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涛特地去学校跟班主任沟通过后，对沈艺彻底地失望了。


    原来孙子的成绩已经跌到年级倒数十名，只是卷子一直都用代签蒙混过关，家长会的通知时间也被他隐瞒住。


    给老师留的‘家长’电话也是沈艺在外面找的托，若不是这次老师电话打到了家里来，还不知道要被瞒多久，再瞒下去人都要毕业了。


    每学期结束下发的成绩单都是沈艺找人重新打印修改过的，糊弄他这个老头子是完完全全足够了。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班主任皱着眉说自己教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带过这么差的小学生。


    幸好有九年制义务教育，否则沈艺这种品质败坏的学渣恐怕连普通初中都上不了。


    那一刻，沈涛对沈艺所有的幻想都被破灭了。


    他当场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恨不得脱口而出，这孩子肯定是当年抱错了！他不信，他沈家的基因，怎么会这么劣质？


    烦闷的沈涛回到镇上办公室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于一拍脑袋，是了是了！他沈家的基因再优秀，不还有另一半的基因会来捣乱吗？！


    老话说得好，生女儿像爹，生儿子像妈。


    可怜他沈家几代单传全是儿子，却没有好好地挑选一个脑子够聪明的女人来当妈！


    王琴就是典型的乡下无知蠢妇，所以沈时才会这么差，小时候还有些聪明劲儿，能见着他这个当爹的影子，上了学之后就完全扶不起来了。


    不用想，沈艺也步了这个后尘，没撑过小学就被笨蛋的基因占了上风…必然是巩静文的基因不行拖了后腿！


    可这个前儿媳好歹也是个有编制的初中教师啊，在槐市普通人里的地位绝对算得上上等。


    回想自己曾经最认可的巩静文的执着努力，沈涛忽然动摇了。


    一个常年招不满人的山区乡镇初中教师岗位，她可是考了整整五年，还选了最冷门待遇最差的乡镇，才勉强挤进了前十的。


    最后要不是自己找关系帮了她一把，只怕现在还在考…


    全都是不中用的东西！


    当年他怎么就没看清，选了这么笨个女人当儿媳？！生了这么个小骗子拉低沈家的门楣。


    满嘴的谎话，就和他妈一个样！


    无数的悔恨和不甘涌上心头，沈艺被他在心里默默地除名。


    沈涛现在只剩唯一的念想，就是催促沈时和丁思南抓紧时间生孩子。


    他记得丁思南曾就读于全国TOP5的大学，家世也好，就是这家教和脾气…


    算了，脾气差点就差点吧，以后生了孩子只要是他沈涛亲自带着，不愁孩子教不好。


    反正在他有生之年，必须看到沈家有拿得出手的孙子，那他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老沈，咱们镇长还有半年就要调任了，大家都在传，说到时候镇长这个位子总该轮到你了。没想到啊，你这把年纪还能再往上走走，大喜事啊！咱俩这关系，以后记得关照关照兄弟啊。”


    隔壁的副主任老陈端着一杯茶过来找他唠嗑，却见沈涛愁眉紧锁，若有所思，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这沈老头向来最爱对领导吹嘘拍马，把仕途看得比生命都重，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老陈推了推沈涛的手臂：“怎么了这是，你怎么最近总是愁眉苦脸的？想啥呐？”


    老陈是从隔壁镇刚调来不久的，和沈涛年龄差不多，平时两人倒能说得上话。


    他最近刚抱上双胞胎孙子，红光满面，一有空闲时间就回家陪着孙子不亦乐乎，连沈时的婚礼邀请都推掉了。


    “别提了，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孙子还没抱上。可不愁人吗？”


    老陈纳闷：“你家孙孙不是都上五年级了吗？你经常提起的那个。”


    “那个…那个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寄养在我家。正儿八经的孙子我还没有呢。”沈涛支支吾吾昧着良心说。


    “你看你多幸福，大孙女8岁多了吧，二孙女也要上小学了，小孙女已经会说话了，这不，又添了一对孙子，哪里能知道我的烦恼？我那个儿媳妇啊，脾气怪得很，我要是能有这么好的命，叫我付出什么都愿意。”


    沈涛愁眉紧锁，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老陈动容，认认真真地给他支招：“那媳妇儿娶进门不就是用来生孩子的吗？不生孩子还叫女人吗？你们家沈时连一个小媳妇都管不住？”


    沈涛瘪瘪嘴。


    何止管不住，家里不被她拆散就不错了。连卧房都不让沈时进，生个屁。


    “其实要说我家的儿媳妇，生了三个女儿之后也不愿意再生了，说什么五年抱三对女人身体不好，要封肚，当时在家里闹得呀鸡飞狗跳，”


    老陈仿佛看透一切，“其实就是想要钱！”


    “你猜后来怎么着，后来我做主承诺了，只要生了儿子就给一万块，你看这不立马就怀了生了。都不用我催，刚出月子呢，态度就马上就转变了，她还跟我说还想继续生，说多子多福好。”


    “那女人嫁人不就是图过好日子去的吗？生了孩子你就适当地给点奖励，她不就愿意生了吗？咱们捂着钱还不都是为了孙子，要是没有孙子，这些钱也带不进棺材啊，你说是不是？”


    “生了孩子以后的一应开销你都别管，也别搭手，那儿媳妇即便拿了钱也必须都是花在孙子身上的，不用担心会花到她自己身上去。怎么算，我们陈家都不亏呀。所以说呀，在传宗接代这种大事上，万万不可拘泥于小节。”


    沈涛被点醒了。


    对啊，丁思南不是说想要换房子吗？反正大小无所谓，随便买一套便宜的打发她好了，南区的老旧小区里两三万一套的房子有的是。


    在孙子和钱面前，还是抱孙子更重要。


    如果丁思南狮子大张口，那就先把首付款给掏了，到时候借的钱和贷款由她自己去还，反正底线得守住。


    让王琴把喜酒收的礼金和她存下来的家用随便拿一点出来凑凑，只要不搭上自己这些年没上交的私房钱就行。


    满足了丁思南的要求，她应该不会再跟家里闹幺蛾子了吧？


    等她生了孩子，以孩子的名义，她账户里的钱还不是随随便便就套出来了。


    就算她还不愿意，偏要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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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吃罚酒，呵呵，沈时一个大男人还奈何不了她吗？


    她们可是合法夫妻，领了证的，同房生孩子天经地义。


    女人嫁进门就是来生孩子的，别想有其他想法！也不看看他沈家是什么人家，能任凭她拿捏？当他沈涛死人啊？！


    几句话打发走了老陈，沈涛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


    没人。


    沈涛二话不说把电话挂到了社区棋牌室，果然王琴就在那里。


    “老太婆，你把喜酒收的礼金和存的钱都拿出来，今天晚上我回去一趟，看看够不够给儿子儿媳妇买套房。”


    “别问了！你懂个屁！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就这样，挂了。”


    沈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


    若是有人在侧，定能感受到他身为一家之主的眉眼间，此时汇聚了乾坤在握的从容和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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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话说得好，安逸使人懈怠，丁思南在老宅才与世无争了一晚上，已恨不得当场退隐江湖。


    外边的世界再多纷争，都与她无关。


    可在法律关系上，她和沈时依然是夫妻。


    沈家一日不败，她到底还是觉得对不起上一世的自己，思来想去，沈家那间破屋再不值钱，按照市价也能卖个两三万打底，可是房本却杳无踪影，让她好不惦记。


    再说了，她一走，岂不是给了沈家感情修复、和好如初的机会？那她这些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行，坚决不行。


    丁思南一个鲤鱼打挺，酝酿了下情绪，决定以饱满的精神面貌重返沈家。


    照旧打了辆她的出行标配三蹦子回到了沈家的小区外头，她刚走到楼外面探头探脑侦查情况，踟蹰着要不要进去，好死不死撞见了从镇上回家的沈涛。


    “小丁？怎么不进屋？”


    沈涛对她招招手，眉目慈祥，“你上次提那要求，我同意了。这不，我把沈时也叫回来了，还有你婆婆，他们应该都在家呢。”


    “买房是大事，大家一起商量着来。你说的话我也认真考虑过，说得不错！咱们都是一家人嘛，心应该往一处使！”


    丁思南暗暗诧异，脸上不动声色。


    这老头吃错药了？


    她警惕地打量着沈涛，发现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同了，整个人志得意满，连路过从来没人打理的破败花坛，甚至都夸赞那些残花败柳赏心悦目。


    丁思南死不情愿地只好跟着他一起进了屋，一推开门，沈涛洋溢着的笑容顿时碎了一地。


    家里跟遭了贼似的，满屋狼藉。


    原先摆放着电视机、大冰箱的地方，只剩下厚厚的一层灰围拢成一个方块形状，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每间屋子都敞开着门，陈设凌乱，分不清是因为王琴平时就没收拾过，还是被人动了手脚。


    唯独大卧室被丁思南用原始的大铁锁锁着，反而因此成为了唯一没遭‘偷子’毒手的幸存者。


    少了那么些大件物品却不显得空旷，因为大厅里早已站满了人。


    王琴，沈时，沈艺，还有游戏厅四人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