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贩盐案11

作品:《卧玉海棠

    温瑜扯嘴干笑一声,道:“可能是夜深了,触景生情罢了。”


    陆海棠知道温瑜与秦冶的关系不好,也看出他什么都不想说,她不多问,突然道:“喝酒吗?”


    温瑜看着她认真地神情,忽然笑出声,然后利索起身便向两个高高的书架中间走去,摸索了一阵,又轻敲了两下,只听一处墙壁响出空心动静。


    他拔出腰间匕首,将墙壁轻松撬开,里面赫然是几坛酒,红纸上黑字是:桃花醉。温瑜提起两坛,便把墙壁合上。


    陆海棠看着温瑜把酒坛放在书案上,问道:“可是……没有下酒菜啊。”


    温瑜也陷入沉思。


    陆海棠忽然从沉默中道“走!”


    她眸中闪有光芒,唇边勾起笑意,站起身便要跨出窗户。


    温瑜不解道:“去哪?”


    “通内司!”


    通内司主管皇宫大小琐事,自然也包括吃食。


    陆海棠和温瑜顺利绕过几波皇林军的例行巡逻,到达通内司,直奔厨房而去。


    陆海棠最爱吃烧鸡,温瑜也知道,他平时晚上去书苑也会给她带。所以两人便在诺大的厨房里翻翻找找,企图偷到一只烧鸡。


    “咯吱——”


    门发出了声响,月光透过门缝投射进来。温瑜眼疾手快,一把拉过陆海棠的胳膊,带着她蹲在矮矮的灶后面。两个人皆神情紧张,恐被捉住。


    “哼!”熟悉的声音传来,罗阳信步走进厨房,做作地道:“哪有你说的毛贼啊。”


    通内司的小太监跟在他身后,弯腰弓背地赔笑道:“司领大人,小的明明看见了两个身影,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我带人来搜搜?”


    陆海棠的眼睛瞬时瞪大,心跳加速,好好挽起的头发也垂下一缕来。


    灶在厨房的最里面,离门口有一定距离。温瑜突然靠近陆海棠,低声附在她耳边说道:“若是他带人来寻,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出去。”


    “不可。”陆海棠道:“此事是我提的。”


    “你是为了让我开心,我知道。”温瑜冷静地继续道:“你在宫中水深火热,切不可被捉住,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


    “不……”


    陆海棠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罗阳悠闲的声音传来:“约莫是你困的眼睛花了吧。今晚你先坚持一下,明日我将晚上值守的人重新排班,每个人都能早回去睡觉。”


    “真哒!”小太监兴奋的声音响彻厨房。


    罗阳被他的样子逗笑,却考虑已经夜深人静,直道:“嘘!嘘!”


    “哦——嘘——”小太监学着罗阳的样子,把手指放在嘴前,仍是有些兴奋地低声道:“那我去值班了,司领大人。”


    “嗯。”罗阳点点头,看着小太监跑走后,自己却没走,悠闲地往厨房里溜达。


    陆海棠的心再一次被提起来。


    罗阳突然驻足在灶台旁边的位置,腿旁便是陆海棠,他却没低头,装模作样地抬头看看房梁,清清嗓大声道:“是不是哪里来了大老鼠偷烧鸡吃啊!”


    陆海棠的头越来越低,快要钻到地底下去。


    “哼!烧鸡在柜子里,大老鼠偷不到的。”罗阳说罢,用力甩了甩拂尘,似巧合般刚好敲在陆海棠头上,而她却只能捂住脑袋吃下哑巴亏。


    罗阳走了,门也被关上了。


    陆海棠无语,去柜子里翻找烧鸡,果然找到了一只。


    温瑜见人影渐行渐远,看着陆海棠笑出了声,他道:“罗大人好像在捉弄你啊,他知道你爱吃烧鸡?”


    “我也不知道,可能吧,这个老顽童。”陆海棠思考片刻,眼睛滴溜溜地转,然后道:“不过他用拂尘打我的脑袋,我明天便要让他吃吃亏。”


    温瑜眸中含笑,道:“他给你烧鸡吃,你还要让他吃亏?”


    陆海棠道:“一码归一码。我要去偷偷薅根他的白胡子。”


    她的表情鲜活,温瑜忽然神情认真地看着她,月光如水般在他眸中,幽深又温柔,他道:“这样的你才是你。”


    自圣皇帝去世后,陆海棠在宫中无人依靠,受人欺凌无人做主,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在学堂里,除了文太傅布置的背诵作业,她表现的从来都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平凡懦弱大概就是她的形象。


    陆海棠本来装的好好的,和温瑜只是普通的同窗,却半夜在书苑读书时撞见他来取藏酒。温瑜只扫了一眼,便看出来她在看远超过所学范围的藏书。


    温瑜见到了不同的她,自觉地帮她保守了秘密。


    陆海棠问道:“哪样的我?”


    温瑜与她的接触越来越多,心里早就浮现许多词,坚韧上进,聪敏勇敢,调皮有趣……可他说不出口,最后尴尬地道:“我说不清,总之有很多优点吧。”


    陆海棠只觉温瑜有些奇怪,有些着急地道:“我感觉烧鸡还温热着呢,快回去吧。”


    明月高悬,晚风轻悠。


    两人一碗接着一碗地喝,陆海棠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喝的神志不清,一屁股坐在了书案上。这个高度本应低头看着温瑜,但陆海棠用手支着下巴,刚好与他平视。


    温瑜笑道:“你醉了。”


    “还好……还好……”陆海棠摆摆手,眼睛没离开过温瑜的脸。


    “今日是我生辰,我很开心,谢谢你。”


    “是吗,那我得送你个礼物。”


    温瑜的眸中闪烁着烛火与她的脸庞。陆海棠忽然坐直,抓起一张纸放在腿上,用毛笔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交给温瑜。


    ……


    温瑜眸中似是闪过期待,道:“就记起这些吗,殿下?”


    陆海棠仍在思考,问道:“嗯。后面我便睡着了吧。我当时写了什么?”


    “没有……没什么,就是祝我生辰快乐。”温瑜似是有些失落,明明人生得很高大,此时缩在马车角落显得十分可怜。


    “我还记得一点。”


    “什么?”


    陆海棠真诚地夸奖道:“瑜大人人好,在我醉酒睡着后,帮我把洛华的罚写都写了。”


    “嗯……”


    陆海棠见他仍是那个可怜样子,心中甚是好奇,道:“到底写了什么?后来还发没发生什么事了?”


    温瑜摇摇头,只道:“就是‘生辰快乐’四个字。没发生什么了。”


    “哦——”


    马车幽幽转停,陆海棠刚下车,便见郭融伫立在宫门口,他驼着背,细长的眼睛在见到陆海棠时的瞬间眯起。


    他笑着弯腰行礼道:“奴婢见过玉琼殿下,见过瑜大人。”


    陆海棠道:“郭公公,皇上有什么事吗?”


    郭融仍是笑着道:“皇上吩咐奴婢请瑜大人去御书房。”


    温瑜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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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陆海棠行个礼,便要越过她随郭融而去。


    郭融见温瑜面色痛苦地捂着左臂,浑身湿透狼狈极了,面色骤变。他知道温瑜是李景清面前的红人,不敢片刻耽搁,赶紧吩咐小太监道:“诶呦,瑜大人怎么受伤了,快传太医到诊治!来,你们两个过来扶着瑜大人!”


    两个小太监赶紧过来扶着温瑜,还有一个低着头为温瑜撑开伞。


    温瑜惨然一笑,边走边侧目安抚道:“郭公公不必太过紧张。”


    郭融一脸着急地跟在温瑜旁边,道:“这我怎么能不紧张啊,您是习武之人,若是伤到根本,可怎么是好啊!”


    温瑜喉中酸涩,不想说话,只任由他们簇拥着。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人群中回望过去,只见陆海棠仍立在马车前,撑伞也望向这边。


    这个距离,温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觉春光微雨,金钗华裙格外明媚鲜亮。


    忽而陆海棠抬起手向这边拜了拜,温瑜见状鬼使神差笑出了声,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狼狈样子为什么笑,但就是想笑。最后也同样伸手拜拜。


    温瑜虽已转回头来,但郭融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笑道:“大人虽受重伤,但仍泰然自若笑的坦然,奴婢佩服。”


    一声清澈的少年嗓音响起:“瑜大人如此,实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温瑜顺着声音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苍□□瘦的手臂正为他费力撑着伞。再看,那人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垂着头。


    温瑜好奇问道:“你念过书?”


    这小太监抬起眼皮,眼含静波,道:“回大人,小时候念过一些。”


    温瑜道:“有读书的机会,为何入宫为奴?”


    小太监道:“家道中落罢了。而且奴婢天资愚钝,读书科考难以出头,不足以撑起家族。”


    “读得懂《权书》,怎会天资愚钝呢?”


    “大人,他略知皮毛罢了。”郭融笑呵呵地打岔,然后转头小声责怪道:“你怎能在瑜大人面前班门弄斧呢!”


    “奴婢知错。”


    温瑜摆摆手,心中了然笑道:“无妨。我看你年纪小,若想读书,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去知会一声通内司的书苑,你闲暇时候可以去看看。”


    那小太监终于抬起了头,容貌清秀十分白净,眸中充满不可思议。


    郭融又打岔道:“御前事务繁忙精细,若是去书苑读书……恐……”


    还未等郭融说完,小太监赶忙道:“如此便多谢瑜大人了!奴婢叫……郭留英。”


    “举手之劳,莫要挂怀。”温瑜无视郭融有些阴沉的脸,对着郭留英道:“我曾遇一人如涸辙之鲋前途茫茫,但她处逆境而不馁,遇艰难则奋起。”


    温瑜头脑浑热,伤口隐隐疼痛,眼前仿佛看到了素衣女子提着灯,他失神片刻,然后有些失落地开口道:“我愧对她,当年没有能力帮助她,所以今日我想助你读书,但你莫要误了本分之事。”


    郭留英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睛弯弯,道:“大人劝诫,奴婢谨记。”


    “嗯。”温瑜看了看他应该比同龄人瘦弱的身体,道:“别打伞了,这雨不大。”


    郭融弯腰赔笑道:“大人,尽管雨小,皇上若是知道我们没给您撑伞,定会着急的。”


    温瑜不想为难他们,再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