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生病ed
作品:《吻上你眉梢》 不一会儿,司机载林进去公司,林虞慢吞吞地吃完早餐回自己的房间。
她趴在床上给来嘉颖发消息,[昨晚谁送我回来的啊?]
等了几分钟,那边没回,估计还没醒。
她翻了个身,打算睡个回笼觉。
虽然刚吃过早饭,但她数年来惯是如此,倒也不怕胖。
一口气睡到九点,李姨突然敲门来跟她告假,说家里临时有事需要回去半天,已经和先生打过招呼了。她买了十一点的车票,午饭等会儿会做好给她放进保温台里。
林虞说知道了。
十点,想到先生临走前的安排,见陆方纯还没起,李姨上去敲门。
敲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于是她自作主张地拧开门把手。
窗户似乎没关严,吹进来的风是热的,屋里没开空调有些闷热,她没贸然进去,而是先停在门口,试探地喊:“小陆?”
一连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她渐渐意识到不对,于是赶紧过去看。
“哎哟我的天呐!”她被床上烧红脸的人吓坏。
单薄的空调被盖至胸口,露出一张痛苦的小脸,陆方纯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呈现一种涸湿的深色,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林虞刚去楼下取了昨晚遗落在包厢里的蛋糕——毕竟是顾铭西亲手做的,赵越景不敢贸然处理,于是让人在保鲜室放了一晚,今天就派人送了过来,联系她下楼去取。
被李姨的声音惊动,林虞疾步上楼。
声音是从陆方纯的房间发出来的,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父亲给他布置的屋子,却顾不上观赏。
李姨手忙脚乱地翻找通讯录,焦急道∶“晴天,小陆发烧了!我正要给白医生打电话。”
林虞快速瞥去一眼,果不其然,床上的人红得像一只热锅里的虾。
来不及想太多,她赶紧将蛋糕放至一边,伸去手背探了探温度,果然烫得吓人,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
屋里闷闷的,医生来不了这么快,林虞找到遥控器将空调调至合适温度,随后去浴室拧了毛巾,扒开他湿答答的额发覆在上面,以此反复,给他做物理降温。
免得医生还没到人就已经烧傻了。
李姨打完电话拿了温度计过来,量后惊呼:“38.9。”
量了三次都大差不差,这属于是高烧了。
李姨愧疚不已:“都怪我,若是早些来叫他就好了,兴许就能早些发现了。”
林虞安抚:“没事的。”
毕竟生病这种事谁能预料到呢?
十来分钟后家庭医生就到了,有条不紊地给病人喂了退烧药,再用温水擦拭身体,最后换上干净舒适的衣物。
医生将吊瓶在床边架好,抬起病人的手背,发现血管好找极了,针十分顺利地扎了进去,针水一点点地流进他的身体。
李姨在一旁打电话跟林进报备,而后看了眼时间,一脸为难地和林虞说她得赶紧去车站了,怕去晚了会误了时间。
林虞让她放心离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医生恪尽职守地守在床边继续观察病人状况。
林虞也没急着离开。
心想万一他真有个什么事情,那这里岂不是成凶宅了?
李姨走后不久,安静的卧室突然响起一道突兀铃声,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林虞捂着扬声器去门口接电话。
这个电话是林进打来的,他先解释说陆方纯因为早产的缘故,从小身体就不好,生病是常有的事,所以不必太过于紧张焦虑,配合医生治疗就好了。
林虞想说她才没有紧张呢。
很快林进话题一转,恳切拜托她照顾一下弟弟,说李姨今天不在,又说我们晴天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到极致。
林虞露出一个略显麻烦的表情,极不情愿地回:“知道了。”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蓝天,艳阳普照,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大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
床上的人眉头始终皱着,不知道是烧得头疼还是阳光太过于刺眼。
林虞走到窗边拉上半边窗帘,针水一时半会儿输不完,她百无聊赖,看到床头柜上有本书,于是拿过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打发时间。
她刚翻开扉页,倏然顿住。
入目是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
有陆方纯,还有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和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林虞呆呆地愣了会儿神,朝夕之间,情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又过了一两个小时,吊瓶空了,医生给他拔完针,又测了体温,说目前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一会儿还要再量一遍体温,怕反复烧起来,若那样再做相应措施。
“那我就先走了。”
“辛苦白医生了。”
“职责所在,应该的。”
医生收拾东西离开。
没多久,偌大的别墅就只剩她和一个昏睡不醒的病人。
林虞将那小半块蛋糕吃了填了填肚子,随后在某地瓜软件上搜发烧后应该吃什么。
她刚打完这几个字,这时后台跳出来消息。
来嘉颖∶[我送你回去的啊,怎么了?]
晴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来嘉颖∶[没啊,我把你交到佣人手上并让他好好照顾你之后就走了,不过你家佣人长得倒是挺年轻挺好看的。]
[我家的住家佣人就只有李姨一个……]
来嘉颖终于反应过来∶[啊?那昨晚的是?我想起来了!那个不会就是你说的私生子吧!?!]
从她乱打的标点符号就可以看出她有多么震惊了。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林虞快速打字∶[不是私生子,是我误会了。]
林虞代替离开的医生,坐在床边的位置,好时刻观察陆方纯的状态。
见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扯开陆方纯的衣领,将温度计塞进他腋下。
收手时一只手猛地抓过来,嶙峋的骨节将她的手拽得紧紧的,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看着瘦巴巴的,竟有些力气。
林虞用力挣扎,忽然听到一声微弱蚊蝇的声音,林虞凑近去听,“渴…”
她盯着他干得起皮的嘴唇看了会儿。
流了这么多汗,不缺水才怪了。
麻烦。
心里这么不耐烦地想着,行为却是背道而驰。
或许是那瞬间产生的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好了好了,我去给你倒水。”
睡梦中的人好似听到,手上的力道蓦地松了。
还挺乖的。
等他喝好水,她将杯子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放回原处,顺便下楼煮了锅小米粥。
回来时发现他睡的安稳些了,好歹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林虞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也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
落日熔金,窗外呈现一片瑰丽的橙黄。
陆方纯是被饿醒的,醒来后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一时间有一种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的茫然。
林虞被他惊动,“嘶……”胳膊压得太久,又酸又麻,“你醒了!”
陆方纯不可思议地紧盯着她。
等手能活动了,林虞当即朝他比了个手指。
“什……么?”他呆呆地眨了眨眼,声音嘶哑。
林虞骇然。
完了,这孩子真的烧傻了,连“1”都不认识了。
……
雨珠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鬼天气,昨日还艳阳高照,今天就下起了雨来。
但天气依旧闷热,像个潮湿的蒸笼。
林虞刚下楼就闻到浓郁的苦味,她从冰箱拿了瓶玫瑰水,边拧瓶盖边启声:“李姨,你煮了什么啊,好苦。”
“小姐醒了。”阿姨和蔼地笑着,指着某处朝她示意:“刚熬了小陆要喝的中药,先生吩咐我按时熬的,他前天刚来没顾得上,你看,就这一疏忽他就病了,不过还好今天气色看着好多了。”
林虞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人——陆方纯坐在胡桃木餐桌上,捧着一个青花瓷碗,可能是太烫,他喝得很慢。
安安静静的,很容易让人忽略。
听见声音他骤然转头,与她的视线对上,短短几秒就错开了。
像是不敢与她对视。
林虞已经不像初见那般充满敌意了。
昨天偶然发现的那张照片里,陆方纯和他身后的男人长得那么像,说他们不是一家人怕是都没人信。
她起初也是真昏了头,被营销号带了节奏,竟以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过后才觉得他与父亲长得一点都不像,除了都一样好看。
不是私生子就好,起码对于他的存在,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心存芥蒂。
林虞昨晚忍不住问父亲,有那么多种善待他的方法为什么非要把他接到家里来。
林进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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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出神,似是追忆。
后来他简单提及了陆方纯的父亲,说他们是大学同学,也是顶好的兄弟。
起初陆霆在班上没什么存在感,林进一开始也没注意过这个人,直到后来他们在一个展销会上不约而同地被对方的作品吸引,以此结缘,后来就渐渐熟识了起来。
那时的他们多么意气风发啊,作为设计学院的双子星,他们承诺要一起走上国际,要让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遥远的东方,亮起了两颗耀眼的星星。
本以为他们都会在这个领域闪闪发光,直到本科毕业后,林进在家人的支持下出国继续深造,而陆霆却回了老家照顾生病的父亲,同时在一家服装公司担任设计师。
起初的几年他们还有联系,直到后来,林进辗转于各种秀场,拿各种知名的奖项,受到无数鼓励夸赞,事业蒸蒸日上。
而陆霆不像林进一样家境殷实,他起初也是怀着一腔抱负,可直到出了社会才知道,行业资源都大量集中在了头部,他们这种初出茅庐的设计师实在缺乏机会。
他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没有资源,在这竞争激烈的设计行业里,这条路太难走了。
为了维持生计,他只能不停地迎合市场需求和客户偏好,沦为执行者,失去自主性和自我风格,一点一点地将热爱消磨殆尽,泯然众人矣。
最后的最后,他甚至脱去了孔乙己的长衫,在一家服装公司做品检。
他愧于面对早已扶摇而上的昔日好友,愧对自己曾经许下的豪言壮志,怕触景伤情,于是单方面地与过往一切都切断了联系,包括他曾经最好的知己好友。
于是林进再有陆霆的消息时他已经不幸离世了,他带着一身才华淹没在了穷乡僻壤中。
林进感到十分难过,也很懊悔没能在陆霆淋雨时及时伸手给他撑伞,所以他想要弥补,想要给陆方纯一处避风港。
“以前总以为我们之间的友情能够超越时间,恒久不变,甚至毕业我们都没对对方说一句再见,因为我们笃定彼此一定会在顶峰相见。却不想天人永隔。”
“所以我怀着这腔遗憾去溶城接小纯回家,不求他前程一帆风顺、繁花似锦,但求他有树可栖,有枝可依。”
林虞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父亲的追思、难过,这不仅仅是单纯地给陆方纯一个避风港,更是他多年情感的寄托和对遗憾的弥补。
她微微敛眸,不忍看父亲难过。
心想无所谓了,只要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地度过这个暑假就好了,她到时上了大学,想必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鸟儿长大后总会往外飞的。
只要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些年就好了。
林虞忍着空气中的苦涩味道,坐到另一边餐桌,“李阿姨,我想来碗虾尾面。”
说话时她还看着陆方纯,看热气蕴在他脸上,蕰得脸色白里透红。黝黑纤密的睫毛被热气打湿,显得他整个人潮潮的、闷闷的,像是从狭窄缝隙里生长出来的、沾了露水的蘑菇。
坐得近了,都能忽略雨声听见他细微的吞咽。
林虞在李阿姨的声音下回神。
“好嘞。”李阿姨问陆方纯:“小陆,你要来一碗吗?”虽然少年性格沉闷,但长相漂亮讨喜,而且他上午还帮自己扒蒜洗龙虾,做了不少事情,李阿姨还挺喜欢这个漂亮勤劳的少年的。
陆方纯先是看了林虞一眼,见她旁若无人地低头玩手机,他朝李阿姨点点头,“谢谢。”
低沉的、简单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却如电流擦过她耳廓。
林虞倏然抬头看他一眼,出乎意料的,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她还以为这家伙是个哑巴呢。
声音也没那么难听嘛。
冰箱里有现成的虾尾,因为她昨天说想吃,李阿姨早上就备好了,烧水煮面没费多少功夫。
热腾腾的两碗面上桌,林虞迫不及待。
陆方纯随后也开始动筷,细嚼慢咽的,与她的大快朵颐形成对比,好像他才是那个货真价实的富家少爷。
吃完饭,林虞将碗筷一堆,蹬开椅子拿起手机上楼。
走上楼梯时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看见陆方纯正弯腰拾起她丢在桌上的筷子,又端起剩着半碗面汤的碗,拇指摁着她先前喝汤的位置,缓缓抬起又落下,与他自己干干净净的碗重叠在一起。
那架势好像要去洗碗,是努力让自己没有白吃白住吗?
林虞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就回头走了。