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锁] [此章节已锁]
作品:《落拍》 十七岁的言列:
嗯~我~哎~,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在我们的生命中算了,我也知道你不想听我的道歉,我就给你说说别的吧。
我最喜欢的长辈就是我舅舅,他是一名植物学教授,人很幽默懂得又多,如果你们认识的话,应该会很聊得来。
小的时候,我舅舅经常带我去淮山公园,我其实很喜欢那里。
淮山公园有很多条上山的路,我记得其中一条通往野生鸟园。小时候我写不出作文,舅舅带我去过一次。
那里面有很多漂亮的鸟,生活得自由自在。可惜的是,我看了等于白看,如果是你的话,大概能写出一篇科普著作。
听说你常常去大自然观鸟,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一次,我和你一起,走另外的路。
————————————
心底的那道口子像是被打了麻药,再次撕开时,没感觉到疼痛。
他好像终于能在湿漉漉的下雨天,享受到片刻的宁静。
言列将所有的卡片集齐,买来装裱的材料,亲手将它们装裱好,这样就可以让它们在岁月里多呆一会儿。
这是他的“免死金牌”,以后她要是说不喜欢他了,他就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她听,念到她回心转意为止。
书包隔着玻璃,在用爪子刨雨,小脑袋缩着,时不时转头与他相视一笑。
——
真正进入演出期,宋存的时间就没有那么宽裕了。要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琴房里,每天练琴彩排的时间都在8小时以上。
视频的时长越来越短,时间也不固定,有时两人只能见缝插针说个五分钟就挂。好多次宋存到达酒店都是凌晨,她很疲惫,说不到两句就睡着。
言列会听一听她的呼吸声才挂。
有时候她打过去时,言列正在开会,两人就会改成语音,她好奇跟着听听。
他工作的时候像是切换了代码。
说的具体内容她完全不懂,只觉得很严肃,和她爸爸打电话差不了多少,好几次她都忍不住看看屏幕,确认是不是同一个人。
从此再不怀疑他在他奶奶家说会烧房子的话。
有时听得津津有味时,突然传来一声变调的“还在吗”?她都会有些调整不过来,自己说话时也会唯唯诺诺的。
直到他特别温柔的笑音传来,才会恢复到正常语气。
密集的几场演出结束后,转眼进入了8月,纽约的盛夏。
稍微有一点自由支配的时间后,和朋友约着在中央公园看了一场免费的露天歌剧,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
回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她用帆布包挡雨,冲进公寓的那一刻,才听见喧闹的雨声。
她拍了拍帆布包的水,挂在门口的挂钩上,这间公寓不大,适合一个人独居。言列第一次看见时就抱怨说太小了,在这里弹琴会不会影响音效。
她叹了口气,觉得少爷有点何不食肉糜。
为了排队领票,晚饭没来得及吃,这会儿觉得饿了,换了衣服,坐在小圆桌前吃减脂餐。套餐是她在楼下面包店买的,有虾有鱼挺健康的,这会儿还打折。
言列打电话来,她也没避讳。
言列:“怎么这么晚回来,要注意安全的。”
“不晚。”她喝了一口赠送的橙汁,“我住的地方灯火通明的,不像你那儿,白天也没个人。”
她又咬了两口面包,丝毫没发现对面的人已经把怀里的猫扔了出去。
“怎么啦?”宋存问他,他表情很认真。
“你不喜欢这里是不是?”
宋存:“......”
她咀嚼着嘴里的碳水,感受到面包的扎实,假装没空说话。
“嗯?”言列催促她,眼神还是很认真。
她擦了擦嘴,回答他,“可能我习惯生活在闹市区,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冷清。”说完她自己都笑了笑。
“那我们搬家吧。”
“?”宋存听他语气不像开玩笑,但是为了这么个理由就要搬家,也太草率了。
言列往前探身,让她听清,“搬家,买一个我们的房子,怎么样?”
宋存:“......”
“没有必要为这么个原因就搬家吧,你那房子挺好的,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言列看着镜头里的人。
搬家的意义有很多,比如,想和她有一个家。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他说,又不想把话挑明给她压力,“你考虑一下好吗?”
宋存微微仰着头,一边吃东西一边考虑。
考虑的不是房子,而是在算自己的存款。
他们这一行看着光鲜,除了特别顶尖的,几乎不挣钱。她现在的演出,每一场都是拿固定出场费,算下来其实没多少。
况且纽约消费高,真正存下钱来也就是这两年。她又想了想言列的生活品质,对房子的要求不会低。
当然,他会这么说,肯定有这个经济能力。只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嗯,我考虑考虑。”
听见她说可以考虑,他结束了这个话题。
飞机落地京市,已经是九月底了。秦笙的婚礼在国庆,这时间是特意空出来的。
隔着几条过道,言列看着她在入口出现,唇角不自觉上扬。
他拉开车门往外走,想象着她看到是他时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惊喜。
可是那个人一直低着头看手机,帽子压得很低,来来往往都是车,就这么几步路看得他胆战心惊。
最后不得不朝着她走过去。
惊不惊喜的抛在了脑后,安全意识怎么还是这么差。
明明隔着屏幕时总觉得她什么都能处理好,这一见面又开始了。
被人拉住时,宋存习惯性地挣脱,看清他的脸,又不管场合地扑了上去,“你不是说不骗我了吗?”说好的黎叔来接她,他在出差。
言列把她拉倒警戒线以内,“有没有情趣的,这是惊喜。”
宋存被他拉着,路也不想看了,小声嘀咕,“那我喜欢这个惊喜。”
鸣笛声刚好响起,言列没听到,安全后再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趁着他低头,她亲了一口,“我说喜欢你。”
言列抿了抿唇,面上不动声色,脚步不断加快。行李被晾在车外,两个人在后座吻了起来。
特意买的花也被扔到了后备箱,只余留淡淡的花香。
车里昏暗暗的,他扣着她的手。
言列一直没闭眼,看着她被吻得亮晶晶的眼睛。
长吻以后,他心放了下来。与她变得陌生这件事,好像没有真的发生。
言列开着车,宋存在回刚刚被他打断的消息。
外面在下雨,窗外霓虹模糊成片,车里安静地放着歌。
红灯一亮,他就要去握她的手。
一路走走停停,总算到了家。本来不觉得累的,和他接完吻,好几分钟都在调整心跳。
言列问她要不要吃东西时,她说在飞机上吃了些,现在还不饿,想要先泡澡。
浴室里的一切和她走的时候一样,温暖的水漫过身体,从外到里都觉得暖暖的。
走的时候没觉得会在这里长住,回来的时候却觉得像是回了家。
有他在的地方,好像就是家。
宋存手划拉了两下泡沫,这样的话还要不要买房子啊....
算了算了,要是说不买,估计有人又要烧房子了。
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她起身刷完牙,才发现没拿衣服进来。这就是一个人住的后遗症。
还好浴室里常年挂着一件浴袍。
家里亮着几处灯,她不确定言列在干嘛。去卧室里找睡衣,离开时记得留了两套在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在。
她在柜子里翻找时,腰上覆过来一双手。
“在找什么?”他的呼吸还算平稳。
“.......衣服。”宋存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也洗了澡。
言列的视线直入浴袍的领口,她有些紧张地扣了扣肩。
“饿不饿?”他再确定一次。
宋存摇了摇头。
“诶——”
接着就被打横抱起,“那我们先吃点别的。”
浴袍在中途就打开一半,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不像刚刚在车上的急切,现在反而耐心十足。
痒从皮肉传递至脊骨。
言列单手压在她身侧,一直在看她。
她难耐的眉压进他漆黑的瞳孔,腰部微微悬空,有些受不住。
房间里清晰回荡着呼吸,手指拽着他的腕骨,眼睛先发红。
“言列~”
“嗯?”往前,他以为她想要这个。
视野的边缘被月光打得模糊,轮廓歪歪扭扭的。
“呜~”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只好又叫了他一声,“言列~”
他停了下来。
停顿的动作让她有点崩溃,咬着下唇,声音断断续续,“、一点。”
他再次感觉到了身体的紧绷,伏在她耳边,“是不是疼?”
她点头,又摇头,一闭上眼睛,泪水堆积在眼角。
他吻掉。
“宝宝,坚持一下。”这么久没做,他不想这么快结束。
怕她咬到自己,食指过她水润的唇,让她含住。
齿间微微的咬颌,言列被不轻不重的力道折磨着。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因为他不听话。胸口起伏得更明显,喉咙里像被热水烫过。
好痒。
他拦腰抱起她,两个人交换了位置。
她的手按在他的腹肌上。
眼睛里是她细细的腰,上面的线条比几个月前明晰了不少,“怎么瘦了?”
她勉强回答,“没瘦,就是锻炼了几个月。”
一般在演出集中的时间段,她都会保持规律的健身,再搭配高蛋白饮食,没有充足的体力,根本应付不了那么高的强度。
言列的手顺着她的马甲线往上,“这里好像是没瘦。”
她虚虚地看了一眼他的手,白与红镶嵌,咬紧的唇齿发出些不连贯的音节。
她的样子让自制力在此时远超负荷,被她抓着的手腕,压力越来越大。
他拨开她散落的头发,有些于心不忍。
怎么突然就变这么乖了,让她坚持一下,就真的在坚持。
他重新把她压在了身下。
“宝宝,不忍了。”
她声音哽了哽,手指往后用力抓住枕头。
“抓我。”听他的声音,也不好受。
她胡乱抱住他的腰。
本来打算要结束的,看着她这样依赖他,又舍不得。
知道现在吻她,她会顷刻间崩溃,只好放慢速度。
腰上的手抓得越发没有章法,她不得不再次向他求救,“言列~”
“嗯。”他低低地应着,再往前。
大脑在一瞬间炸开,再说不出一个字,脖子悬空,仰起头,看他的眼神在失焦。
他听了两声哼哼,将余音淹没在唇里。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淋了一场雨,她最后焉在他怀里。
骤雨初歇,两个人都耗不动了。言列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发丝。
她侧身抱着他,这个怀抱让人安心。
言列的手臂枕在她颈后,“现在饿了没?”
“嗯。”再不敢说不饿了。
“想吃什么?”他用侧脸蹭着她的发顶。看着她在国外吃的那些简餐,总想着回国以后一定要好好补补。这会儿抱着她,又觉得人不用吃饭就好了,就这样天荒地老。
宋存是真饿了,脑子里闪过好多味道,最后选定了一样,“杂酱面。”
“好。”他吻了吻她还在泛红的脸颊,“我先给你弄干净?”
“不要。”宋存推他,“你帮我洗,杂酱面就吃不了了。”
“.......”
本意是想让他叫个外卖,谁知她洗完澡出来,言列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她端了个杯子倚靠着欣赏,杂酱的香气飘进了餐厅。
言列余光飘过来:“马上就好,去外面等我。”
“哦。”她转身去餐厅摆餐具,还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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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倒了一杯水。
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翘首以盼。
旁边的椅子上冷不丁跳上来一个萌物。
“书包!”她声音高了几分,厨房里的人转头来一笑。
宋存挠了挠它的下巴,“你从哪里出来的,来,给我抱抱!”勉强在身上抱了一会儿,又放回了旁边的凳子。
书包的毛越发蓬松,母鸡孵蛋的姿势蹲在椅子上,一双圆圆的眼睛打量,泛着清澈的愚蠢。
她摸了摸它的头。
要把一只猫养胖养懒很容易,可是要把眼睛养得这样亮亮的,有一点难度。看来言列是个很合格的饲养员。
她和猫打闹间,言列端着面走过来,下巴对着她,“去洗手。”
“哦。”她乖乖放开了猫。
洗完手出来,言列在给她盛面,书包跳到了另一个靠近言列的位置上。
真是没白养啊!
她对着它噘噘嘴,“你刚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言列把碗放在她面前,抬了一眼,“它一直在门口守着。”
“你说卧室门口吗?”
“嗯。”
宋存疑惑,“那我怎么没听见它声音?”
“大概是,”
言列顿了顿,“你的声音比它大。”
宋存差点拿不稳筷子,脸也一秒红了。
“啊啊啊,别掐别掐。”他把手轻轻附在她手背上。
宋存掐着他脖子的力道松了松,她其实没怎么用力,到底谁声音大啊!
“我给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一句都不记得。”她瞪着他。
言列贴着她的手,“记得的。”
“那你说说看。”
“第一,要维护大家庭团结。”
宋存:“......”是会总结的。
“还有呢?”
“第二,床上的话不能在床下讲。”
“.......”大概是这么个道理,宋存松开了他。
“好了好了,吃东西不闹了。”另一个人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逗逗她而已,认真就太可爱了。
宋存专心吃着杂酱面,本来还想好好夸夸他的,决定算了。
他自信心有点爆了。
她很快吃完,言列想给她再盛点,“再吃点?”
宋存摇头,“不吃了,这都几点了。”节制的生活过了几个月,还有点后遗症。
“经纪人又让你保持身材?”
“哪有这么简单,”宋存说,“我经纪人让我保持精神状态。”这是Even的原话,演出时必须要带给观众完整的体验。
言列噗嗤一笑,也不劝了,“那你都怎么保持精神状态?”
宋存看着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他谈起工作上的事,她一向不太与工作之外的人讨论这些。
“怎么说呢?我想我经纪人说的完整性更多是商业化运营吧。”全方位的区契合某个卖点,“可能我自己在这块的规划不是很好,以前就有人说过,在这方便我比较没脑子。”
言列轻蹙了下眉头,他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就是她以前的经纪人。没想到她会这样自己说出来。
看她表情并没有很介意,他想了想措辞,“理念不同罢了,不准这么说自己。”
宋存会心一笑,“嗯,我知道的。所以你别操心了。”她不希望他在她的事业上耗费过多精力,没这个必要。
她一直认为作为行业顶尖从业者,是有义务做一些审美引导的,不能被商业化随意绑架。她有几首代表作,但还谈不上自成一派的风格,不想在这种时候就妥协。
吃完饭,她抱了书包去卧室里联络感情,想起刚刚的事,顺带把门锁了。
另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在厨房洗碗,推门时才发现。
居然被锁在了门外。
“扣扣扣”。
宋存捂住了书包的嘴巴。
好几次都没人应,门外的人很无奈,“我道歉好不好?”
“不好。不是所有事都能道歉解决的。”她举着书包的爪子,对着门口做了个打脸的动作。
书包听见言列的声音,倒是挣扎着要去门口,被她劝回来,“你怎么只知道心疼他啊,心疼心疼我呗。”
言列无奈一笑,“那我像刚刚你求我一样,求你?”
一个抱枕扔在了门上,“你不可能进来了。”
几分钟过去,门外再没传来动静。她抱着猫想去看看。
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刷卡的声音,还没来的及往后退,就被他连人带猫扑到了床上。
“干嘛啊,挤到书包了!”她抱怨了句。
“那让它走。”言列单手拎开了猫,人还压在她身上。
宋存:“......你也走。”
他把头埋在刚刚抱猫的位置,“我不走,我也要抱。”
宋存气息偏移,捂住他的嘴,“我有话问你。”
“什么?”他抬起的眼睛里,欲望满满。
“......”她要想想。
他手往下移,“你慢慢想,我先——”
“你奶奶是不是住院了?”
言列盯了她两眼,冷静了下来,平躺在她身侧,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听你二伯母说的。”没等他再追问,宋存又补充,“她打电话给我,让我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可她当时在国外,自然没办法。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要去看看吗?”
“不去。”言列斩钉截铁。
“......是因为我们吗?”
言列手臂搭在额头上,“不是,是因为我爸妈。”
“叔叔和阿姨怎么了。”她伸手抱住他,有一点紧张。
言列闭了闭眼睛,“要离婚了。”
宋存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敢瞎给意见,只是一直有传闻说他父母感情不太好。
宋存用力抱了抱他,言列摸了摸她的头,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宋存:“你累不累?”
他摇头。
“那我一直抱着你。”
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