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贩盐案8

作品:《卧玉海棠

    韩莫山提剑进门,两侧的士兵都为他让开一条路。银色的盔甲显得他的侧脸更加坚硬,鼻子更加高挺。


    “提审林海。”韩莫山道。


    “是!”


    皇林狱中阴冷潮湿。由于关押犯人的地方建在地下,没有光源,只有昏黄的烛火在轻轻摇曳。


    林海被押解出来,重重的扔在冰冷的地上。他表情扭曲,不禁叫道:“诶呦喂,我的膝盖啊!你们这么没轻没重呢!”


    韩莫山怒喝一声:“一介罪臣,莫要挑三拣四!”


    林海瞬间弓成一坨,颤抖地小声恨道:“武夫!”


    “狱中苦寒,林大人辛苦。”


    韩莫山身后传出柔和从容声音。


    那人举止清雅矜贵,走到韩莫山身侧,取下斗篷兜帽,出现了一张眉目俊美的脸。他的身后跟了两个人,皆穿着通正司的红纹黑衣。


    “温瑜?”


    “嗯。”温瑜回应,然后视线从林海挪到韩莫山的脸上,带着笑道:“韩统领不回避?”


    韩莫山神情不自在地道:“当然!走,都跟我下去。”


    随着皇林军的人都离开了,温瑜眸中寒冷,嘴上却挂着笑,道:“有什么想要自己直接交代的吗?”


    林海冷哼一声,继续窝囊地缩着,撇开脸不看温瑜,道:“该说的,我在宣正殿上都说过了。”


    温瑜道:“林苓儿在谷雨茶宴的所为。是谁说的,怎么说的,你需一字不差的讲出来”


    “说!”跟在温瑜身后的其中一人见林海仍不配合,直接上前掰过林海的下颌,迫使他看着温瑜。


    “哦!疼疼疼!我说!”林海乱扑腾两下,被松开后,不情不愿地说道:“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姑姑,她说了那日谷雨茶宴发生的所有事,然后要我上宣正殿时实话实说即可。”


    “只说了这些?”


    “对!别的什么都没说。”林海强调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不需要她再说什么。”


    “真的?再想想。”


    “当然真的!”


    温瑜眼中闪过讥讽之色,笑出声来,道:“你是如何知道林佳儿失足落井?”


    是林海在宣正殿上与众臣辩论时说的,那时温瑜就觉得奇怪。


    林海被笑的全身汗毛竖起,他手脚倍感冰冷,急忙道:“我自然是听姑姑说的!”


    “姑姑说的?”温瑜反问,语气让人不寒而栗。他继续道:“谷雨茶宴上,林苓儿根本不知道林佳儿落井!林佳儿的尸体,是谷雨茶宴当天晚上,被通正司秘密打捞上来的!此事只有通正司知道。她若是失足落井,怎么会被你知道!”


    “分明就是被人蓄意扔下去的!”温瑜怒道。


    “不不不!我瞎说的,我不知道!”林海语无伦次,满头冷汗。


    “什么都知道啊,林大人,果然是有手眼通天之本事。”


    温瑜转头向身后的另一人,继续道:“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副司领大人。”


    温瑜转回来,看着林海道:“签字画押。”


    “我我我!不签!我什么都没说!”


    温瑜弯腰盯着林海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他轻轻挑眉一笑,声音轻柔却让人畏惧,道:“林大人,小点声。这是皇林狱,韩大人可能就在哪里偷听,他能让太后手下的姑姑进来,想必就能把你交给太后。而且你失言说出真相,太后他们迟早会知道。到时候,她们许你的荣华富贵没了,说不定你这条命也没了。”


    林海稍稍冷静了下来,但仍在发抖,嘴里碎碎念道:“我没说。我没说。我没说”


    “签字画押,我保你一命。”


    林海忽然想到什么,激动地抓住温瑜的衣摆,叩首道:“你带我走!温瑜!你带我去通正司的狱里!我在这,迟早会被他们灭口的!”


    ……


    “臣拜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韩统领。”秦华眼神都没给韩莫山,专心逗笼子里的翠鸟。


    “今日温瑜来了皇林狱,提审林海。”


    秦华终于抬眼看他,询问道:“怎么样?”


    “审完后,我进去。温瑜没什么表情。但林海神情恍惚,左顾而言他的。我怀疑……他说了什么。”


    “温瑜善察人心,敏锐聪明。林海有可能会招架不住,废物东西。”秦华冷哼一声,坐了下来,用手指抵住头,眯上眼睛。虽是阴天,头上的钗冠却仍流光溢彩。


    韩莫山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向温瑜提议,把林海带到通正司狱方便审问,他却说不需要。”


    “他是怕打草惊蛇,想要装作林海什么也没招,才没把他带走。”


    韩莫山站姿拘谨,连头都不敢抬,秦华阴晴不定让他着实恐惧,说不定便拿他投井。


    “太后娘娘……”韩莫山迟疑地道:“似是都猜到了。”


    秦华突然睁眼,眸中闪过阴狠,道:“早在宣正殿上,林海便漏了馅。”


    “什么!”


    “你就在皇帝身侧,居然都没听出来,你和林海都是废物东西!”


    “太后娘娘恕罪!”韩莫山认错迅速,立马跪地磕了个响头。


    “哼!”秦华翻了个白眼,没有让韩莫山起来的意思,道:“不过,林海说的那些,根本不足以定哀家的罪。温瑜等的就是我们按耐不住,灭林海的口,哀家偏不如他愿!”


    “娘娘圣明。”


    夜半,温瑜踏入酒楼,仍是喧嚣热闹,酒客满座。大厅舞台之上,舞女衣裙翻飞,翩翩起舞。


    温瑜虽穿的低调,只是一身广袖蓝白衣,但仪表堂堂,气度非凡,小二见惯达官显贵,立马就发现此人非富即贵,丝毫不敢怠慢,恭敬地问道:“公子,里面请!想吃点什么好酒好菜?”


    “找人。约好了的。”


    “找哪位呢,公子?”


    “祝言安。”


    “好的,您请移步二楼贵客雅间。”


    温瑜随小二上了楼,只见一人身着紫黑色锦衣,双手撑在栏杆上,沉浸地望着楼下的舞女,不时张开嘴巴吃着婢女递上的青提。


    “你去忙吧。”温瑜回头与小二道。


    婢女脸色微红,突然收回手指,酥软的嗔怪响起:“干什么,小祝大人,咬到我了。”


    祝言安人生的风流倜傥,此时用牙齿咬着一颗青提,却故意不咬破,眉目含笑地看着婢女。


    婢女的脸色越来越红,鬓边发丝垂下,愈显娇俏。她低头小声道:“你故意的。”


    祝言安吃下青提,微微地弯下腰,与婢女平视,一双眼睛含情,反问道:“嗯,我就是故意的,怎样?”


    “小祝大人,好雅兴。”


    婢女还想说什么,被温瑜轻声打断。


    祝言安闻言示意婢女下去,然后快步走来一把搂住温瑜肩膀,打量半晌,欣喜道:“瑜大人,多年不见,自你回来,你我只在宣正殿见过。怎么回事,一点也不想我吗。”


    “你忙于与江国使臣贸易谈判,我忙于调查贩盐案。”温瑜坦然笑道:“今日一聚实属不易。”


    江国此次使节团中有丞相章甫,便可让人窥见谈判之难度。他为官几十载,能言善辩老谋深算。而通礼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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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谈团内,有许多大臣在搅混水,想让贸易失败。


    祝言安作为通礼司副司领,此次的和谈首臣,舌战群儒据理力争,为南国争得了良好利益。


    他笑着揉揉眉心,低声道:“别说了,一想起来前段时间既要对付老油条,还要对付自己人,我头还痛呢。”


    温瑜也笑道:“唯有酒解千愁,不醉不归。”


    “那是自然。”祝言安哈哈笑道,两人便抬步进了雅间。


    “你们都出去。”祝言安边坐边吩咐道,伸手便给温瑜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


    雅间内只剩下二人,温瑜也利索地一饮而尽。


    两人也没说话,继续倒,继续喝。


    终于,祝言安开了口,有些醉意,用手支着头,道:“说吧,什么事找我?”


    祝言安年少与温瑜同窗,知道他对待公务甚是严肃。贩盐案期间,以他的性子怎会出来喝酒玩乐,多半是有事找祝言安询问。


    温瑜避而不答,问道:“你今日心情不好?”


    “很明显吗?”


    “嗯。”


    其实不是很明显,祝言安从小就这样,爱用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隐藏心中的郁闷。他装了这么多年,旁人看来,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这是温瑜,他们两个互相瞒不住的。


    “没什么。”祝言安摆摆手。


    温瑜放下酒杯,半晌从沉默中笑道:“确实有,关于洛华园的事。我有疑问请你解答,望你如实相告。”


    “说吧。”


    “丞相府守卫森严,林苓儿一介受伤的柔弱女子,怎么能逃出来,然后进了守卫更多的洛华园。洛华殿下派上去阻拦林苓儿的侍卫也全都被杀了。如此种种证明,有人暗地助她。”


    祝言安风流的眸子闪过异样,却一瞬间恢复正常,右手把玩着酒杯,道:“你有怀疑的人了?”


    “大概是丞相府的人。”


    “我不知道是谁。”祝言安道。


    “从那批侍卫的伤口深浅来看,应该皆一人所为。从方向来看,此人是左撇子。”温瑜突然坐直身子,神情认真地看着祝言安把玩酒杯的手,话锋一转道:“你在通礼司当差,长年不动武,平时都用右手写字做事。”


    祝言安的手突然凝住,酒本就满,惯力溅了出来。


    温瑜抬眼,继续道:“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你实际上是左撇子,动武时是惯用左手的。”


    两人同窗时,练武场上总是打的有来有回,旗鼓相当。再加上年轻气盛,虽然关系好,但私下也没少因为一言不合动过手。


    祝言安也缓缓抬眼,对上温瑜的眼睛,眸色幽黑神秘,他道:“这么多年,你还记得。”


    “当然。”温瑜问道:“所以,是你吗。”


    祝言安收敛了随意的神情,闭上眼睛,抬手揉揉眉心,然后半天没有直起身。让温瑜有些震惊的是,他居然在颤抖。


    月亮渐渐被遮住,下起斜雨,风变凉了。雨滴透过敞开的轩窗轻打在两人的身上,但没有人动。


    良久,祝言安抬头,眼睛泛红,他隐忍了许久,最终声音颤抖,轻轻说道:“她跟我保证过,她要好好活着的。”


    温瑜神情不忍,但仍是问道:“所以,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这样做有何目的。”


    “我只是不忍她被如此折磨,助她逃出丞相府。可我还未来得及将她送出帝京城,她便偷偷逃走了。”祝言安继续道:“我不知道她出现在洛华园。我是见她站在金辉楼阁的楼顶,考虑到若是侍卫抓住她必死无疑,才出手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