颔首致歉,坐了回去。
悬起的心落下,安启谨慎地没有开口,只疑惑地看了男人一眼,寻了个高脚凳坐下。摘下通讯器半扩展调整好角度,安启把摄像头悄悄探了出去,开始录制。
镜头自上而下缓慢移动着,拍摄出的画面还算清晰。
修长交叠的双腿,微微提起的裤脚,还有——地面的影子。
“……”
安启捏起一点点皮肉一扭,疼的一激灵。
很好,不是鬼,也不是梦。
就在安启对着视频放大缩小左右扒拉,打算寻找梦境破绽的时候,细小的嗡嗡声顺着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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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进脑子。安启手一抖,差点把通讯器丢出去。
手忙脚乱地点了两次才按掉通讯,身后响起一声轻笑。
安启头皮发麻,深深吸了口气,冷静地把通讯器缩小卡回腕间,慢慢转身。
塞缪尔面带微笑站在她身后。
安启瞳孔悄然扩了一圈。
按理说她该夺门而出,逃离这里,逃回自己的世界去。可她又想撕开这一角翘起的边缘,一窥迷雾后的世界。
对未知的恐惧令安启战栗,然而窥见未知的期待,又引得她血液沸腾。
安启的心剧烈跳动着,却故作镇定。
“失礼了,刚刚和我的母亲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正巧,我和李女士要了你的通讯码,希望突然切入的通讯没吓到你。”
对于视频里拍的到底是脸还是脚,塞缪尔并没有细究,只是安启惊惧中夹杂着兴奋的神情,让他的心情有些微妙。
“安启小姐的芙莱茵语说的很好。”
“唔……我对语言很感兴趣。”
“是了,语言是了解文化的媒介,贵国的语言体系复杂,这几日我只来得及和舅母学了些通用对话,小启会芙莱茵语真是太好了。”
舅母?说的难不成是她妈?
“差点忘了,塞缪尔.法瑟因,论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哥哥。”
海军蓝色的眼睛温和而包容,塞缪尔自然而然转用柔和的芙莱茵语和她对话,并且顺着她的话把刚刚的事轻易揭过,对安启敷衍的理由没表示任何怀疑。
安启眼眸晶亮地回望,心底却在默默翻白眼。还真是塞缪尔的风格。从礼貌客套到亲昵自然的称呼,刻意放低的姿态和对孩子似的赞扬语气,又在强调他年长者的身份了,这个虚伪傲慢的男人。
可惜她不再是安吉尔,不是那只,明明是候鸟归巢,却过得像寄人篱下似的幼鸟。
“那太失礼了,我还是称呼您法瑟因先生吧。”
哥哥?想什么呢,她亲哥都没有这待遇。
‘谨慎、克制、疏离,紧张惊惧时也没有任何信息素外溢,是个beta?’
塞缪尔习惯性在心底评估着。
“叫我塞缪尔就好。”
“安启。”
早这样多好。
璀璨的霓虹退去,晨光下的海静谧幽深,绵延无际,回头望时,渐渐看不见陆地。
安启斜倚着坐在窗边,情绪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安启。”
轻缓拉长的调子在耳畔响起。
安启闻声侧过脸,长长的睫尾撩起。细细拢着的光晕浮动,点亮了深棕色的眼眸。
塞缪尔恍惚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四个小时后轮船到岸,届时我们需要立刻动身赶往墓园,之后的行程安排的很紧。”
塞缪尔强行把自己从那场赭褐色的梦中带离,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如果累了,可以先去睡一会,隔壁是休息室。”
看着颤悠悠又要合上的眼帘,塞缪尔难得发了点善心,允许一个外人进入他的个人空间。
没关系,这是个beta,塞缪尔压抑住强烈的排斥感。
相比于其他Beta见到他时的拘谨矜持,安启着实疏懒随意了些。
“……”
安启没有说话,纤长的蝶羽被雨打过似的,努力扇了一下,重新恢复恹恹欲睡的样子。
她也不想的,但三次转机,接近40个小时的行程已然把她磋磨的欲生欲死。
“不用了,谢谢。”
客套话听听就得了,她真敢睡塞缪尔的床,过不了多久就要躺着参加第二场葬礼。
说起葬礼,她是去参加谁的葬礼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