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作品:《房玄龄初恋记事》 翌日,稀碎的雪粒从空中纷然落下,檐上结满一层又一层霜白。入目望去,天地一色。寒风裹着清晨的霜雪吹开窗棂,铮然有声,卢沅芷察觉到冷风,不禁搓了搓手。
她绣了一整夜。
青竹在指节针线跳动中渐渐勾勒成型,鱼儿本睡眼惺忪,待看清那双长靴具体模样后双眼陡然睁得老大。
“娘子,你…你什么时候有这等手艺了?这…这补的,针脚细密,完全看不出磨损过,可比以前你给主家做的好看多了!”
额。
卢沅芷身体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重活太久,差点忘记原身绣技不如她了。“嗯…这不是这段时间没事做,慢慢练的。”
“娘子你还练了绣技!你以前从来不爱做这个的,说拿起针就头疼,果然嫁人了是不一样!”
鱼儿自顾自找好理由,卢沅芷长舒一口气。还好跟出来的是鱼儿,性情比较单纯,找个借口就行。如果换成玖儿跟来,还不知道会不会露馅!
说话间,内室有了响动。
卢沅芷和鱼儿一起朝后望去,只见房玄龄边伸展胳膊边赤脚走出屏风。
晨光熹微,霜寒浓重。房玄龄皮肤本就偏白,又穿着一身白衣,阳光细碎地洒在皮肤上,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在一起,白得发光。
卢沅芷忆起昨夜求欢之事,垂下头,死死攥着手中的长靴,说不出话。
鱼儿很有眼力劲,悄悄退出去,给两人留出空间。
房玄龄轻咳两声,低下身子凑过去。“娘子在绣什么?”
两人距离拉近,苏合香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卢沅芷不由得红了脸。
举起手中长靴磕磕绊绊道:“昨夜见郎君长靴磨损了,罗川买不到新的,便自作主张补了一下。郎君看看可好?”
房玄龄接过长靴,随后“吧唧”的声音响起,卢沅芷脸颊碰触到一抹湿润,又热又软。
那是……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卢沅芷脑子霎时空白一片。
房郎君竟然......
这青天白日的......
她兀自羞赧,房玄龄则全然没有干了坏事的尴尬,骨节分明的手轻抚过青竹,赞赏道:“真好看!多谢娘子!”
卢沅芷垂下头,唇角弯起。但刚才的事太过出格,她马上收起笑意,不得已出声:“郎君...白日...不可...不可...”
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房玄龄却是不依不饶,再次低下身子凑过来,视线相对,声线暧昧低沉:“嗯?不可什么?娘子怎么不继续说了?”
卢沅芷脸更红了,心像是失了控制,跳得比屋外雪落还快。
此时卢沅芷并不知道,她小脸绯红,一双杏眸忽闪忽闪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羞赧的小模样逗的房玄龄忍不住笑出声。
卢沅芷一听,再也待不住了,慌乱地站起身说要出去传早膳。
身后传来更大的笑声,卢沅芷脚步一趔趄,差点没摔倒。
今天简直是她最失仪的一天!
不过,很快她就会发现,这点失仪根本不算什么。
因着房玄龄还在屋内的缘故,她拉着鱼儿慢腾腾从回廊往回走。不料变故突生,她和鱼儿都没看清人影,一柄利剑已悬在她脖颈前。食盒翻落在地,热气在这雪地上迅速消散个干净。
“娘子!”
“鱼儿!”
鱼儿起身想护她,被来人一脚踹到一旁,半天没爬起来,雪很快盖满半个身子。
卢沅芷转头看去,漫天雪粒中,来人一袭黑衣,眉梢上挂了白,目光清冷,看她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死人。
她又惊又怕,喉咙滚动,死死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平淡地问:“你挟持我有何目的?”
黑衣人歪头。“我是徐家人啊,你们县衙里的官带着人灭我们全家,我自然要来寻仇。”
卢沅芷:......
她从来都没听说过徐家。
鱼儿趴在地上嘴上战斗力依旧不减。“我们娘子门都不出,跟你家被屠有什么关系?你休要伤我家娘子,不然天地之大,没有你活命之处。”
黑衣人笑了,他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视线缓缓移向鱼儿。
卢沅芷一惊,顾不上思考其它,伸手直接抓住黑衣人掏出的匕首。
那匕首削铁如泥,直接割开她的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淌下,十指连心,她哪受过这种痛楚,当下疼得头晕目眩,身体颤抖。
鱼儿尖叫出声。“娘子!”
卢沅芷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冷汗直流,说话声音弱了很多,但她说的很坚定。“我只是衙署外来人士的女眷,你杀了我毫无报仇意义。最重要的是,以我的身份,杀了我你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你家只剩一个独苗,你难道不想活下去报仇吗?我是范阳卢氏的嫡女,你别杀我的婢女,我可以做你的人质,帮你走出县衙。”
一番话,合情合理,难以辩驳。按理来说黑衣人不会拒绝。
但这个黑衣人却是傻呆呆的,瞳孔微缩,半天不说话。
卢沅芷不知道的是,黑衣人是想收回匕首,却担心会给她造成二次伤害。心神犹疑之际,武器被人斜插一手卸了下去。
卢沅芷被救回。
黑衣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错,这个黑衣人是刀锋扮演的,他只是被派来演戏的,根本没想伤人!谁能想到只是吓唬吓唬人,卢沅芷一个女娘敢直接伸手抓他匕首啊!他真有点慌了。
跟卸他兵器的人,装模作样打了一番,刀锋便逃了。
救人的是一个小女娘,正是杜如晦捡回来的那个。
她转头看了主仆二人一眼,便开始动手打自己的骨关节,一声声骨脆声响起。小女娘就在主仆二人眼前直接长高半尺左右。
卢沅芷疼得说不出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今天发生的事好像话本里写的一般。先是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敢进衙门杀人,后又有小女娘直接长个儿。
说出去别人都不相信的那种。
不过借尸还魂都经历过,卢沅芷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她强忍着手痛,起身行礼。“多谢女郎救命之恩。”
小女娘将卢沅芷扶起身,皱着眉头看向那只手。“你受伤了,我先护送你回去,再让人来救你的婢女。”
鱼儿爬在地上连连点头。“对,有劳女娘先送我家娘子回去!不必管我!”
如此安排无可厚非,卢沅芷不是强撑的人,颔首同意。“有劳了。”
这一路上,为了转移手掌的疼痛,她便一直和小女郎交流,知晓了眼前小女郎的身份。
小女郎姓李,排行第四,家中开镖局的,灾年全家都没活下去,只剩她一个。缩骨功是祖传的功法,她便是仗着小女娘的身体,出其不备,杀了很多想吃她的人才在灾乱中活下来。
卢沅芷虽然也吃过不少苦,但从未听说过灾年这种挖草根,吃观音土的场景。李四小娘子说,逃亡路上很多人欺负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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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人,想把她当两脚羊煮了。
她无法理解,心疼李四小娘子遭遇的同时大为震撼。听得害怕又想继续听,一时间连手上的疼都忘记了。
直至房玄龄出来找人掰开她的手看伤,思绪才回神。
痛楚重入神经,卢沅芷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她见房玄龄面色不好看,连忙开口安慰:“郎君莫担忧,我无事。”
血到现在都没止住,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房玄龄皱着眉不赞同,卢沅芷还想说鱼儿的事情,视线腾地升高,腿窝和腰间热意滚烫,竟是直接被房玄龄横抱起身。
她举着受伤的手,双眸瞪得滚圆。这可是大白天啊!惊慌地喊一声。“郎君!”
房玄龄沉着脸没理人。
李四小娘子在一旁笑着开口:“娘子放心,您的婢女我去救。”
房玄龄这时才注意到李四娘,认出她是杜如晦救回来的人倒也没多说什么。
卢沅芷挣扎了一会儿,见房玄龄铁了心,不敢再反抗,老老实实被人抱回内间。
帷幔和屏风遮挡住外面的风雪,炭炉也烧得暖洋洋的。但卢沅芷此时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因为房玄龄回来后,就派人去请大夫说过一句话。然后他就直愣愣地盯着她的手,不发一言。
卢沅芷知道有些男子,是忌讳女子血留在床榻上的,起身便要去别处歇息,又被房玄龄强硬地摁了回去。
这下她彻底不懂了。见房玄龄还冷着一张脸,只能讨好道:“都怪我要出门,弄得自己手伤了,没法子服侍夫君,夫君别生气。”
话音落下,意料中的场景没出现,反而感觉房玄龄更气了!
“卢梦清!”
卢沅芷懵了,房玄龄竟然喊她大名。
她不明白房玄龄为什么生气?到底在气什么?她又哪里不对?
但她知道,女子以夫为天,她不该惹夫君生气。怯生生地抬眼,放软声音:“都是妾身愚笨,不知哪里惹了夫君不快?”
房玄龄此时快气疯了!本来卢沅芷就是因他才来的罗川,如今受伤他自责不已。尤其是他怀疑这伤是因为他昨晚给李世民出的主意弄出来的,他就更气自己了。
没想到卢沅芷还一口一个怪自己!
她有什么错?
她乖的要死!
说往东就不去西,说抓鸡绝不撵鸭。每天轻轻柔柔哄着他说话,她错就错在脾气太好了!对夫君容忍度太高!
他不知道她在卢家经历了什么才养成这个性子,但他不相信卢沅芷是这样的。
思及至此,房玄龄大吼出声:“卢梦清!听清楚了!你没有任何错!你受了伤就应该起身骂我这个夫君,怪我没保护你,怪我害你受伤,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服侍我。我有手有脚,一没受伤二没生病,该我服侍你才对。”
卢沅芷被吼懵了,完全说不出话。
“我...”
而房玄龄犹嫌不够,把着她的肩膀询问:“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每天迁就我?我们是夫妻,我们的感情是相互的。娘子,当日说绝不退亲那个坚毅的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明明房玄龄说的话像斥责一样,可卢沅芷竟升不起任何惧怕和厌烦的心绪。
什么责骂夫君,让夫君伺候她从未想过这些,可是房玄龄说完,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了。
伤口很疼很疼,她眨巴一双噙着湿意的眸子,心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触了一下,一瞬间,所有情绪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