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争吵

作品:《是他教坏我

    李叙随才把车开出庄园,身边人的电话就响个不停。他蹙眉,踩着油门加速往山间行驶。


    祝宥吟也没接,把手机静音后看向窗外。


    夜间的山头静谧幽暗,月光的余晖洒在树林间,路灯的一缕缕光斑在玻璃上跳跃。


    直到车子停在半山看景台边,她才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含了两颗。李叙随把暖气调低,从她手里拿了一颗塞进嘴里漫不经心问,“不接吗,不怕他着急?”


    祝宥吟把糖果咬碎,好久之后才开口,“是你把我带走的。”


    理直气壮地给他安罪名,李叙随笑着认了。确实是他把祝宥吟带上车的,可事实上,她要是不愿意,谁能带她走呢?


    祝宥吟扭头,过了一会儿就直接拉开车门下去。她踩在石子上,深深吸了口冷空气。


    夜晚的冷风刺骨,但也把心中的烦躁吹散。


    李叙随一下车就看见她眯着眼睛的模样,乱飞的头发遮住了半张小脸,但也能看到她不满的神情。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谁惹她不开心了。


    李叙随首先排除自己,把目标锁定她在最亲近的付岸身上。想起今天他们来的时候是三个人,他故意问,“你和付岸约会,带着个电灯泡做什么?”


    “电灯泡”是指祝卉乐。


    祝宥吟扭头看见他双手插兜闲散的模样,抿起嘴角,淡淡飘出一句关你什么事。


    李叙随不掺和其他事情,还就爱管她的事,“怎么不关我事了?刚才她都看见我俩了。”


    “看见就看见。”


    “你不怕她说出去?”


    “怕什么。”祝宥吟把头发抚平,淡然地开口,“她是我姐姐。”


    说完,她顿了一下,“再说我们又没干嘛。”


    她想坦然,奈何李叙随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丝犹豫。他勾起嘴角,俯下身靠近,“是吗?”


    祝宥吟被他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漆黑的眸里倒影着自己的模样,朦朦胧胧的人影,情绪却外溢。


    祝宥吟有些生气,“不是吗。”


    李叙随只是耸肩,随口说,“你要是真把她当姐姐,那刚刚怎么还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跟着我走了。”


    月光被云层笼罩,树林里有鸟惊起,叫声突兀,被戳中心思,祝宥吟只觉得烦燥。


    “什么叫我把她扔那儿?我再说一遍,刚才是你,逼我跟着你走的。”


    话音一落,李叙随就轻笑一声。祝宥吟听见这刺耳的声,小脸立马垮下。


    是,她就是故意的。


    她不喜欢祝卉乐也不想看见付岸,所以才跟着他走掉,不可以吗。


    祝宥吟忍住情绪质问他,“好笑吗?”


    李叙随听见她冷下语调,垂眸看着她,“跟我在这里发什么脾气,谁惹你找谁去。”


    祝宥吟移开视线,眺望着远处的灯火。


    谁惹她了?


    今天的聚会是付岸提前很久就约好了的。下午他来家里接她,俩人上车后祝申年莫名其妙把祝卉乐也推上了车,要让她跟着一块儿去玩。


    祝宥吟其实不太愿意,但付岸这人居然乐呵呵同意了。


    到了山庄,付岸只字不提那件“重要的事情”,直到聚会都要结束了,他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想表白。


    她期待吗?并没有。说到底还是付岸一次次的暗示才让她觉得这次表白是肯定的,以至于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她才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她讨厌这样没有履行的承诺,更讨厌犹豫的人。付岸这个蠢货,惹得她心情不太美妙,而眼前这个人更是让她心烦。


    李叙随见她不说话,把手插进兜里问,“是付岸惹你不开心了?”


    她没说话。


    李叙随瞧她这沉默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他深深蹙眉,冷言道,“祝宥吟你不是本事挺大吗?合着你都舍不得朝他发脾气啊。”


    他继续轻嘲,“还是说,你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反抗,在他们面前就只会装装可怜?”


    听见这阴阳怪气的质问,祝宥吟鼻头猛地一酸,积攒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李叙随正好撞枪口上。她蹙起漂亮的眉,“李叙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烦死了。


    什么叫她只会装装可怜?


    祝宥吟忽然想起之前的一碗鱼汤……她以前是爱挑食,对食物极为挑剔,可爸爸忘了她不喜欢,居然要强迫她喝下去。


    她无比清楚,在祝卉乐回来后,她在家里就常常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于是她认真做好一切,努力学习、练琴,学着做一个乖巧的孩子。可这些仿佛都是徒劳,现在就连风水先生都在为祝卉乐着想……


    当然,她现在心中烦躁不只是因为那些事,还是因为李叙随的语气。


    他站在什么立场,凭什么这样讽刺自己?


    祝宥吟仰头,咬重了语调,“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怎么,是碍你眼了吗?”


    “李叙随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我也非常看不惯。知道吗,我最烦的人就是你。”


    李叙随听见她一连串的话,并不意外,


    他当然知道祝宥吟不喜欢自己,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居然那么刺耳。


    她不是说气话,是发自心底的讨厌。


    李叙随简直要被气笑了,“那你最好一辈子都讨厌我。”


    “当然会。”


    祝宥吟淡淡微笑,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他们一人一句,死死咬着这场争执的高地,谁都不肯退让。都不是好脾气,凑在一起就爆炸。祝宥吟想,她和李叙随还真是磁场不对付。


    她不知道的是,她无意间湿润的眼泪,像是这夜里湿漉漉的雾气,笼罩着李叙随使他浑身发寒。心脏被死死抓住,为什么被折磨的是他。


    想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为什么今晚会不开心,可又恼她只对着自己发脾气。


    烈风吹动林间树叶,李叙随太阳穴直突突跳,“那付岸呢?”


    他盯着她的眼睛,不着边际地问了句,“付岸只会惹你不开心,你不讨厌他吗?”


    祝宥吟吸口气的间隙,用手背抚了一下额头,刘海往两边拨开,“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李叙随几乎是咬牙切齿,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可偏偏面对祝宥吟的时候,他一定要弄明白,“你喜欢他什么?”


    “他的所有我都喜欢。”


    “蠢货。”李叙随冷笑睨着她。


    祝宥吟握起拳头,“你再说一遍!”


    “那种蠢货,只有你会喜欢。”李叙随盯着她水盈盈的眸子,完全无法冷静下来,继续说,“哭什么,你现在是不是谁都可以欺负两下啊,有意思吗?还是这就是你想要的……”


    “李叙随!”


    祝宥吟打断他,提高音量,“你还说起劲儿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懂?全世界就你最牛?”


    李叙随眯起眸子。


    “你是把自己当爹了吗?还教育起我了。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祝宥吟笑起来,眼神里充满嘲弄,“以后我会离你远远的,也请你有多远就滚多远。”


    “行啊。”


    她的冰冷的目光,扯得李叙随胸骨无法呼吸,她可以一句话就抹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像个没事人似的,把他俩认识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


    他只是淡声吐出几个字,“你最有能耐。”


    祝宥吟扭开脑袋。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很多时候,李叙随会出言嘲讽她,祝宥吟从不在意。可今天他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到自己的雷点,让她无比烦躁。


    两个人安静下来。


    李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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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朝前两步,颀长影子将祝宥吟的遮住,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远处的树林。


    漫长的沉默直到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汽车急刹停在了路边,和焦急的男声一起打破寂静。


    “宥吟?!!”


    付岸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到祝宥吟身边。


    “没事吧?”他急得不行,将女孩从上至下看一遍,生怕哪里少了肉似的。


    祝宥吟摇头又点头,“没事。”


    她声音小小,像是受伤的小猫在呜咽,可把付岸心疼坏了,他不顾不上其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旁边的李叙随冷眼看着他们,面上带着讽刺,手背紧绷着浮现出青筋的脉络。


    付岸扶着祝宥吟把她哄回车上,又朝后座的人说,“照顾一下,等我。”


    祝卉乐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看见妹妹的眼泪,她赶紧抽出纸巾递过去,“怎么了宥吟,没事吧?”


    祝宥吟摇头,没有说话。


    付岸安抚两句,关上车门,吸口气走到李叙随面前。


    两个男生差不多高,互相盯着对方。


    李叙随漫不经心地模样让付岸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沉了沉语调,“你想干什么?”


    李叙随懒得搭理他。


    “李叙随,我知道你们家和祝家有矛盾,但这些都是长辈之间的事情,你没必要把祝宥吟牵扯进来。”


    付岸其实心里是虚的。


    李叙随他不熟,但李家人是什么样的他很清楚。他们行事狠戾,用了不到十年就让京桉变了天的李家,他是没办法对付的。


    可想到委屈的祝宥吟,他要替她伸张正义似的,“如果你只是单纯看不惯祝家,那更不应该找祝宥吟的麻烦……”


    李叙随抬眉,示意他继续说。


    “祝宥吟她只是个养女,你何必为难她。”


    短暂的沉默后,李叙随终于睨向付岸。


    他看着这张倒胃口的脸,发出一声嗤笑,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可能搞错了。”


    付岸不解。


    “什么?”


    李叙随的笑容越来越大,周身那凛冽的气息也愈发明显,深邃的眼睛看似淡然,却又透着些许晦暗。“我不是找她麻烦,是找你麻烦。”


    付岸愣住,随即深深蹙眉,“我?我和你没有什么过节吧?”


    “是没有,就单纯看不惯你。”


    “只要是在你身边的人,我都看不惯。”


    他吐字极轻,模棱两可的话里带着笑意,让付岸愣住了。李叙随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他看不惯的人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消失。


    付岸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付岸。”


    “以后见到我就麻溜滚远点。”


    李叙随恶劣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外面一片寂静,寒风肆意裹挟。


    祝宥吟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两个人,轻声开口,“姐姐。”


    “嗯?”祝卉乐往前探去。


    “抱歉,刚才我没跟你说一声,把你一个人留在卫生间。”


    祝卉乐拧起眉头,这点小事她根本不在意的。正欲回答,付岸便拉开车门,带着怒气坐驾驶座又砸上车门。


    他看了姐妹俩一眼,想起李叙随的话,无奈收起情绪,“……我们走吧。”


    汽车很快启动,掉头朝山下驶去,尾气卷起一地烟尘。


    李叙随站在自己的车边,看着那微红的尾灯逐渐远去,四周的风吹树林,发出哗哗声。


    寂静山谷寒意袭来,祝宥吟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他不耐烦地仰起脑袋。


    要离他远远的、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他们之间关系似乎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总是争吵,还不如是陌生人。


    去他妈的。


    祝宥吟的眼光就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