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021

作品:《穿越,被强取豪夺

    含沙射影也好,指桑骂槐也罢,她明白薛恒是在震慑她。


    可她丝毫不惧怕薛恒,她是后悔,无尽的后悔!


    若能一命抵一命,她一定用自己的命换回林慧的命!可惜覆水难收,她后半辈子注定要活在悔恨之中。


    这还得感谢事无巨细,将一切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耐心告诉她的薛恒。


    她晃了晃,噙着泪扫了眼薛恒,“世子倒是对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恒笑笑,“还去南府吗?”


    云舒硬生生从齿尖挤出来三个字,“不去了。”


    薛恒移步至条案,扫了眼云舒写的字,道:“你说你不会写字,临摹的功夫倒是不错,这通身的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


    云舒呆住。


    薛恒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眼底晦暗不明,却洞察了一切。


    躲不掉的,怎样也躲不掉。


    “我忘了。”少时,她闷闷地说,“世子火眼金睛,又何必来询问奴婢。”


    说完也不等薛恒是何反应,抱起林慧送她的琵琶,离开了书房。


    在文妈妈等人的注视下,她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一点点滑向地面,掩面哭泣。


    她哭着找出林慧先前送她的月饼,看了好久才拿出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很甜,是栗子陷的,只是吃着吃着就苦涩起来。


    她麻木的一块接着一块慢慢吃着,直到将剩下的半盒月饼快吃完了,才将最中间的一块团圆饼取出,掰成两半。


    想也不想地塞进口中,却齿间一滞,咬到了奇怪的东西。


    她愣住,将月饼吐出来一看,发现那是一张叠得四四方方,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宣纸。


    云舒涣散的眼神璀然一亮,放下月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宣纸。


    宣纸上是几行蝇头小楷,写着:“云舒妹妹,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和赵郎上路了。感谢你帮助我成功迈出这一步,以后便是遇到千难万险,我与赵郎亦无怨无悔。”


    “人这一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我苦了一辈子,只有此时此刻是快乐轻松的,便是一死也认了。你还年轻,人又聪明,以后定有天高海阔的一日,勿牵挂,多谨慎,少冲动,若有缘,你我此生定能再会。”


    “唯一遗憾的是,我还没有听你认认真真的弹过琵琶,高山流水觅知音,你一定是我的知音……”


    看到此处,云舒已是泣不成声。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哭得肝肠寸断,不知不觉中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躺在了一间干净整洁,装饰得典雅精致的卧房里。


    盯着头顶的水纱帐看了又看,云舒这才动了动手脚,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她一动,在外间打扫的汐月立刻跑了进来,半跪在她床边,道:“云舒姐姐,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见来人是汐月,云舒又躺了回去,她皱着眉问:“汐月,这是哪?我怎么躺在这?”


    “这是流云馆呀,你之前学琵琶的地方。”汐月道。


    云舒恍惚了片刻,转动眼珠,将周围细细辨认了一番,“我糊涂了,竟连此处都没有认出来。”


    汐月取来两个靠枕垫在云舒身后,一边扶着她坐起来一边说:“是世子让人把你送到这的,说方便你养病。世子还说,以后就让我伺候你,云舒姐姐,我成了你的贴身丫鬟啦。”


    云舒本一手攀着汐月的胳膊,一手撑着床,努力地向靠枕挪移,闻言身子一晃,嗓子里像冒出了一根根针似得扎的她又痒又疼。


    “薛恒,薛恒,咳咳咳……”


    汐月吓了一跳,忙捂住云舒的嘴,“云舒姐姐,你病昏头了?这里虽然只有咱们两个,但隔墙有耳,你怎么能直呼世子的名讳呢?”


    云舒眼眶发热,心底发寒。她拂开汐月的手,问:“他还说什么了?”


    汐月摇摇头,“别的倒是没说什么。”又生怕云舒病中多心,赶紧安慰她,“姐姐你放心,如今整个国公府里,谁不知道你是被世子收了房的。世子现在还没有娶正妻,等娶了正妻,一定会给你名分的。”


    汐月不说还好,说完,云舒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云舒姐姐,你怎么了。”汐月握住云舒冰凉的手,“你在发抖。”


    可不就是发抖么。心惊胆战,孤苦绝望,如何能不惧,不抖?


    “我昏睡了几天了?”


    汐月觑着云舒的脸色,小心道:“足足三日了,中间醒来过几回,胡言乱语了一番后又睡了。大夫说你是忧思多虑,气血双亏所致,让你好好养着呢。”


    三日?


    那明日岂不是她夫妻二人的头七?


    思及此,云舒猛地一掀被子,下了床。


    汐月跟着她起身,拦住她的去路道:“哎呀,才说让你好好养着,你怎么就起来了?快躺下歇着呀!”


    云舒抬眼看向她与林慧时常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六角亭,道:“汐月,你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忙?”汐月好奇地问。


    云舒声音一涩,“帮我弄来些纸钱,我要祭拜一下慧娘。”


    汐月的两个哥哥都在英国公府当下人,人多,办法也多,很快就帮云舒弄来了纸钱。


    待到夜深人静,云舒往头上别了一朵白色的绢花,又换上了身素白的衣裳,抱着铜盆离开流云馆,穿过寿石轩,经东花园前往东角门。


    “云舒姐姐,就在这里吧,今夜我哥哥在东角门值守,咱们动作快些,定不会被人发现。”


    汐月将云舒带到东角门侧面的石壁后,东张西望了一番道。


    云舒点点头,身为英国公府的下人,她当然明白此举大大犯了主家的忌讳,被抓住是要被打板子的,但她必须要为林慧做点什么,否则良心难安。


    便用火折点燃了纸钱,一张张扔进铜盆里,看着它们焚烧殆尽。


    火舌张牙舞爪,肆意释放着灼热的气流,却又随着灰烬慢慢消失。云舒深深吐了口气,磕了个头,心道一声林姐姐一路走好,在汐月的反复催促声中站了起来,打扫干净,匆匆离开。


    “快走快走,真是吓死我了,我这心啊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生怕被人发现呢!”


    汐月搀着云舒健步如飞,云舒到底还有些虚弱,渐渐地跟不上汐月的步伐,“汐月,要不这样,你先回去,别管我了。”


    “那怎么行呢?”汐月坚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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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可是你的丫鬟呀,你出了事,世子会责罚我的!”


    云舒怔怔地望了汐月片刻,道:“汐月,你不是我的丫鬟,我也没把你当丫鬟。”


    “可我就是你的丫鬟呀。”汐月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云舒的话。


    云舒动了动干裂的唇瓣,仍想解释,忽听一娇嗔轻快的女声响起,“还是祖母好!愿意陪茵儿赏桂花,不像二哥三哥,推三阻四,实则是嫌茵儿事多矫情罢了。”


    “你见哪家姑娘大半夜的去花园赏桂花,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什么?”


    “三哥,你懂什么?那明亮的月光洒下来,照耀在朵朵桂花上,可是好看的很呐。没听说过月下赏桂吗?”


    “没听说过。等会便跟着三妹妹见识见识。”


    “你呀,赶紧去花园里吹吹风,醒醒酒。瞧你,喝了那么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尚书相中了你做乘龙快婿呢!”


    “你你你!二哥,你听四妹在胡说些什么!”


    对话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云舒与汐月傻在原地,一时方寸大乱。


    “是老夫人和少爷小姐!”汐月紧紧抓住云舒的手,“怎么办?”


    云舒带着汐月躲到假山后,嘘声:“别说话。”


    不多时,金尊玉贵的老夫人带着一行人踏入寿石轩,往东花园走去。


    四小姐薛茵全程亲亲热热地挽着老夫人的手说俏皮话,逗得老夫人眉开眼笑。薛恒薛怀两兄弟紧随其后,时不时调侃几句,发出爽朗的笑声。


    听得出来,他们心情不错。


    也对,听汐月说,今个儿一大早,沈尚书便派人送来了请帖,邀请薛恒前往沈府赴宴,庆贺尚书夫人五十岁大寿。薛恒给了沈尚书好大的面子,带着老夫人,三少爷,四小姐一同赴宴,沈尚书开心得不得了,还赠了许多贵重礼物,随着车驾浩浩荡荡入了英国公府。


    此举无疑在昭告世人,英国公府将与尚书府结亲了。


    这是好事,却和云舒没关系,若薛恒成亲后便肯放过她,她恨不得亲自抬喜轿,赶紧把沈小姐娶进门。


    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连汐月都说,薛恒有了正妻之后,会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


    谁稀罕这名分!


    胡思乱想间,薛恒等已然走至近前。


    云舒和汐月紧紧贴着假山,努力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老夫人只顾着和薛茵说话,压根没往他们这边看一眼,倒是喝得醉醺醺的薛怀一直歪歪扭扭左顾右盼,似乎走不动了。


    果然,便见他脚下一顿,一屁股坐在假山上,摆手,“不行了不行了,你们去赏桂花吧,我走不动了,不去了。”


    “三哥,你怎么这么不中用!”薛茵松开老夫人的手,抱怨,“二哥,你快管管三哥,一天天没个正形,总是喝得醉醺醺的!”


    薛恒笑笑,垂眸一瞧,赫然发现了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他盯着其中的一道影子看了片刻,觑眸,朝着薛茵一抬手,“你先带着祖母过去,我将你三哥送回倾云轩,便去找你们。”


    便朝着醉眼朦胧,烦躁地扯自己衣领的薛怀走了过去,薛怀试着站起来,却不慎被石子硌了脚,呜呼一声摔倒在地,大喊:“我的脚……啊!!什么人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