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子是剑阁城内的一个小乞丐，今年九岁。他在剑阁生在剑阁长，除了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以外，自认剑阁城的大事儿小事儿他都知道。


    他也的确有些打听消息的道道，像是先前胡贼来的时候，这小子就提前躲开了。但是知道的多却不代表着小顾子就很厉害，相反，因着他年纪小身子也不好他常常被欺负。欺负他的不是同为乞丐的，而是那些富家的奴仆。小顾子时常不懂，怎么那些人对他的敌意这么大。


    大家都是被那些富家子弟欺负的压榨的人，但是那些人不过是得了些微的好处，就那样开始毫无同理心的压榨其他人。


    小顾子不懂，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在胡贼来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反倒是在那些同为剑阁人的欺负下，小顾子反倒是受了一身的伤。


    这次在察觉到城内氛围再次不对的时候，小顾子再次选择了藏起来，经历多了这种事情小顾子也不觉得有多吓人了。而且在他的仔细观察下，他发觉这次的这个队伍，似乎和先前的都不大一样。


    他们没有冲进百姓屋子里面搜刮财物，也未曾从屋中蛮横拉女子出来，小顾子瞪大了一双眼仔细瞧。小顾子身在外头，自然看得也更加清楚些。在他忐忑着探出头去看外头情况的时候，那群人除了对待胡贼的兵十分的强硬之外，走过百姓居住的街区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这下子可是起了好奇心了，这只队伍怎么和先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啊。他年纪小，胆子却大，于是他继续的偷摸跟着，只见这群当兵的年纪都不太大，为数不多的几个看着年纪大些的也大多数都是在三四十岁，再大一些的就没有了。


    而且他们一个个的脸上也不像以往的那些兵一脸的横肉，要么就是一脸的吊儿郎当。他们只是十分平静的且富有朝气的就这样去了东城。


    小顾子当然清楚东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剑阁城最有钱的人才住的地方，当初小顾子就是在那里乞讨的时候被打伤的。这时候小顾子就不敢过去了，瑟缩着准备在这里睡一觉，毕竟这看起来是很平安的一夜。就是小顾子实在是太饿了，自从开始养伤以来他就几乎没了食物来源，到了如今已经是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只喝了点水。


    于是他就着饥饿就这么又睡着了，梦里头还梦见了去酒楼吃了一顿大餐，可把他美得。


    然而等到小顾子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不过就是个梦而已。他缩在地上又躺了会儿，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这新军进来了说不定就有那酒楼要大开张了，等会儿去捡东西总还是能捡到一些好吃食的。


    小顾子还有心情安慰自己，那些有钱的大兵吃的是一顿，自己捡他们吃剩的不也是一顿嘛，自己还没出钱呢。按那个说书先生的话就是，那些大兵就都是他的试毒太监。一这么想小顾子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于是他又赶紧睡了一觉，一觉睡到中午或者直接睡到下午才好呢，这样就又可以少吃一顿了。


    小顾子又醒来，他确实如愿的一觉睡到了下午。只是这时候的肚子也实在是饿到了极点了。


    小顾子赶紧翻身起来，小跑着就去了靠近东城的酒楼。一般来说刚进来的大兵都会大吃大喝一顿，他知道有一家酒楼的老板和小二都好的，面对他们这种小乞丐一般都不会赶他们。正好就去那里，再给别人多做几个躬，实在不行跪几个也没关系。


    他心里头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怎么被骂都不能哭丧着脸，只是他一过去，却不是想象中的场景。按理来说这个时候难道酒楼不应该才是最多人的时候嘛，怎…怎么这里空无一人？


    酒楼附近都没几个人，来吃饭的更是少，小顾子一过去就什么人都没看见。更有那不高兴的小二拿着身上的帕子就开始驱赶小顾子，“去去去，本来生意就不好还想过来讨饭吃！去去去！一身的晦气恶不恶心？”


    小顾子被赶了，但是他可不敢有其他什么反应，赶紧就跑了。别人说他晦气，小顾子还是有点难过的，但是一会儿却又回过神气来。别人说韩信胯下之辱，那他小顾子才不过是帕子之辱呢，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别人还没打他呢算好的了。


    只是，小顾子觉得自己此时真是饿得不行了。再饿下去，他真的不敢想自己会不会直接跑去抢别人吃的了。而且就他这个小身板，万一抢东西被打了怎么办，他可是见过那些老乞丐要抢别人吃的然后被打了个半死的。那得多疼啊。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怨那些大兵。怎么就不来酒楼吃东西呢，他最后一点讨吃的可能也没了。他在心里头狠骂了几句，觉得对方都是假把式。但小顾子是个明事理的，听了说书先生那么多，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其实这事儿怪不了别人。


    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只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行吧，今天就再委屈委屈你，等明天，明天一定能找到吃的。于是他捂着肚子准备回到以往睡觉的地方，准备再次以睡觉来蒙蔽自己的肚子。


    但是慢慢悠悠回去的时候，小顾子却耳尖的听到旁边有人说到，“走走走，那东城发粮呢。”


    “发粮？！”


    小顾子瞬间捕捉到了这句话，他眼眸瞬间一亮，小心的听着这几个人说话。其实具体的他也没有听清楚，反正就是那群新进来的保宁军在发粮，至于什么其他的小顾子统统没有听清。


    新进来的大兵在发粮！这事儿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顾不得其他的东西了，小顾子赶紧的就跟着那群人往东城走去。


    果不其然，小顾子看到好多人都在那里排队，而在那背后，垒着好高的一座粮山。小顾子当即眼睛就亮了，再一看那些刚巧排到的，应该都是来领粮食的，只见他们撑着讨好的笑看向那些大兵，那些大兵就从一本册子上划了一道。小顾子不认字，懵懵懂懂的猜这应该是在写字。


    真的在发粮！


    小顾子看到前头人下来时候手中拿着米的时候眼睛都黏在那米上头了。妈呀，这也太好了。而且周围人都没有去抢，怎么突然都这么讲究了，他分明看到这里头还有几个以往的痞子呢。


    而这个疑问，等到后头他听到有人过来喊话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排队领！不准偷抢争！如有发现，逐出队伍不准领粮！”


    来人是个大兵，小顾子只敢看了对方一眼，就开始看着周围驻守着的士兵，一个个的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难怪那些人都这么老实，原来是有人威慑着啊。


    这新来的军队真讲究，这是小顾子的第一反应。然后他就赶紧排上去了，他没有注意到一旁人看着他的眼神，嫌恶疑惑不解。


    小顾子很饿，饿得独自不断的咕咕叫。他就在后面老实的排着，排了快半个时辰的时间从后头排到前排。他探头探脑的，又饿又好奇。在此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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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他还不断的悄悄观察着周围官兵，只见在原地站着的兵那是一动不动，而负责巡视的兵也目不斜视，也不欺负任何一个人。这和以往知道的都不一样呐，小顾子再次认识到。


    但不管怎样，小顾子喜欢这次进来的。给粮吃！


    不过让小顾子不懂的是，他发现那些人手中拿走的粮食有多有少，没有规律可言。有女人拿得多的，也有女人拿得少的，奇怪。难道这是随便拿的吗？而且看周围人都好像觉得很正常。


    小顾子若有所思，那他怎么才能多拿一些呢？他不是贪心，他就是吃得要比寻常人再多一些而已，他真的很饿。


    只是还没等小顾子想好，他就已经排到了他站在桌子面前，对面是个小士兵，看着不比他大多少。


    “姓名。”


    这小顾子听得懂，“我叫小顾子。”


    那小士兵看了一眼他，“你来领粮食吗？你爹娘呢？”


    “我没有爹娘。”小顾子回答得利索。


    那小士兵又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是没说，“那你之前缴粮缴了多少？”


    问到这里小顾子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这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稍一迟钝，后头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时刻关注着他的就过来了。


    “官爷！这小子就是过来冒领的！他就是个小乞丐！之前从来没有纳过粮食，还想要来这里骗吃骗喝，也不瞧瞧你这模样，你纳过粮食吗？！”后面突然冲出来了个中年男人，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小乞丐了，一身臭烘烘的不说，还过来领粮食？这小子之前交过粮食吗？就来领粮食！可不就是想占便宜！


    小顾子登时就被对方的一冲责问给问傻了。原…原来这不是领粮食的，这是新军开恩要把先前收的粮食还给他们的。


    他从来没缴过粮，自然也不可能从里面领到粮食。理清楚了这么一个道理，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先前的那些人手中粮食有多有少了。可笑他居然还敢说想要多拿一些。


    小顾子脸被问得通红，脑子如同被一道雷劈中了。他还能看见那个男人直接就冲到了那个登记的小士兵面前，不断的张口在说些什么。他想要阻止对方，但是此时却什么也动不了。


    他想要说他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他只是以为这里是谁都能领粮食一样，但是他此时被周围无尽的目光盯着，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众人的目光刺穿了。他知道自己这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叫什么，叫不知廉耻。


    他的脸涨红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个小乞丐，从小就被欺负惯了，可是，他真的没有想过要骗粮。他想要解释，但却张不开嘴。他只能在鄙夷的眼神中低下了头，我真的没有。


    那个小士兵狠狠的皱了皱眉，然后从那张桌子后面站了起来。他看到了，心中也就更冷了。


    遭了，对方要过来把他扔出去了。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了，他还可以给别人跪着道歉！


    小顾子就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等到那个小士兵过来的时候，他就猛然的跪下，他给对方磕头行了吧，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不是不知廉耻的人，他知道的，他真的知道。


    他当即就要跪下去，力道极重，几乎是整个人重重的跌下去跪，只是还没等他磕下去却被一个人直接提了起来，来人一张面容锋锐，他说：“跪什么，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