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发躁
作品:《是他教坏我》 气氛安静得诡异,每个人都在观察着李叙随的反应,而真正欺负顾川直的作俑者则坐在另一头,完全不敢出声。
李叙随搞清状况后不怒反笑,他拾起飘落在沙发边上的红色钞票,起身走到女孩面前,轻笑着晃了晃,“这怎么会是垃圾呢?”
他将纸币折了一道,慢慢塞进旁边顾川直的衣服口袋里,目光却盯着祝宥吟,“你看不上的,有的是人想要。”
李叙随的人生恣意且高调,但和那些只会玩乐的少爷又不同,他从小喜欢玩极限运动,每年冬季都抱着滑雪比赛的奖回国,成绩又好加上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蛋,高中那会儿几乎是无人不知。
要说这包厢里,唯一不认识李叙随的就是敢拿钱砸他的祝宥吟。她才不管面前的人是谁,只是轻蔑地看着他,同时直视他审视的目光,“我是说你们,垃圾。”
“给他道歉。”祝宥吟说着就把顾川直拉过来,指着他脸上的伤口,“你们是弄伤的,给他道歉!”
一旁的顾川直赶紧挡住祝宥吟,示意她不要为自己出头。一方面,怕她被自己牵连,另一方面,李叙随说得对,现在就连别人羞辱他的钱,他都想捡起来塞在包里。
他就是需要钱,很多的钱。
在李叙随的生日宴上闹这么一出,每个人都玩得不尽兴。
祝宥吟和顾川直因为从小就认识,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现在看到他落魄成这样,觉得心中不太畅快,但她也没再提这件事情。
演出结束她帮顾川直打了车离开,回头在港口看见那个高个子的男生,他懒懒散散地靠在车边,脸上多幅黑框眼镜。
司机背手站在一旁,他们像是在等人。
祝宥吟忖量着几步走上前,站定在男生面前。
“抱歉。”
她没有歉意的说一句抱歉,让李叙随差点笑出声。刚才没看清,现在仔细一看她真的很像一只小孔雀。
她穿着浅色羊羔马甲和小靴子,狭长的眸子微敛,眼神里藏不住对他的不屑,大概是觉得他和那些作俑者是一丘之貉。
接着听见她态度温和地说,“我要砸的是另一个人,没认清人,很抱歉误伤了你。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朝我砸回来。”
砸回来?她是觉得自己会对女孩动手?
李叙随扬起眉眼盯着她。
她刚才骂他“垃圾”的脾气全部不见踪影,换上一脸淡淡的假笑,那之前在宴会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这是祝宥吟第一次给人道歉。
她不想看到朋友被欺负……可想起顾川直现在的处境,她还是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就让她做那个大方的人,先道歉,希望他们这群公子哥不要因此去为难自己的朋友。
可等了一会儿,见男生没有动作,她慢慢扬起脑袋又说,“看样子你并没有不满意,那祝你生日快乐。”
她说完就转头走了,留下李叙随在原地。
他记得上次宴会中祝宥吟的模样:抱着琵琶,刘海被夹在两侧,饱满的额头上有几缕碎发,乖得不成样子。完全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小鸡仔,气势没了,就跟假人没区别。
而现在,她变着脸先是骂他,又和他道歉。
二月的风吹得李叙随头疼,可盯着女生的背影,嘴角又控制不住翘了起来。
还真是能屈能伸……
后来李叙随发现他们在一个高中念书,她比自己小一级,成绩优异,还有个“付学长”总跟在身边。一个偶然,她的朋友翁莉租了自己的房子当做他们乐队工作室。
一来二去,他们之间理不清的关系越来越深。
李叙随很少关心别人的事情,他身边一板一眼的人太多,每个人的目的性都很强,比如他哥李行之。小时候他总听到旁人说:这李叙随难管,还好老大比较稳重。
这时候他就打量起自己带着得体微笑的大哥,心里骂他虚伪。
他本来很讨厌这种人。
原本觉得和李行之一样无趣的祝宥吟,这会儿却让他来了兴趣。她总是会装得乖巧,让所有人都喜欢,可面对他时,又是冷冰冰的模样。虽然这姑娘对他态度很差,两人一见面就没好话,但李叙随乐在其中。
直到祝宥吟高三那年,祝家夫妇的亲闺女被领回来了,她有了个姐姐以后,“养女”的身份也被议论了很久。
李叙随听了后非常不爽。
自己就爱看祝宥吟呛声的模样,可偏偏别人都不喜欢。
所以她愈发收敛、伪装。
李叙随烦得不行。
特别是此时此刻,当他听到周季伦口中一些关于祝家的传闻时,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收起回忆,沉声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妈说的。”周季伦坐在侧边的沙发上,怕自己说的李叙随不相信,又补充,“我妈以前和祝太太的关系很好,所以知道这些。”
李叙随双手环在胸前,听他眉飞色舞地讲祝家重新装修老宅后院缘由。
“风水先生说他家大女儿的运势被挡住了,具体怎么说来着……记不起来了,哎呀反正卧室门要改朝向阔大面积。就只能委屈小女儿,让出一半的地盘咯。”
找风水专家不奇怪,很多人都会相信玄学那一套。物质得到满足,在精神上也会找个寄托。
可他李叙随不相信。
自个儿心里有鬼,求谁都没用。况且祝家的老宅院那么大的地儿,偏要委屈祝宥吟腾出一块地给祝卉乐?
后半程李叙随没心思继续玩,说了一声也不顾其他人的挽留就离开了俱乐部。
人走后,霍谷彦过来问,“你们刚聊什么了?阿随怎么就走了?”
周季伦忐忑不安,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没有啊,我就跟他在说祝家的事情。”
霍谷彦一听,不耐烦咂嘴,“他和祝家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而且阿随不喜欢嚼舌根,也不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周季伦愣愣啊了一声。
可刚刚,李叙随明明听得很认真啊。
……
祝家要装修这事不知怎么被传了出去,圈子里的人听到风声,都是在心疼祝宥吟这个养女。
付岸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的,他赶紧给祝宥吟打了个电话。
祝宥吟自然也是听到过这些议论,看到付岸的来电,她便知道是来慰问自己的。
看着阿姨们在她的房间进进出出,过了一会儿,她才接起电话。
“宥吟,你在外面?”付岸听见动静,也没直接问。
“在家,阿姨在帮我收拾屋子。”祝宥吟抬着杯子坐到了院子里,冷风一吹,杯子里的热气往脸上扑来,拢着她的脸像一团雾。
她主动说起这事,“姐姐房间太小了,所以卧室要重新设计,我们得暂时搬到客房。”
付岸回忆祝宅院子的结构,有些惋惜,“那岂不是要把你的琴房划出来?”
“对,不过妈妈把小花园留给我自由支配了。”
付岸哦了哦,小花园是靠外侧的开放式庭院,他安慰,“那边宽敞,以后练琴也方便。”
祝宥吟盯着院子里的叶子掉落的银杏树,听到他这不痛不痒的话,浅浅停顿了几秒,“可我还是有点难过。”
付岸气愤蔡淑的做法,可想了无数种安慰的话,他都觉得无力,于是转移了话题,“你别想太多……圣诞节我带你出去玩。”
下午,他特意开车来了趟祝宅,帮祝宥吟换房间。
祝卉乐同样也在收拾东西,她没让阿姨帮忙,自己整理着常用的书本,正好看见花园里坐着两个人。
冬日暖阳洒在草地上,祝宥吟和付岸的影子靠在一起。妹妹直视这前方在说着什么,而付岸则一直盯着她。
祝卉乐动作一顿,忽然想起祝申年早上跟自己说的话,“我们和付家关系很好,付岸和你年纪差不多,你试着多和他接触接触。”
她知道家里和付家有婚约,但没想到这个事儿会落到自己头上。她忍不住问,“可付岸和妹妹好像…”
祝申年打住她的话,“他们只是玩得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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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她很清楚,父亲的话她也不敢反抗。直到傍晚付岸离开后,她才走出房间。
外面里空荡荡的,阿姨们在花园整理今天打扫卫生留下的垃圾。祝宥吟从隔壁房间出来,看到她站着一动不动,走过去晃了晃手,“姐姐?”
祝卉乐回神,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祝宥吟没察觉她的异常,“我明早还有课,今晚就回宿舍了。”
“哦、哦好。那你怎么回去,夏叔送你?”
“我自己开车。”
“那你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祝卉乐扬起笑容,努力像个姐姐一样叮嘱她,又忽然想起第一次相见的情景,那时候自己简直不敢直视这个妹妹。
那天祝宥吟十八岁的生日,她穿着华丽的礼服,头发上戴着生日专属的水晶皇冠,像小公主一样从台阶缓缓走下。她亲密拉着自己的手,甜甜叫了声姐姐。
听说妹妹温顺听话,长辈们都喜欢。回家以后,祝卉乐一直隐隐觉得自己有压力,她们共处一屋檐,以姐妹相称却不熟悉。祝宥吟就算不是亲生的,但也是在父母身边实实在在生活了十多年。
祝卉乐看着她的背影,悄悄叹口气。
出了祝宅以后,祝宥吟并没回学校,而是开车去了璃院。
工作室里有两间卧室,一间空着,另一间是翁莉和戴艾的,但他们只是周末会过来住两天,明天周一,这会儿他们刚离开,和祝宥吟错开了。
工作室一进门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延伸至屋顶,墙上挂着吉他,地上放着钢琴和架子鼓,就他们平时玩乐器的地方。
旁边小客厅里的沙发是戴艾买的,他觉得坐得舒服就花了两个月工资买下,说以后搬家也要把它带走。
祝宥吟靠在上面,摸了摸皮质的靠背。
确实舒服。
歇了两分钟,她便独自一人坐在电鼓前,戴上耳机,投入到激烈的音乐中去。
她数着鼓点的重音,镲片震颤着,任由着汗水顺着脊柱滑进衣领。
直到满身是汗,才停了下来。她扬起头靠在椅子边缘轻轻喘息。很久没有这样发泄过,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呼吸的节奏。
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都过去了一个小时,她抽出纸巾擦干额前的水渍,把东西收拾整理好。
掐着宿舍门禁时间,抱起衣服关门离开。
璃院院子里安安静静,夜灯照在草地上,有小飞虫从光线下掠过。没走两步,院子的电动大门忽然发出声响,缓缓往两边打开。
一道刺眼的灯光照过来,接着黑色跑车驶进来。
车里的李叙随单手打着方向盘,往前的瞬间瞥见西侧屋子前的一团影子,他低咒一声,轻踩刹车停了下来。
那影子动了一下,长长的碎发被风吹起。
大半夜的,穿着单薄毛衣的祝宥吟出现在他眼前,李叙随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把车停好,迅速下车。
祝宥吟还站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儿?”他站在车边问。
他这硬梆梆的语气,让祝宥吟不舒服。她没有回答,只是吸吸鼻子转身。
李叙随大步迈过去,双手将她拦住,“我跟你说话呢。”
祝宥吟掀起眼皮,慢吞吞说,“这边你已经租出去了,我不能来么。”
李叙随蹙眉,将她打量一圈。
扎着的头发已经散了很多,碎发垂在肩侧显得她的脸庞尤为小,她手里一着外套和包包,身上只有件毛衣笼罩着。
短短一秒钟,周季伦说的那些话在脑海里涌现。什么重新装修房间、让祝宥吟让出地盘……
明明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会儿却让他心里发躁。
李叙随盯着祝宥吟红彤彤的鼻尖,沉着脸一字一句问,“祝宥吟,你不是被赶出来了吧?”
她要是点头。
李叙随想,他保不准会笑出声。
不过,她最好不要点头。
今天那么冷,他可没心思做一个刻薄的人去嘲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