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沫。”顾源冷声制止了对方想要说下去的话。


    “我让你来，不是聊天的，把这些曲谱送到隔壁去。”他递出几张乐谱。


    宋小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低垂着眼眸应了一声，转身带着乐谱离开了录音间。


    黎明落算是松了口气，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源冲她眨了一下眼。


    之后的流程都很顺利，宋小沫也没再做出什么惊奇的举动，出奇的乖顺，一直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


    “好了。”顾源拍手叫停。


    “感谢各位老师能来帮忙，今天的设备和试录环节都没问题，明天就可以正式录制了，到时候还要再麻烦各位老师了。”


    “客气了，我们也很高兴能参与这次专辑的制作。”一位老师说道。


    刘庆婉在离开前还特地走到了黎明落身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很期待这几首歌最后的呈现哦，要加油！”


    说着她还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黎明落点点头，微笑着表示自己会尽最大努力，并礼貌的告别了这位老师。


    “看来刘老师挺喜欢你的。”顾源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曲谱，他的目光转过来道，“这对你是个好机会，她已经很少带学生了。”


    顾源放下手上的东西，站起来走到黎明落身旁，“你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成为她的关门弟子。”


    刘庆婉也毕业于圣戈亚学院，甚至是那一届音乐系中最出色的毕业生。可想而知，想得到她指导的学生，不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那也是一抓一大把。


    但黎明落对此倒是心态平平，能成为这样一个在音乐界享有盛名的老师的学生，确实是件好事。但万物都有两面，刘老师擅长的曲风和李清木不同，不一定适合教导她。


    黎明落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个机会，她希望到时候能是李清木来做决定。


    出了音乐馆的大门，黎明落就被迎面扑来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哆嗦。


    今天的雪一直没有停过，豆大的雪簇飘飘然落下。即便路上一直有人清雪，人行道上还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被。


    黎明落没有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她，这么大的雪开车也不方便。


    思索到这里离家也不远，她决定步行回去，还可以顺便去买一些回去要用的食材。没错，她今天晚上要自己做饭。


    出了店门口。黎明落撑着从前台姐姐那里借来的伞，踏上了这条雪花铺成的道路。


    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座小型的儿童公园，这里平时有很多玩闹的孩子，时常可以看到小孩子奔跑的身影。


    不过今天倒有些不同，黎明落向公园望了一眼，霜雪覆盖住了整片场地，白茫茫一片。原本的游乐设施上也染上了雪色，仅仅露出一点儿原有的色彩。


    看来今天的孩子们都被家长拦在家里了，黎明落笑着摇头，转身离开。


    殊不知，在她的身后，有两个身影正快速靠近。


    夜闻语在心里暗骂一句，摆了摆手，带着南宿追了上去。


    不是已经约好了吗？这李清木怎么转头就走呢？


    在上次被南宿带人救走后不久，夜闻语就收到了一个匿名寄来的快递，里面放着一支录音笔。


    而录音笔里面的内容是她被追杀当晚，那两个杀手的对话。


    可以说并不令她很意外，想杀她的人是夜君臣，只是夜闻语没想到，这个堂哥会这么快下手。


    夜闻语也知道那晚有人救了她，她清楚地听到了那人引开那些杀手的跑步声和追赶之人的怒吼。


    这一点在她之后问南宿的时候，他也说收到了求救的消息，为了保险起见才带着人去的，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受伤的夜闻语。


    夜闻语沉思片刻，觉得自己可以信任这支录音笔里的内容，有人在暗中帮助她。


    可是那个人目的是什么？


    夜闻语不觉得对方是什么善心泛滥才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的，比起这些，她更相信对方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共同的利益才会产生坚不可摧的关系，她不信对方别无所图。


    于是夜闻语开始让南宿顺着这支录音笔和那天发过来的求救信息的线索开始调查。


    幸好，对方似乎也没有过于刻意地隐藏自己的行踪，这些线索都指向到了轩木集团李氏的千金身上，李清木。


    “李清木？”夜闻语轻轻念了一遍这名字，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想不到她还是挺聪明的。”


    夜闻语知道她的伯母也就是夜君臣的母亲曾给夜君臣定下婚约的事情，为了打探情报，她还让南宿跟踪过李清木一段时间。


    不过她这个堂哥的心却一点儿也不在人家身上，反而对那个叫宋小沫的女生很感兴趣。


    想到这她猛地笑出了声，她的堂哥虽然可能脑子不算傻，但眼神一定有问题。


    思来想去，夜闻语决定找个时间跟这个李清木见一面。


    不过，在她养伤期间她想先送对方一份见面礼。


    ……


    “李清木！”夜闻语大喊一声。


    黎明落的脚步一顿，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就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一脸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身后，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这个人黎明落倒是认识，是南宿。


    那这个女生，黎明落的视线转回到女生身上，应该是夜闻语。


    “你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吗？跑什么？”夜闻语问。


    黎明落想反驳说自己刚才明明没有跑，只是在正常走路而已，却被对方的话说懵了。


    “消息？”


    黎明落想起了今天早上被手机拦截下的垃圾信息……


    “额……”


    她迅速拿出手机，找到了那条短信：


    李清木，我知道那天帮我的人是你。


    今天五点在你家附近的儿童公园见一面吧，希望你能准时。


    夜闻语。


    黎明落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五点半。


    黎明落：“……”


    026：“……”


    夜闻语自然也看到了刚才黎明落在拦截信息那一栏翻找的动作，她突然有句脏话不知当不当说。


    “算了，没看到就没看到吧。”夜闻语叹了口气。


    “听说你跟我那个堂哥解除婚约了，那你应该已经收到我送的礼物了，还喜欢吗？”


    一听这话，黎明落瞬间就想到了李父当时收到的照片，她眉眼一挑，抬眸看向夜闻语。


    夜闻语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于是道：“怎么样？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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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术还不错吧？”


    黎明落也不多解释什么，她只是淡淡说道：“想不到你找来的还挺快。”


    没错，黎明落是知道夜闻语会来找她的。或者说，在她救下夜闻语并把那支录音笔匿名送出去的时候，她就预测到有一天夜闻语会找上她。


    在做那些事之前黎明落就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信息，因为她觉得如果这样夜闻语都没有找到她的话，那也没有必要再谈什么合作了……


    三个人不打算在这大街上停留太久，索性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厅，顺便也可以避避雪。


    南宿的动作很快，他跟店员交谈后找到了一间位置很好的雅间。


    黎明落进屋就把买来的蔬菜放到旁边座椅上，转动了两下有些酸的肩膀。


    “你还要自己买菜？”夜闻语觉得新奇。


    “没办法啊，家里的阿姨有事情请假了，我就自己做一点凑合凑合。”


    “你果然有些不一样。”夜闻语笑道，她的手也顺势敲了敲桌子，“你想喝什么？我请。”


    “那就谢了。”黎明落也不推搡，拿起桌上的饮品单挑起来。


    过程中夜闻语只是淡笑不语，一直盯着她打量。这种眼神说不上恶意，却让黎明落觉得自己在被观察着，她抬眸瞪了回去。


    夜闻语眼眸一睁，伸手托住自己的脸颊淡淡道：“我想，我喜欢你。”


    黎明落抬眼，扯了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怎么说？”


    “我知道，你会是一个聪明的合作伙伴。”夜闻语缓缓将手伸出桌面，她的手上有一支黑色的录音笔。


    这支录音笔正是黎明落送过去的那支。


    “拿了你的东西自然应该还回去。”


    黎明落放下饮品单，她没有接过那只录音笔，而是露出了久违的像是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


    “客气，你也比我想象的精明。”


    “我们应该也有共同的敌人。”夜闻语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黎明落莞尔一笑，“当然。”


    ……


    窗外的雪渐渐停止，阴沉的天气让今日的夜色更早达到，黎明落重新提着自己的菜走出咖啡店门口，她的身后还有夜闻语和南宿。


    “那我就先走了。”她向身后的两个人告别。


    夜闻语点头忽然又说道：“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谢，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活不到现在，谢谢。”


    说出这句话时，不知为何夜闻语忽觉得几分酸涩。


    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可以冒着危险救她，而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堂哥却要至自己于死地。


    黎明落没有错过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悲凉，她坦然挥了挥手说：“各取所需罢了，不用在意。”


    看着黎明落渐渐走远，夜闻语渐渐恢复了原来淡漠的神色，她转头对南宿说：“刚才你一直都没说话，平时没见你这么收敛。”


    南宿知道自己瞒不过她，犹豫着说：“我只是有些纠结。”


    夜闻语回头看着他轻笑，“因为宋小沫？”


    “嗯，她曾经也算帮过我……”


    “我知道，我们对付的主要是我那个混蛋堂哥，只要她不做什么，就不会波及到她身上。”


    骤然寒风吹起，南宿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夜闻语身上，“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