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胡梁回到青海的时候，他手底下几乎是只剩下六万人。也就是说，他几乎是折损了快一半的兵。


    别说是他本人了，就是一旁的萧永估量着这个数字心里头也是直叹气。但是萧永很快转念一想，这可是好事儿呢。这胡梁本是个最霸道不过的，如今损兵折将，那对自家主公来说，可不就是个大好事儿嘛。


    萧永自己心里头还有一杆秤。走的时候，萧永手底下有快五千的兵，这些都是跟着他从青海出去的。


    胡梁手底下折损了快一半，但他手底下的兵变多了。虽然也有折损，但是仔细算起来，其实萧永赚得还挺多。


    当然，这事儿萧永自然没有和胡梁说。


    他一回到青海，便找了机会回了刘仁手底下，顺便还将这些日子在胡梁手底下探听到的消息也一一汇报给了刘仁。


    他不知道的是，他走的时候，胡梁那边其实是察觉到了他的动静的。之所以没有阻拦，就是因为胡梁心中有着另外的打算。


    如今这场内乱，虽然瞧着复杂，但实际上抽丝剥茧下来无非就是曾六奇仗着自己手底下兵忠心耿耿，从而想要占据了青海把他这出门在外攻城的赶出去。


    刘仁在他们三人之中向来都是不敢吭声的，所以胡梁如今的打算就是尽量争取到刘仁的偏向。这也是因为胡梁其实并不怎么把刘仁看在眼中的原因，觉得就算是给了刘仁机会，只怕对方也没有这个野心。


    于是把萧永放回去，也算是给刘仁示好。


    而有这心思的，可不止胡梁一个人。曾六奇能号令手底下数万人马，自然也不是个无能之辈。同样的，他也选择要去拉拢刘仁。


    刘仁这个平日里头没什么存在感的，一下子就成了三个人中最吃香的。


    等到萧永回去的时候，就瞧见自家这营地简直就是焕然一新，一问，全都是那曾六奇送来的。说是同是景王手下的大将，自然是要相互帮助的。


    萧永听着这话就想笑，这说得都是些什么屁话。说得好像先前一直暗地里面排挤他们的，不是曾六奇手下的兵了一样。


    萧永就在堂外，等待着刘仁的召见。没过半时辰，里头就有人前来领路。


    刘仁这里对手底下的人防备并不深，萧永就打听了一下方才来的是谁。那侍从回到：“是袁青将军。”


    一说到这位大家可能不知道，但萧永确实脸色马上一肃。这位袁青将军是刘仁手底下那位最得力的大将。


    据萧永所知袁青乃是刘仁的结拜兄弟，二人于五年前相遇一见如故，当天结拜为兄弟。而后二人也是一同举事，才有了如今的刘仁。


    萧永对于这位袁青将军自然也很是尊敬的，于是进门后向着刘仁行礼之后，就赶紧也冲着袁青行了一礼。


    刘仁对着萧永一笑，袁青却只是轻轻一点头。萧永也没放在心上，这位袁青将军那可是出了名的冷傲，萧永崇拜对方，自然觉得无妨。


    刘仁让萧永坐下，袁青一向是不爱说话的。也就在中途萧永说到他关心的地方的时候会问上一嘴。这一聊，就聊了半个时辰，刘仁这才停了下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先是对着袁青一笑，


    “没谈多久，这日头就落下来了。刚好，今日就留在府里头用饭吧。你嫂子还等着你呢。”


    袁青应下，随即刘仁看向萧永。


    “你也留下来，正巧我还有想问的呢。”


    萧永赶忙点头。


    刘仁在桌上问了好些，一顿饭吃了快半个时辰这才吃完。随后，见刘仁不再问了，萧永这才起身告辞。说实话其实他很好奇刘仁到底会如何选择，是偏向曾六奇还是偏向胡梁。但是这事儿嘛，很明显就不是他这个等级该关心的事儿了。


    刘仁含着笑，眼瞧着萧永走远了，这才眉眼微微沉下来开始思索这事儿。如今胡梁回来了，也向他示好，曾六奇那边也不肯松手。简直就是把他当成那拔河的绳儿一样。


    他最近可头疼得厉害，他正恼火着，袁青这时候主动开口了，“兄长可想好到底同谁结盟了？”


    刘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事儿，难啊。”


    “你我就处在这二人中间，哪边都想着把咱们拉过去，可这是咱们想偏就能偏的吗？”


    其实刘仁根本就没想过要投靠这曾六奇或者是胡梁。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说曾六奇，你见过哪个皇帝是靠着信徒登上那皇位的？这不闹呢！


    再说那胡梁。


    不是刘仁看不起他，他还真就不是个君主的料。你要说让胡梁当个地方上的霸主，或许他勉强可以。让他当开国君主？那你真是太高看他了。就胡梁那任人唯亲的样子，就是再给他二十万人，五十万人，他也迟早能给自己霍霍完了。


    刘仁又想到了自己，要说他完全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看得清别人，也看清了自己。能力什么的先不说，刘仁就没想过当皇帝。他的野心没那么大。


    更何况，寻常人觉得称王，这多好一件事儿啊。但你要是真有这心，开始思考在这位置上头需要干些什么，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你得考虑这诸多问题。第一吧，你这手下头怎么管？按照什么来分职位。第二，你起码得有一个规划吧，是先发展，还是先往外扩。第三，你这要以什么名义来起义，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吧。这些问题看着简单，但实际做下来，没一个简单的。


    毕竟这两种选择，其实有时候都是有道理的。只是看合不合适而已。


    而除了这之外的，最关键的一点，那你能睡得踏实吗？你是寻常效力的人也就算了。只要不是那种很残暴的，那你过去投诚，投降，那你起码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你要是那头头，你觉得对方肯容下你的可能是多少？万一输了，项上人头那可就保不准了。所以，刘仁很早的就绝了这心思。他就没这能力。


    他头疼，袁青在一旁看着也有些着急，总不可能两头吃。


    你要真是这样，那你就等着吧。现在是两方都对你示好，到时候那就是两方都得来讨伐你了。刘仁在那儿纠结半天，实在是下不了决定，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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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了袁青。


    袁青在一旁坐着，出乎意料，倒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曾六奇。”


    刘仁有些侧目，没想到袁青这么利落的就做了决定。


    袁青分析道：“其他的暂且不说，胡梁赢不了曾六奇。就目前情况来说，他手底下那些兵，只怕很容易动摇。方才萧永所说，兄长你也听了。胡梁如今手底下是绝对再经不起一次失败的。但是谁敢说自己百战百胜？”


    所以如今为了求稳妥，只怕还是曾六奇更为合适一些。


    他这思路就很直接，直接选择赢家更大的一方。这么算当然是没问题的。


    但是这样子就有个问题了，要是把胡梁给压下去了，那曾六奇会如何对刘仁呢？


    袁青和刘仁都清楚曾六奇为人，那是个明面上借着信教敛人，而实际上狠毒无比的。


    胡梁起码还会对手底下心腹交心，但曾六奇，那就是条毒蛇，谁也不信。刘仁说同袁青说及此处，袁青也忍不住皱了眉。这倒是真的。


    那曾六奇是能够把自己恩人老师，也就是前教主都直接害死的，并且还在明面上能装成伤心欲绝模样的人。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刘仁还是因着名声好，有那逃出来的人投靠，这才侥幸知道。


    若是到时候收拾好了胡梁，那下一个是谁，那不就是呼之欲出了嘛。


    两人垂眸细想片刻，又在二人间犯了难。


    这…怎么左右都是难啊！


    刘仁躺在床上，心里头还惦记着那还没解决的事儿。这事儿吧，不解决根本就睡不着嘛。


    他半夜睡不着，就在床上翻了又翻。这动静把一旁躺着的他夫人给闹醒了，她忍不住推了一把刘仁。


    “闹腾什么呢？”


    刘仁只觉得脑仁疼，忍不住感叹到，“这左右为难啊！怎么睡得着！”


    他正纠结的时候，就听见他夫人不耐烦的嘟囔道：“左右为难，那你倒是往上头下头看看呐！”


    刘仁正又要叹气，却被他夫人这句话钉住，一时间没动静。


    “上头下头？”


    那上头可不就是正巧还有一个人嘛！


    袁青第二日又来了，这次来，迎接他的是一个异常兴奋的刘仁。


    经历了刘仁极快语速的袁青明白了刘仁的意思。


    “兄长的意思是去找景王？”


    刘仁点了点头。


    “先前我们一直担心曾六奇事后拆桥。毕竟杀了我，对于曾六奇手下那些兵来说，其实算不了什么。但如果是景王的话，虽然他只是个吉祥物，但曾六奇起码看在他的身份上，是不可能在明面上太过和景王对着干的。毕竟景王是立的靶子。


    至于景王会不会帮刘仁，这个问题就是不需要问的了。这三个人里面，会一心一意帮景王的只有刘仁。如果没有刘仁，那景王估计手底下更是一个人都没了。


    袁青点点头，用景王来威慑曾六奇，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法子。于是刘仁便向曾六奇那边递了消息，而曾六奇和胡梁之间的争斗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